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主公不弃,请受管亥一拜,”也是个敢想敢做的人,从他后来知道孔融来援兵就退走便可以看出来,管亥既然明白了自身投靠无门的处境,张氏便成为他最好的选择。
首先,他和张氏族人有旧,人情上可以接受,其次,张氏才算刚刚起步,他带着几万部众投奔,这叫雪中送炭,最后,他从张拓身上看到了张氏的希望,无论以上这番欲擒故纵的作为是不是处于他自身的谋略,这都说明张氏势力中有能人。
“哈哈……我盼管将军如久旱逢甘露啊,”张拓连忙起身扶住管亥,喜乐之色形于言表,让刚刚决定投奔的管亥心中就是一暖。
既然投奔了,管亥就不再迟疑,他出声问道:“主公,你什么时候派个能人过来接收了观阳吧,管某不善经营,只喜欢带兵打仗,这观阳县被我治理的乱七八糟的。”
张拓苦笑,也确实找不到神话来安慰他,管亥确实不怎么擅长治理郡县,他在这观阳窝了好几年,周围有没人敢攻打他,观阳还被他弄得民不聊生。
但是接收观阳不能急在一时,否则必将影响他今年下半年的整体战略。
“这样吧,我先派个人过来,顺便拨给你一批粮草和种子,先把春耕补起来,要不然的话过段时间百姓还是要挨饿。”
“主公,何必如此麻烦,管某诚心献出观阳,其实我早就没有盘踞一方的心思了,主公你就把这观阳接受了便是,只要给管某保留一营人马,管某愿为主公荡平这东莱郡,”管亥想想手底下几万张嘴等着自己去喂,就觉得头皮发麻。
“不用着急,且听我慢慢说来,”张拓需要管亥为他做的事情太过重要,所以也没打算对他隐瞒自己的战略意图,“管将军接受征北将军府招安一事,现在不能让人知道……”
管亥突地变了脸色,“将军,莫非觉得在下出身贼寇,会辱没了征北将军吗?”
他太生气,连主公都不叫了,大有你不说清楚咱们就一拍两散的架势。
张拓哭笑不得:“管亥你误会了,我岂会有那种心思,我军中士卒大半来自黄巾,要觉得辱没的话,早就辱没了。”
管亥听了这话,想想也是,心里通畅后脸色终于缓和下来,“那主公为什么说现在不能让人知道,不是管某吹嘘,如果这东莱郡的黄巾知道管某投奔了主公,一定有很多人不战自降。”
“呵呵,那些小股黄巾不足为虑,更何况有管将军在,”张拓小小的捧了管亥一把,又说道:“我不让知道咱们的事,只要是有更大的图谋。”
管亥不笨,但是一时半会还真没法想清楚张拓肚子里的花花肠子,他只好一脸敬服的说道:“还请主公解惑。”
“我要你继续做这黄巾贼寇,最好还能将东莱所有的黄巾集结在一起,集中兵力去给我攻打黄县的蔡睿,如何?”张拓志得意满的摸摸唇上毛茸茸的小胡子,对自己的计划更添一份信心。
“攻打蔡睿,这个……”管亥一拍大腿,笑道:“主公果然英明,我终于明白了,这叫借刀杀人,哈哈,真是好计策。”
“蔡睿毕竟是朝廷命官,即便我给他按上什么罪名,然后再进行攻伐,恐怕也会落人口舌,”张拓眯起眼,“但是你就不同了,在世人的眼中,你现在是黄巾,黄巾攻打县城,嘿嘿,绝对不会有人觉得不对。”
“好,主公请放心,管某一定为主公扫除这狗官,”管某重重一抱拳,豪气的说道,这是他接受的第一个任务,以后前程如何就看这次怎么表现了。
“攻破黄县之后,给我杀了蔡睿即可,切不可掳掠百姓,明白吗?”张拓想了想又连忙补充道。
作为东莱郡唯一没有被黄巾攻破过得治所县城,黄县算是最繁华的地方了,他可不像接手的时候看到的是一片废墟。
“这个……”管亥有些不确定了,他迟疑道:“属下的士卒都没问题,只要属下下令他们自然会言听计从,就怕别的黄巾势力不尊号令啊。”
“攻城的时候,将你压制不住或者平时恶性太多的势力推上去攻城,如果不从,可斩其首脑,再收服于众,必要时可以恨恨的给我杀,我给你三百精骑,务必要保证这黄县完好无损。”
“嘿嘿,若是主公能让你麾下的万人敌过来就好了,属下对他仰慕已久,即便让属下做个副手也心甘情愿,”管亥能够感受到张拓对他的信任,言语间也不再像开始那么拘谨。
“万人敌?”张拓愣了一下,自己麾下有姓万的,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笑骂道:“你这家伙也真敢想,这个不行,典元泰在这东莱郡几乎无人不知了,你和他一起那不是成了秃子都上的虱子——明摆着告诉世人咱们有关系吗?”
