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无比惊恐,尚未反应过来,人便被围住,拳脚直直奔身上而来。
“砰砰……”
这群人下手出脚毫不留情,待见老道身上火灭了,依然继续拳脚相加,对老道的呼喊置若未闻。
“好了。”那领头人撕下了腿肉,咀嚼了几下,眉头一挑,这才出声制止道,“火灭了就行了,怎么不注意分寸,赶快回来,这鸟估计也熟了,尝一尝味道。”
几人一听,立刻收手,谩骂着聚回了火堆,对这小灵山的萧条的风光评头论足,又是一阵嬉笑。
老道站起来,拍去身上的灰尘,又运起灵力,缓解身上的伤痛,看着几人恨恨的咬牙,眼珠子都红透了。
“看什么看?”
有人注意到老道的眼神,扬了扬手上香味满溢的兔肉,鄙夷道,“莫非你也想吃?”
老道气得涕泪纵横,嘴里大骂道:“我堂堂绝峰灵山,今日竟被你们这几个宵小侮辱亵渎,我真是愧对师门!”
“愧对师门,不如就自行了断了好,免得出来丢人现眼。”领头模样的家伙云淡风轻道,“若是觉得这小灵山没有存在的必要,不如奉劝你师傅加入我小中峰算了,我到时候一定让峰主给你师徒二人一个好差使。”
“你……”
“小灵山已经名存实亡,颓败到如此境地已然是苟延残喘。不如痛快点儿,两峰合并为一峰,这样才不枉费你先祖创下来的基业。”
“噗……”
老道一口血喷了出来,任由嘴角血珠掉落,咬牙道:“苟文杰,你莫要欺人太甚!”
“真是无礼,苟师兄的名字也是你这个鸟人该叫的么?”
其他几人帮腔道:“苟师兄见这小灵山要死不活,才来规劝于你们,你怎么这么不知好歹,难道刚才的教训你不觉得深刻?”
“这样的人实在冥顽不灵,无可救药,迟早都会孤死在山中,还妄图证道,痴人说梦!”
“救不救不是你能来说,能不能证道没你一分钱的事儿,至于是不是无可救药,你有资格评判么?”淡淡的声音响了起来。
老道转头看去,悲呛的叫了出来:“师叔!”
“哈,师叔?”
几个几乎与林海同龄的年轻人声音古怪的叫了出来,面上神色从惊讶迅速变成了嘲弄。
“这就是那个新来的吗?”
“看模样比我还年轻,怕是走了谁的后门!”
“走后门走到小灵山来了,还真是奇葩啊!”
“左看右看也毫无出彩之处,身上连一点儿灵气波动也没有,根本就是凡人一个!”苟文杰深深看了林海几眼后,下了定论。
“对啊!我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原来这家伙根本就没有灵力,估计连气窍也没有破开,这样的人竟然成了师叔。哈哈,难道说,小灵山已经不修真,而是改成炼体了?”
“嗯,大抵是山中无人,老头子练功又走火入魔,估计命不长了。所以啊……把这个留在世间多年的私生子给接回来啦!”
“私生子?”
“苟师兄见识真是不凡,言之有理啊!哈哈……”
几人对着林海评头论足,毫无顾忌的调笑。
林海脸色阴沉的看着这一幕,声音冷冷道:“这里是小灵山属辖之地,师侄啊!”
点了老道一句,林海面色不善道:“怎么随便一只阿猫阿狗,你就放进来了!”
那声音,那语气,像是很早之前就是这里的主人一样。
几人笑容一滞,开始谩骂起来。
“说谁呢?”苟文杰站了出来,盯着林海一字一句道,“有胆子,你把话说清楚!”
“对啊!若是不说清楚,今天就要搞得这地方鸡犬不宁!”
“真是不自量力,小小凡人也敢对着我等修士指指点点,真以为自己是私生子了,就可以横着走了么?”
“他叫你师叔,你就真以为自己成了师叔了?”苟文杰嘲讽道。
含血喷人,颠倒黑白,把没理也说成了有理。林海哼了一声,这哪里是得道的修士,分明就是一群流氓,他对这玄天门的印象越来越差。
几人闹将起来,目光不善,磨掌擦拳,慢慢走了过来,准备动手。
老道也蓦然想起这位便宜师叔一点儿也不会功法,连忙打圆场道:“我这位师叔,尚还年轻,不懂这里的规矩,还请几位师兄高抬贵手,待会儿师弟我一定好酒好肉招呼几位。”
老道一边劝解,一边给林海打眼色。他自然知道便宜师叔如今尚未引气开窍,但愿能够借自己这手段息事宁人。若不然师傅醒了,非把他皮给剥了不可。
林海瞪了老道一眼,嘴里嘣出话来,说道:“师侄啊!你可莫要长了他人志气。别人家的阿猫阿狗跑到自己家来了,若不说几句,它还以为这里就该是它撒野的地方。既然家里没有主人长辈给管教,我今天就来管教管教!”
