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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柏妈妈,名王寅华,出生贫寒,只有卫生学校的中专学历,在她的五个姐妹中虽然长得是最不漂亮的,却是最有文化有能力的佼佼者。

由于她在家中最小,父亲很宠她,她想要的,父亲就尽力满足她,由此养成霸道强势的坏脾气,总是强迫家里人服从她。

身为最小的妹妹,上面四个姐姐都谦让她,就连姐夫们也让她几分,不然就她就吵吵闹闹,话不投机很有可能就会扇你一个大嘴巴,理由“替我姐姐打你,教训你不要欺负我家人”。其实,在姐姐们心里没人感激她。相反,为了她的跋扈,姐姐、姐夫们不是年节尽量不回家里来,看到她就烦。

(听姨妈讲)一次偶然机会,她在单位遇上了同事柏芸芸的大哥柏铭薰,这男人长大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很多小护士都羡慕不已,甚至讨好柏芸芸,想要和她大哥认识,她更是念念不忘,并把他视为自己的结婚目标。

在医院里,谁都知道美丽漂亮的柏芸芸有个殷实的家庭,柏家世代经商,是本市艺术教育之家,49年建国后,北京最出名的八大建筑中就有柏老先生设计的杰作,除了拥有一家很出名的装潢设计公司外,还有本市某美术学院也是柏老爷子一手创立的。

柏铭薰自幼跟着父亲学习书画,在书法、水墨画方面有一定的成绩,并多次参与大型企业的广告创作、大型商场的装潢设计、以及享誉全国的中外经贸交易会的装潢设计,那时他才有十六岁,父亲已经在逐步培养他,将来继承柏家的事业。

当时他很年轻,血气方刚,却对军人的生活很痴迷,于是中学毕业后他考入了空军某学院,成为了一名英俊潇洒的空军军官。

开明的柏老先生支持儿子的决定,希望他拥有自己喜欢的事业,但心里还是有些遗憾,只好把希望寄托在小儿子(柏铭垣)的身上。

就这样,王寅华被柏家少奶奶、军官夫人的位置强有力的吸引着。

凡是想做的事,她都一样想尽办法也要做到,好胜心和虚荣心驱使,为了达到目的,王寅华绞尽了脑汁。

当时同事柏芸芸刚刚生完大女儿,工作忙有时不能按时到托儿所看望孩子,王寅华就挤出一切时间,跑去帮她照看,还请王老太太做了很多好吃的菜给柏芸芸带去。

心地善良的柏芸芸为此很感动,心里想,如果这样好心、懂事、又能干的女人做了我的嫂子,爸妈晚年一定很享福。于是找了一个合适的机会,将王寅华带进了柏家。

当王寅华站在柏家大厅的时候,齐刷刷几十只眼睛都看向她,光是给她介绍长辈,她就已经晕了,什么姑奶奶、姨奶奶、叔伯,怎么这么多人?

而她惊讶的是柏家的奢华,一个前后三个院落两层楼的大家族,所有的女人穿的都很光鲜,男人各个西装革履,在五十代年的中国看到这样排场的人家,不难定论,过去一定是资本家。

柏家人也在观察着她,长相不够漂亮,眼睛深邃看不到底,面对柏家的一切在惊讶中还闪烁着羡慕、贪恋。

首先站出来反对的是柏芸芸的四姑妈,她从意大利回来不久,是柏家美术学院的教务兼教授,看人的眼光如同审视一件上世纪的名家之作,犀利不留一点情面,柏铭薰更是不喜欢,因为他不够美女的标准,没有淑女气质,只能说普通女中的普通女。

可柏铭薰为了不给自己妹妹添麻烦,个性随和的他也就附和着妹妹招待她,这正中了王寅华的心,她想尽一切办法与他独处、越他看电影,去逛街。

柏铭薰回部队,她就给他写信,聊一些柏芸芸的困难自己是怎么帮助她的,聊自己对军人的羡慕和喜爱,聊她是多么的想念他。

善良又心软的柏铭薰,架不住她的千般温柔攻势,坚持了半年的防线稀里糊涂的接受了她,开始给她回信,又是半年过去了,当柏铭薰向家里宣布要结婚的时候,所有人都为之一震,“真是真的吗?”,父母很尊重孩子的幸福,柏老先生说服妻子和家人,接受这个来自贫苦家庭的女人,终于王寅华的写信求爱攻势胜利了,她嫁到了柏家。

