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公子,小生有礼了。”詹公子声音清朗,问候道。
宁战暗笑,转眼瞧去,果然看到这二弟一副憋气的样子。詹公子行事彬彬有礼,龙鹏因吃饭被搅和而产生的满腔怒火无处发泄。
龙鹏哼哼着抱拳:“嗯,你是哪个?有啥要问的?快点,我还吃饭呢。”
“小生乃明月楼背后詹家人,年长历练,今日巡查分店到了林茨县。从未去过大西洋沿岸,所以听说诸位来历。便不请自到,贸然打扰,实属心诚。还望公子谅解。”
龙鹏微微惊道:“明月楼东家有三,为詹家、孙家、王家,其中詹家为大东家。难道你是他家公子?”
詹公子浅浅一笑,自矜道:“生的侥幸,正是不才。”
“我去。”龙鹏立即咧着嘴嘟囔:“什么是侥幸?得了便宜还卖乖。照你这么说,我姓龙也是运气了?分明是积了八辈阴德才成为龙帝子孙。真论本事,在座的就算大哥厉害,文韬武略无所不通,全靠自己闯出来。”
那詹公子微微诧异,似乎觉得能让面前傲气年轻人说出这种话太艰难。他便把目光转向宁战,微微颔首示意:“小生詹如,敢问公子贵姓?”
“宁战。”随口一答,宁战上下扫视他,若有所思的问:“你胸前这纹章,是明月楼的吧?”
“啊?”那詹公子下意识的低头,往后退了退,面色飘红:“日月图,本是詹家家纹。后来先祖一力主创明月楼,所以也成了酒楼的纹章。宁公子好眼力,”
“呵呵,不敢当。宁战此眼,看物不行,看人是很准的。”宁战似笑非笑的回答。
那詹公子只觉这人眼神可恶,目光毫无遮拦,难道发现什么了?
“宁公子何出此言?詹如还能是假冒的不成?”詹公子眉头微蹙。
宁战哈哈一笑:“非也,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詹——公子,你好性格、好做派,我喜欢。”
什么?那詹公子心乱如麻,嘭嘭猛跳,莫非这家伙真能看出来?流氓!
一念至此,他再也呆不住,告声抱歉就领着婢女离开。掌柜的陪着笑,退了出去。
此事没头没尾,龙鹏很是纳闷,摸不着头脑。
扭头环视周围,发现一桌人都茫然不知,唯独宁战流露了然于心的表情,更加郁闷:“咋回事?大哥,这小子咋跑了?我还想跟他吹吹剿匪的事呢。”
“哈哈,吃你的饭吧。傻小子,真该娶媳妇了。”宁战拍着他肩膀笑。
一直到下午天色昏暗,龙鹏才明白过来,跑宁战房里大呼小叫,说是态度不该恶劣。
次日,全体休息。奴隶们没人动弹,都死猪一样睡在房中。龙鹏和宁战俩则去街上闲逛。
林茨县是处河流弯曲地,气温相对还能高点。但搁在冬日,屁用没有。河水虽然还没结冰,商贩们已经穿上了厚皮衣。
如今大兴朝疆域广阔,各种野生家养动物毛皮无数。只要有钱,冬天套上毛皮大衣,穿上毛绒裤子,根本不怕冷。像棉衣这种保暖性差的,反而成了仆役阶层的专属。
宁战见识过沿途省城景色,所以并没多少期待。随便玩了玩,花钱买些补给品,就回房歇着。马车里即便铺了厚厚的防震垫,也挡不住宁战的屁股疼。
即使他那个世界,坐车出行都是苦差事。更别说在马车上晃悠数月时间了。
时间飞逝,还没等宁战缓过劲,大家伙又收拾了行李,护送车队往前进发。
刚出林茨县城不久,天空阴霾,就开始飘撒洋洋细雪。雪花越来越大,到了第三日,鹅毛大雪彻底把路给封住,过往的商队,都挤在一个叫毛家镇的小镇里。
镇子不过一条街,总共才三家旅店,等宁战一行人顶着大雪赶到,旅店早就全部满员。只好向其他客商学习,借了三家民宅,勉强住下。冰冷冬日,若无房屋庇护,简直会冻死人。
卖伞的盼着下雨,卖棺材的盼死人。这一场连续数日的大雪,让毛家镇的人发了笔横财。到最后几乎家家都有人住宿,猪肉蔬菜的价格都翻了几倍,木炭煤石也供不应求。
不过宁战这队人马,除了龙鹏急乎乎的,其他人都乐意磨蹭。多日好吃好喝好睡,可算把旅途数月的劳累给去除。
宁战在房间里窝了数日,和四个婢女呆着。虽有心推倒,但屋舍简陋,隔音效果差劲,不能勉强。故平白生出许多心火,到了雪后放晴,再次启程时,他竟然有种云开雾散的轻松感。
白茫茫山野,湿漉漉大道。官道往来车队众多,将道路踩的泥泞不堪。
气候寒冷,哈气成冰,非但人缩头缩脑,连骡马都披上棉被,蹄子套上布防滑。
宁战身穿厚厚的皮袄,躺在车厢和玛利亚闲聊,有一下没一下的给她讲些奇思妙想。偶尔揭开帘幕朝外瞄瞄,冲小厮吆喝几声。
白日过去,待天色黯淡时,还不见村落樱子。宁战遂跳下车询问,找到龙鹏。
“二弟,今晚要在野外休息?”宁战皱眉问道。
龙鹏应声:“对。大哥你看,前面那些商旅,都已经安营扎寨了。说是地处山岭,村落偏远。没法子,咱们也收拾下,找个避风处歇着吧。”
宁战点点头,就大声命令:“停止前行。找地方结好圈子,行李最中央,人在外面护着。”
具体的规矩宁战不懂,只看众多仆役拉着车辆,瞅准位置,一圈儿驻扎,纷纷支起帐篷。户外也有帐篷挡风,不惧寒冷。据说是当年龙帝所创,仙界手法。
临天黑,官道周边点点火焰升起,正是一群群在路上歇息的商旅。此地深处群山峻岭,地势崎岖,道路狭窄,宁战随意眺望,顿时惊异。
火焰长蛇般排开,少说也有四五里,吆喝有声,估计在毛家镇的人又都拥在这儿了。
烧了热酒、烤熟羊腿,再炖了锅烩菜,宁战吃的满嘴流油。冰天雪地喝酒吃肉玩烧烤,别有番滋味于心头。
“哈哈,这倒霉催的,直接露宿荒野。这才叫人在囧途啊,太囧了。”宁战完了拿手绢擦擦嘴,递给玛利亚。
玛利亚对于主人不时冒出的词语见怪不怪,嘟着嘴笑问:“主人,明明山里很冷,你怎么高兴呢?”
宁战揉揉她头发:“这是一种新体验呀。难得有机会在这儿过夜。我的家乡,有些人闲的无聊,专门花钱,在冬天上山找罪受。还有相信穿的少可以增强体质的,一边呆空调房一边骂政府。”
“啊?那些人好傻哦,干吗不自己试试。”玛利亚惊讶的叹道:“奴婢一身狐狸皮都觉得凉呢。”
“呵呵,自欺欺人罢了。人没有心,和傻子也差不多。”宁战想了想评点。
忽的起身,宁战说:“我去转转,完了好好休息一晚。明个继续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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