“师弟们,嘿!”
苟文杰怪叫了一声,打量了林海两眼,满不在乎的笑道:“有的人不过入门几天,连这形势也看不清楚,还妄图修道,言说天下大势。岂知这天底下,从来都是顺昌逆亡,优胜劣汰,真以为自己高了一个辈分,就把自己当师叔了么?”
“我等眼中,你不过照样一只蝼蚁而已!”
“是啊!”其他几人附和道,“杀了也就杀了!”
最后一句,杀机迸现,空气都有几分冷凝,气氛剑拔弩张。
苟文杰来到老道身前,一脚将他踢在了地上,嘴里冷喝道:“小灵山没落是这大势,将你师徒几人杀了,也好把这风水宝地让给其他几个山峰的弟子。这地方被你们几个占着,实乃是占着茅坑不拉屎,明珠蒙尘,暴殄天物。”
老道一身灰尘来不及拍,回头来看着林海苦着脸大叫道:“师叔,快快给几位师弟道歉。师傅正在修炼,万万容不得打扰啊!”
林海见他这模样,仍心念师傅安危,略感欣慰。只是听那口气,想要道歉,心底的邪火突地就冲进了脑海。
他摸了摸鼻头,深吸了一口气,平息了那股杀气,脸上浮现了一丝笑容来,慢吞吞道:“敢到我家门前放言灭门,你们这峰主管教得可实在是……”
“住口,一个外人竟敢评判我家峰主的对错,你真的不想活了么!”苟文杰脸色一变,大喝一声,身形一闪,便来到了林海身前。
“来啊!”林海站定,目中毫无一丝畏惧,反而露出了杀机。
蕴含极强威势的拳头,迎面而来。台阶前吹起一股乱风,气势慑人。
“师叔!”老道一声惊呼,身形猛地窜了回来。电光火石之间,就来到了苟文杰身边,那单薄佝偻的身体轻轻靠了上去,只听“砰”声响起。
苟文杰气血翻涌,恶狗扑食般摔在了地上。
老道脸色发红,胡子飘飘,双眼圆睁,冲苟文杰低声怒喝道:“尔与我同辈,尊重你称呼你作师兄,可你岂能对师叔动手,实在是太不敬了!若是被尔师门知晓,恐怕也会有一番责难。”
苟文杰猝不及防,算是被老道偷袭了一把,如今虽然没有受伤,心底却是暴怒起来。
林海瞧着他那狼狈样子,勾起了嘴角,拍了拍身前老师侄满是灰尘的衣衫,赞道:“师侄,好样的!咱们小灵山可不是任谁能捏的柿子,就算泥人也还有三分火气。你放心大胆的动手,要是你师傅出关之后为难你,我这师叔当然会给你撑腰!”
这般被欺负,被人骑到了头上,林海哪里还管什么后果。
得了林海许诺,老道口里义正言辞道:“平日里师弟我让你们也就罢了,今日实在是你们欺人太甚。若是师傅知晓我这般仁义,指不定还会夸赞于我。更何况,还有师叔在这里主持大局!”
林海见这师侄先前还一副窝囊样子,如今却是这般正气十足,稍稍心安,只是见几人目光凶狠,又生出了一股想要发泄的冲动。
苟文杰也站了起来,咬牙切齿道:“哼,夸不夸你我不知道,不过惹了我,我不会让你好过!”他回头冲着几人吼道:“还站着干什么?没见到他偷袭你们师兄么?”
其他几人得了指令,纷纷叫嚷起来,冲着老道怒目而视,直直的扑了来,脸上尽皆是凶狠恶毒的表情。
而苟文杰亦是转头来盯着林海,露出了毒蛇一般的阴寒目光。
“我倒要看看,这小灵山新来的师叔究竟有什么厉害之处!”苟文杰阴阳怪气的说道,身子猛然腾起,转瞬就到了林海的面门,一拳头打了出来。
苟文杰早已听说小灵山来了一个便宜的师叔,拿着玄灵真人的信物。这次来,一为试探,二则是扰乱道玄的修行。
亲眼所见林海果如传闻中没有一点一滴灵气波动后,心中大喜,甚至想要染指那所谓的传承信物——九宫戒。
林海目光阴沉,不退反进,速度比之苟文杰还要高上一筹,手掌落在那拳头之上,顺势一带,又抓住他的手臂“咔嚓”一扭,顿时传来骨裂的声响。
同一时间,他一脚狠狠的踢在了苟文杰的腿弯处。
“跪下!”林海爆喝一声,气势猛地散发出来,压得人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