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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酒馆见闻

太师胥余在屋中,正在查看今日里各地上来的朝报。听这外面鹰啼刺耳,唤了两声也没人回应,便亲自出了屋子,刚好看见那只信鹰落在安子奇的手上,嘴里还叼着一支莲花.便不由分说,破口骂道:“你这个不孝子,一回来就闯祸。大王下令让你在家里闭门思过,你怎么还不肯悔改,又在这儿玩上鹰了!如此闹的鸡犬不宁,四邻不安的,你是不是成心要气死老夫才甘心啊!”

挟持安子奇回来的侍卫马青站在一旁,听了太师的话,刚想要上前解释,却听安子奇转身笑道:“父王,好久不见了!”这话说的倒是不假。安子奇回到朝歌这几日,太师都推诿政务繁忙,不肯见他,今天倒是难得碰上了。

安子奇这样的笑,反而让胥余更加生气:“你整天都是这幅嬉皮笑脸的样子,能成什么大器才怪!难为你娘为了你,殚精竭虑,操劳一生,到死都不肯瞑目。”

听到他提起母亲,安子奇收敛了笑容,眉眼间渗出丝丝的寒气,嘴角扬起了不可思议的弧度,冷冷的道:“是啊,我对不起娘,没能在她有生之年,好好孝敬她,让她郁郁而终,都是孩儿的错。如今,孩儿知错了,以后自当铭记在心,莫敢再犯了,还请父王海涵。”说着,又做了个揖。

就是他这种玩世不恭的态度,让胥余厌恶至极。若是他肯真心认错,又哪怕他是抵死不认,只要是说出真心话,胥余都觉得可以接受。可他偏偏态度上无懈可击,心里却是死不悔改,让胥余不知该如何管教才是。

“你几次三番说记得,要是真记得,也就不用我为你操心了!”胥余瞪了安子奇一眼,又回到屋中。

安子奇轻声哼了一下,带着这信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关好门,合好窗,才从鹰脚上取下那条白布带。

这布带平白无奇,只是粗葛编制,就是下等人家,也会备上两尺,以备不时之需。而展开布条,上面没有字迹,也没有任何符号,安子奇端详了半天,才解出奥妙。

只见他从袖口的乾坤袋中取出一张白纸,这种东西,不是凡间能有的,是修仙之人用昆仑山上的凝脂白露和细柳桐槐幻化出来的。韧度极好,净白如雪,又方便携带。而安子奇,就是凭借这么一张白纸,便可以洞悉古今天下事的。

安子奇把这张巴掌大的白纸铺在桌子正中,而后取一节蜡烛放在纸上,念了几句口诀,才将这块布条放在烛火之上,一燃而尽。

只见那灰烬,洋洋散散飘落下来,在白纸之上,竟然围成了一个圈,而在圆圈之内,便是一人跪坐的样子。安子奇端详仔细,思罢,便将这张纸抽出来,焚烧殆尽。

推开门窗,一切恢复如初。只见门外,押解他回来的侍卫马青鬼鬼祟祟的站在院里,似乎有什么事情,却又犹犹豫豫,踌躇不止。

安子奇倒是客气,笑道:“你来的正好,我刚有事要找你,你便来了。”

那人见已经被安子奇发现,马上跪下来道:“南平王恕罪,小人该死,刚才没有和太师禀明事情,让南平王受了委屈。”

“你快起了身吧。在这太师府里,我不过是个食客,什么王不王的,那只有在南平才算术。再说,太师怎么说也是我父王,老子教训儿子,是天经地义之事,没什么委不委屈的。”

马青不敢起身,依旧跪在那里:“南平王宽宏,是我等的福分。不知道南平王有何吩咐,小人一定全力以赴,在所不辞。”

安子奇知道他是个直肠子,便直言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我这些日子被圏的久了,也不知这城中都发生了哪些好玩儿的事情。你去城南安慈巷那边,有个贵和酒馆,我平日里无聊,常去那听人讲故事。现在我出不去,你便替我去哪里听听,有什么新鲜事儿,回来好讲给我。再帮我买些他家的话梅,必须是沉了三年的青梅子,不然我吃不惯。”说完,又从怀里取出些银子,交到他的手里,还不忘提醒一句,“备匹好马,快去快回。”