管亥悻悻的拱了拱手:“属下知道了。”
“你也别太失望,”张拓自然要安抚一下这个新手下的情绪,“等你的事情办成了,必然有你们会面的时候,不过老管啊,不是我看不起你,以你的武力,我觉得你最多也就撑个十合。”
“什么!”管亥很不服气的梗起了脖子,他站起来深深一拜:“还请主公准许属下偷偷去一次府上,定要和那万人敌较量一番。”
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典韦威震东莱,自出道以来手底下从没有一合之将,管亥当然不认为自己可以击败他。
但是张拓说他只能撑十合,他还真不服气。
北海的武安国号称北海第一,黄巾刚起义的时候管亥曾经和他在战场上遇到过一次,两人斗了三十合左右,未分胜负,但那时四五年前的事情了,管亥觉得自己这几年进步神速,如果武安国还是原地踏步的话,他现在有信心二十合将其斩落马下。
“哈哈,不用如此麻烦,你说的万人敌如今正在观阳,”张拓很支持武将比斗,一来赏心悦目,二来也能长点见识。
“果真,还请主公代为引见,”管亥大喜,扶着案几站了起来,看上去非常亟不可待。
“你派人去客栈送个口信,让他带兵器过来便是,外面人多嘴杂说不定还有别人的耳目,我看着这院子就很宽敞,你们就在这院子里切磋一下如何?”
“这……是不是有些失礼,”管亥看张拓摇摇头,才出门唤过一名小吏让他带着张拓的手书去客栈请典韦。
两人没等多久,典韦就带着双戟过来了。
张拓为两人引见一番后,便开口道:“典叔叔,管将军说非常仰慕你的武勇,想和你切磋一下,你觉得怎么样?”
张拓很尊敬典韦,除了在军中直呼他的表字,私下里都以叔相称,比武之事也要征求他的意见,不会随随便便下命令。
典韦在管亥宽大的骨节上扫了几眼,又看了看对方手里拿着的大斧,谨慎的点了点头。
院子里自然不适合马战,他们各自拿着兵器相隔几十步后相对站好。
“呀!”管亥大叫一声,舞起大斧冲对手,他这大斧也是重兵器,常人摆弄两下就没了力气,但是被他拿在手里却显得举重若轻。
管亥出身农家,父祖都是山上的樵夫,管亥从小便拿着一把小斧头跟在父亲后面砍柴补贴家用。
几十年锻炼下来,确实不可小觑。
典韦从来不会小觑任何对手,更何况对方在东莱也不是籍籍无名之辈。
他双手擎起铁戟对着大斧来路就是一架,咣当一声,火花四散,两人都退了一步。
这并不是说他们受不住对方的力道被击退了,而是因为搏击之道乃是有进有退有守有攻,也就是人们所说的后退是为了最好的进攻。
管亥退后一步之后,心中暗惊,拼力气自己果然不是对手。
不过他并没有就此认输,而是身随斧走又和典韦战了起来,这次他不再硬碰硬,而是将斧头舞得上下翻飞,轨迹刁钻突兀,大异先前。
典韦就像一座山岗,任你如何怎么进攻,他都不为所动。
两杆铁戟在他手上,也不没见舞出什么花样,但是每次大斧劈来的时候,他都能准确的架住,偶尔进攻一次必然逼得管亥手忙脚乱一番。
眼看着就过了十招,不过管亥用斧头走轻巧路线,花费的力气也比平时多得多,十招过后他便有些相形见绌。
“两位且住手吧,今天就到此为止,”张拓叫停,笑道:“管将军果然不凡,我先前估计的招数数量,却是是低估你了。”
“主公不必出言相慰,”管亥用袖子擦擦额头上的冷汗说道:“确实是管某输了,刚才元泰兄有几次机会都可以杀我,只是手下留情罢了。”
典韦话不多,只闭口不言,让他说什么虚应的话怕是千难万难。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高看管亥一头,自从来了这东莱郡,管亥是唯一一个能够在他手底下撑三个回合不死的人,更何况典韦步战比马战更厉害,要是管亥马战强于步战,说不定真能撑过十个回合。
“哈哈,管将军豪爽过人,敢作敢为,令人佩服,咱们三个今日不醉不归,我商队带了祭坛好酒,正好今日喝了它。”
管亥大喜,他这穷地方,即便有一分钱也要攒起来买米,人都吃不饱,哪里来的粮食酿酒,他好长时间没闻过酒味了,听说有酒口水都快留下来了,当下连忙吩咐下去让做菜。
三人一起回到室内坐定,等酒菜的功夫开始谈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