实现自己梦想的王寅华,高兴之余她忘记了自己的出身和学历,进了这个家不久才知道,做大家庭中的一员是多么的不容易,这家人不光是有钱,各个还有学问。

兄弟姐妹,包括后来的妹夫、弟妹都是国内外各个名牌大学毕业,这些人后来不是专家就是教授,要想融入一个具有艺术和商业气息的大家庭是多么的不容易,而她和大家说话,好像根本没有什么话题,她非常苦恼。

他们结婚不久,柏铭薰通过家里人了解到她的处境,想把她调到部队来,这里的战士们还是很朴实的,也许这个环境适合她。

可王寅华死死咬住就是不去,理由:放着这么好的家庭环境我不呆,干嘛和你去个小地方,四处荒山野岭我不去。

就这样结婚六年,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也不到三十天,结婚后书信少了,彼此的感情也日趋淡漠,更不可能有机会怀孕生子。想想都觉得她其实也可怜,不过这一切又是谁造成的呢?

柏铭薰也不是孤情寡意之人,竟然给了她三次机会去随军做医生,她偏偏不看重区区军官夫人头衔,为了得到柏家更大利益,她竟然强忍着过了六年守活寡的日子。

由此柏家人更看清了她的目的,婆婆、姑姑们看她对柏铭薰如此狠心,对她更是恨之入骨。

六年后,一次柏铭薰休假,终于王寅华怀孕了,她如获至宝。她知道如果她生的是男孩,从此在柏家母凭子贵,就会翻身了,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凭着儿子的地位就能得到应得的,也能报复那些曾经鄙视她的人,翻身的机会来了。

为了解除心中六年的积怨,千辛万苦十月怀胎,生下来却是一个白白胖胖的漂亮女孩。当医生告知“恭喜你,你生了一个千金”的时候,她认为她的所有希望都落空了,一时心急气盛,血压上升,差点要了自己的命。

这个孩子小女孩就是柏青青。

当王寅华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心灰意冷。

孩子五十六天的时候她就投入了工作,积极工作的王寅华想借助工作来麻醉自己,为了工作经常忘记给孩子喂奶,就这样好歹坚持了十多个月。

柏青青的外婆实在看不下去了,就把青青带到青城,在青青的三姨妈和姨父的帮助下,抚养了她,直到十五岁。

十五年青青很少见到父母,更没见过柏家的人。

后来外婆去世了,柏青青回到父母身边和他们生活在一起。

柏青青听从外婆和姨妈的嘱托,乖乖地听她的话,她让青青做什么,青青绝不敢说不,就这样还是经常会惹怒他们。

他们夫妻吵架后,柏铭薰总是那个被骂的,因为他的家庭教育和部队里二十几年的生活没有学会粗俗,所以总是在市井的行为中甘拜下风,于是他强忍着。

每当这个时候,柏青青就浑身紧张,稍不留意,就会招惹柏爸爸一顿没头没脑的毒打,不打出血印绝不放手。

外婆去世后,柏青青过得是挨打挨骂的日子。她是全家的出气筒,柏妈妈的辱骂,柏爸爸的狠打,柏琳琳的欺负,这么多年来柏青青在家里从来没有笑容。

自从有了慕容楠的关怀,她才觉得在身边还有一点点的温暖,即使那些年两人失去音信,她还是经常到江边他们最初约会的地方,回忆着他们的过往,想着想着心里就舒服很多,也希望有一天在那里能够再次相会。