马青觉得这事情简单至极,也不违背太师的命令,就痛快拿了银子,要了匹上好的马,出门便奔安慈巷去了。

朝歌城繁华富庶,夜如白昼,酒馆儿遍地都是。而这贵和酒馆,位置也不难找,刚好就在大祭司府的斜对面。

马青一路问过来,还不等看见那酒馆,便已经见到了大祭司府门前,横着的几具尸体,和一堆官兵。大祭司府门则是关的严严实实的,不管这些官兵怎么叫喊,就是没人出来应声。

马青自然知道事情不妙,就进了酒馆,问起伙计,这大祭司府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这酒馆本来就是闲聊的地方,伙计个个都是能说会道的。听到些鸡毛蒜皮的事情,都能说成是旷古奇闻,更何况是这眼睁睁看到的事情。这故事被他说的绘声绘色,什么官兵要捉拿赖注,里面的仆从如何与这些官兵打架,加起来不过几十个人的事儿,到他嘴里就跟有了千军万马一样。他这边说着,旁边还有一些酒客跟着添油加醋,随声附和。

这事情越听越是不妙,马青就算是个莽夫,也知道里面大有文章。他也就顾不得买什么话梅,策马扬鞭,又回了太师府,去和胥余禀告。

胥余得知此事,沉思良久,对马青说道:“你是亲眼得见的?”

马青摇了摇头:“小的到那里的时候,只看见门前横了些尸体,那些官兵在外面嚷着,让里面开门。至于前面发生的,都是从酒馆里听来的。”

胥余微微一怔:“酒馆,你去哪里做什么?老夫不是让你看着南平王么?”

“回大人的话,小的正是奉了南平王之命,过去为他买些青酒话梅。可是碰到了这档子事情,也没顾得上买东西,就连忙回来禀告大人了。”他生就一副憨厚样貌,为人也确实耿直,不会绕弯子,更不会撒谎。

胥余点点头道:“我知道了,你去外面,点上四十个侍卫,去一趟大祭司府。先不要动手,问清楚情况,别让他们再闹出什么事情就好。”说罢,摆了手,示意马青退下。可他依旧愁眉不展,心神不宁,总觉得要出大事。还不等马青走出门去,胥余便马上又喊道:“你等一下!”

马青被吓的一个激灵,马上回了身,又跪拜下来:“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胥余摇摇头:“你先去吧!记得不要与那些人发生冲突,切记!”

马青点了头,回到:“是!”便想要起身,可觉得胥余的表情不对,倒是学了乖,等在那里。

果然,胥余抬头见他还在,便马上又说道:“你还是带安子奇那小子一起去,这种事,他出面比我合适!”

马青听得此言,点头道:“正是,正是,小人这就去办。”

这次他走的倒是干脆,只怕太师再次变卦。之前太师让他一人去办此事,他确实有些惶恐。马青跟随太师多年,总算学了不少东西,虽然是鲁莽了些,可也不是蠢人。出谋划策没他的份儿,自知之明倒是有的。想大祭司府上出了事情,这当朝除了大王管得,太师想要说句话,都是要斟酌再三的。如今让他一个莽夫去办这种事情,他自然是做不来。

平南王就不同,虽然不过是藩王之位,但怎么说都是太师的亲儿子,当今大王的同族血亲。而且平南王这个人,平日鲜理朝政,与朝中大臣既无深交,也无恩怨,是非最少,这时候出面最合适不过。

马青三两步便走到安子奇的屋外,却见他已经穿戴整齐,换了一身雪白的衣裳,发髻高束,插一支白玉龙头笄。

安子奇见马青前来,便出了房门道:“我先行一步,你带上人,快点过来。”说着,便唤来白染驹,骑了上去,腾空而起,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马青还愣在那里,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可也知道,家里这位南平王,传说中是料事如神,比大祭司都不差分毫,如今当真是见识了。回过味儿来,他便赶紧去前院捡了些人,往大祭司府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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