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你的人？”张焕拉出一条长板凳，施施然坐下，笑着打量着杨旭东，顿时心中便有了定数，笑吟吟的说道.
“真的？”杨旭东呼吸一下子变的急促起来。
张焕反问道：“鄙人乃是知县大人座下的刑名师爷，还能有假？”
杨旭东身子一颤，忙作揖行礼，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不忙。”张焕笑呵呵的挥手，脸色一正，肃然道：“想要出去，好说，不过，不此之前，你要回答我几个问题。”
杨旭东一怔，脸上写满了疑窦之色，半响才缓缓的说道;“不知师爷想要问什么问题，在下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对不会有丝毫的隐瞒。”
“很好。”张焕笑着一撑折扇，笑眯眯的说道：“有你这句话，你出去的几率就加了一倍。”
杨旭东闻言，憔悴的脸上浮出一抹狂喜之色，忙作揖行礼。
“第一。”张焕折扇一收，竖起一根指头，正色道：“你什么出门的？”
杨旭东皱眉道;“回师爷，是今日寅时。”
张焕眼前一亮：“很好，第二个问题。你欲将去往何处？”
杨旭东道：“出城门，去泉州。”
张焕开始紧张起来，这一切似乎和杨刘氏的说法十分吻合，忙问道：“第三个问题，你和邱杨氏什么关系？”
听到邱杨氏，杨旭东的瞳孔蓦地紧缩，摇了摇头，随即一声叹息：“她是我堂妹。”
“嗯？”张焕眉头一挑，这个消息几乎没人告诉他，难道这是意外？“那好，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杨旭东点了点头。
张焕沉声道：“邱杨氏是不是你杀的？”
啊！
杨旭东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脸上唰一下子惨白下去，张大着嘴巴，脸上写满了震骇之色，忍不住颤抖起来，声音中带着一股无尽的悲凉之意：“蔷薇，她死了？”
噗通！
杨旭东一下子跪倒在地，泪水如同涌泉流出，抱着张焕的大腿，咽哽的问道：“你告诉，她是怎么死的？”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给装！”张焕勃然大怒，一脚踢翻了杨旭东，又霍然起身，将他踩了脚底下，口中厉声质问：“你妻子杨刘氏都交代了，人就是你杀的！”
杨旭东使劲挣扎，睁大着眼珠子，口中大吼道：“你胡说。我怎么会杀死我挚爱的堂妹！”
杨旭东的一举一动，每一个表情的变幻都在张焕的眼皮子底下，他不露声色，却是冷冷一笑：“你可知道，是谁把你的消息行迹告诉我的吗？是你妻子！”
张焕一字一句的敲打在杨旭东的心坎上，顿时脸色变的极为惨白，猛然大吼起来：“不！不可能，我没有杀我堂妹，没有，你们休想污蔑我！”
“污蔑你？”张焕冷冷一笑，直勾勾地盯着杨旭东的扭曲的脸孔，冷声道：“告诉你，本师爷已经掌握了证人的证言、失窃的银两、你妻子的证明、一切的一切矛头都指向你，你就是杀人凶手，而我只需把这一切禀告知县大人，由兴化府革除你的秀才功名，本师爷有十几种不同的手段，让你说出我所想要的东西！”
杨旭东听着张焕的威胁，原本颇为俊俏的脸孔越发的扭曲起来，再次失声大吼：“我在告诉你一遍，我没有杀人！”
见杨旭东一系列的神色变幻，似乎并不知情，难道杨旭东真的不是杀人凶手，那凶手又会是谁？张焕的心思难免开始动摇起来，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
张焕深吸一口气，盯着杨旭东，一字一句的说道：“既然你说你是无辜的，好，那本师爷就给你一次辩解的机会。”
“我问你，那为何天蒙蒙亮就逃出莆田县？”
“这…”杨旭东低下了头，缄默不语。
张焕沉声道：“既然如此，做了冤死鬼，那就休怪本师爷不给你机会了！”
说完，便霍然起身，大袖一甩，转身即走。
“我说！”
杨旭东霍然抬头，眼神中闪出一丝柔情，艰难的开口道：“那是因为我与我堂妹在厢房里柔情缠绵，听到有人忽然强烈的破门声，当时我以为是我堂妹夫，就吓的仓惶而逃，又怕被报复就跟我妻子说我要出门求学去。”
“原来你们还有奸情啊。”张焕嘴角闪出一抹邪笑。
“我们是真心相爱的！”杨旭东又怒又急的大吼。
“哈哈…”张焕哈哈大笑，好一个真心相爱，好像听到了世界上最好听的笑话。分明是一对不伦之恋，可偏要说成是真心相爱？
他笑容一敛，想了想，杨旭东所说的基本上和现场残留的一些**吻合，可那一包银两究竟是怎回事?“那一包金银首饰又是怎么回事？”
杨旭东抬头，奇怪的望着张焕：“那是我妻子给我的盘缠，难道我妻子没说？”
“你妻子给你的？”这一回轮到张焕露出惊讶之色：“不是你偷的吗？”
杨旭东一昂头，眼神中闪出不屑的目光，傲然道;“在下家中虽然不富裕，可却不差那么点钱，更何况，在下乃是读书之人，岂会做鸡鸣狗盗之事？”
张焕轻点颌首，并未与之辩驳，凝视着杨旭东，凝声道;“你确定你逃走之前，邱杨氏并没死？”
“当日她是吃了点安神的药物，整个人好好的，”杨旭东想了想，又感觉关系了自己的生死，赶紧补充道：“还吃了一点烈性春药。”
“师爷.,.”
就在张焕在继续深入盘问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呼喊，张焕一扭头，只见蒋树声气喘如牛的跑来，脸上尽是兴奋之色。
张焕眉头一挑，看来蒋树声又给自己带来新的消息了。
“快说，又发现了什么线索。“
蒋树声踹了口气，说道：“据查证，据说今日拂晓之时，曾经见到杨刘氏和一个年轻的男人鬼鬼祟祟的在一起，并在邱家的四周转了转。”
“你胡说，我妻子恪守妇道，怎会把其他男人乱拉乱扯？”杨旭东发白脸忽然变红，粗红着脖子，瞪着大眼睛怒吼着。
张焕视若盲闻，淡淡一笑，而蒋树声则是凶神恶煞的瞪了一眼，兴致勃勃的继续说道;“你知道吗？杨秀才和她妻子刘氏，结婚五年竟然一个孩子都没有。而且我还听说，这个杨秀才经常被他妻子打，几乎是公开的秘密了！”
张焕摸了摸下巴，饶有兴致的说道;“这是真的吗?”
蒋树声断然道;“千真万确！”
“那就有意思了。”张焕似笑非笑，又深深的望着杨旭东，向蒋树声吩咐道：“又要麻烦你一趟了，把苦主邱少鹏、杨刘氏、还有她回那男人、证人一并带到县衙，我去禀告知县，公开审理此案。我要让我手中的这个命案真相大白，水落石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