后来,认识了王俊怡,开朗的她影响了柏青青,她和她的家庭也给了青青很多关怀,柏青青的生活才有了一些活力。

现在,柏青青心里能够依赖的亲人——外婆、姨父都走了,剩下姨妈身体又不好,柏青青不想给她添麻烦了。

老天关顾她,把慕容楠送回她的身边,让她真正有了温暖,脸上有了笑容。青青也有了“好好活着”的意愿。

没有得到柏家利益的王寅华多少年来没有死心,多少年如一日的憎恨,早已经蒙蔽了她的心。

慕容楠的出现,让她发现柏青青的好处,虽然当年没有帮她获得柏家财产,但现如今柏青青又给她带来了希望。

于是,利益冲昏头脑,利用自己的女儿与慕容楠进行了见不得人的金钱交易,以满足自己多年的私欲。

她更本没有想到,她这是在卖女儿。

直到现在,她还口口声声说“我为了保护你”,这怎么不让柏青青伤心。此时的柏青青多么希望柏妈妈和她说一句:对不起。

但柏青青也明白,这句话永远也不会出自固执强硬的柏妈妈之口。

就在柏青青伤心欲绝的时候,柏妈妈竟然提到如果柏青青有了身孕,就要向慕容楠索赔赔偿金,换句话说,这个孩子也要付钱才可以生下来。

这是多么残忍的事实!

柏青青的脑子里闪现一句话:虎毒不食子。真的不食子吗?

在柏青青身边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也说明了,虎也有兽性大发,失去理智的时候。

王寅华青青结婚后,拿到了慕容楠一套大房子和一百万人民币,按道理讲,他们夫妇有职业,将来都有很稳定的退休金,再加上慕容楠给的养老金,幸福宽裕的晚年还是可以拥有的。

然而,王寅华还是不满足,去和一个什么人做什么房地产,为了在所谓的生意上赚取更大的利益,不惜向周边的人去借钱。

在借钱的时候心思缜密的她竟然让柏铭薰签下名字,之后的债务人,无缘无故地成为了柏铭薰,她哭着喊着她是被骗的,那柏铭薰呢?他又是被谁拖下水的?

慕容一一被绑架,从某个角度讲是王寅华为了让翔子换自己的钱,而诱导翔子去绑架一一,一次拿到一大笔钱,翔子如果拿到钱换了欠她的部分,那她是不是也可以被称作是绑架勒索的共犯呢?

种种的问题,柏青青真的想不通,唯有这样的母亲心寒,唯有这样的家庭心寒,她在车祸前已经开始琢磨是不是还要和母亲联络呢?

为了自己的私欲出卖女儿、出卖自己的小外孙、陷害自己的丈夫,挑拨女儿夫妻关系,这样的母亲,我真的要和她称作母女吗?

柏青青如果不接到她胡搅蛮缠、颠倒是非的电话,怎么会失去控制出了车祸,一连串的事件,怎么能让柏青青在喊出“妈妈”二字。

在柏青青苏醒之后,她选择了逃避,选择了忽略这份母女情,这说明青青还是善良的,她没有做断绝关系的决绝行为,而是用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方式,将母亲搁置心门之外了,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对母亲打开心门,这个期限有多长,她自己也不确定。

柏青青之举,只有最爱她的慕容楠能理解,青青这是留给王寅华改过自新的机会。

后来,柏青青每逢十五,就上山拜佛,求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救救王寅华,希望她能有一天突然醒悟,好好生活,不要再做这些无谓的事情,害人害己。

慕容楠和柏青青、慕容一一、慕容朵朵(青和楠的女儿)过着幸福的日子,听说他们一家人去了法国。

而青青不知是记忆没有恢复还是不想再提起,至少她再也没有提起过她的母亲王寅华。

每当独自一人站在窗前端着咖啡凝思的时候,是不是在想遥远的她呢?

更奇怪的是,王寅华从香港回去以后,和柏铭薰安安静静地过日子,除了继续打麻将和每天买彩票的爱好意外,没有再做什么不理智的事,而柏琳琳也从此在她身边消失了。

王寅华每隔一地段时间就给柏青青写一封信,信里面全部都是她从小到大生活怎么不容易,她是怎么好强上进,最大篇幅就是对柏家父母、姐妹、亲戚无尽的仇恨,对柏铭薰无能的蔑视。

她已经重复写了很多封,都没有见到柏青青的回音,她为什么这样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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