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饮酒间,典韦想及封丘发生的事情,不由放下酒杯,对唐城将事情讲明,最后说道:“那田覆一家所作所为太过该死,某将他斩杀,不知会不会为大人带来烦恼?若是那张邈要寻大人晦气的话,某愿出首,不牵连大人。”
唐城沉吟略许,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道:“莫要用话挤兑我,呵呵,杀了就杀了,我们又不是没有做过这等事情,那张邈还没有这个本事对我要求什么,你且安心就是,待我上表一封,参他一笔,他的日子恐怕也是不好过。”
李典听得典韦的讲说,不由开口说道:“既然已经将那人杀了,自然不必战战兢兢,张邈与他并无深厚关系,如今大人又破了曹刘联军,恐怕此消息不过几日就会传遍中原各地,不若与此事一起,上表朝廷,请求缉拿曹操,再借此机会敲打一下张邈,令他不敢轻动。”
唐城点头笑道:“曼成所说,自是我之所想,待今晚休整过后,明日一早我就上表,将此事上奏朝廷。”说着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顿在桌上,冷笑道:“朝廷中,有些人亡我们之心不死呐。”
众人饮酒作罢,各自归去休息,第二日清早,唐城上表一封,交由手下将士,送往朝廷不提。
将事情处理完毕,手中还有蔡邕这一个定时炸药需要尽快处理,正自惆怅,却见蔡文姬寻来,对他说道:“如今已经来到济南,你是否快些将我父亲安顿下来,他自被张让毒打之后,身体一直欠好,这段日子着实将他气坏了。”说着眼中的忧色一闪而逝,轻声道:“我是不是做错了。”
唐城将她揽入怀中,劝慰道:“你没有做错什么,我们大家都没有错,错的是我们生在了一个错误的年代。你且放心,我会将你父亲安顿好的,只是我在他眼中的形象一直不怎么好,实在无法扭转他的想法,此事还需要你多多劝解他。”
蔡文姬被唐城话语逗笑,扭头看向他,轻笑说道:“还不是你拜张让为父,与宦官勾结的事情作祟?若你与张让决裂,一心为朝廷着想,我父亲自然会转变对你的看法。”
唐城听后沉默不语,将她扶起,站起身子看向外面,沉声说道:“我当初也是如你所想,站稳脚跟之后,与张让分道扬镳,现在想来,很是可笑。”说着看了蔡文姬一眼,见她正静静聆听,没有插口的意思,遂继续说道:“张让虽是宦官,又把持朝政,将朝廷祸害的乌烟瘴气,我不否认他是奸臣,只是自我十一岁遇见他,他一直待我不薄,来到济南郡之后,又相助颇多,依靠他的帮助,我才能如此迅速的在此处站稳脚跟,此等恩情,岂是那么容易相割的?”
蔡文姬摇了摇头,复而点头说道:“我知你心中苦楚,你若是真的与张让狼狈为奸,那济南郡中的百姓自然没了活路,岂会像现在这样安居乐业?张让与你有大恩惠,以你的心思,又必然不会与他决裂,被他人误会,着实令人苦恼。”
唐城听她所言,欣慰的笑了笑,又摇头道:“你其实也不明白,我自平民百姓之中走出,家中父辈也不是什么四世三公,又因太平道出身,身世更不清白,若不是张让一力相帮,恐怕我如今早已被砍了头去,又岂有如今的风光?我不是好人,却也不会做那狼心狗肺之事。他们口口声声说我勾结宦官,乃朝廷之祸乱根源,我管他们如何去说?他们可曾相助与我?站着说话不腰疼,就是说的他们。若不是灵帝昏庸,岂能落到如今的局面?你当老百姓都是吃饱了撑的无事做,偏偏要起义,做这杀头的买卖么?自认为栋梁之臣的这些人,才是真正的蛀虫!只懂得指责他人,说道头来,又与十常侍何异?”说道最后,唐城额头青筋直冒,拳头奋力击打在桌面上,厉声质问。
蔡文姬见他模样,心神略微恍惚,唐城所言虽然有些偏激了,细细想来,却是有着独到的见解,见他自顾恼怒,不由出言转了话题,说道:“世间众人皆为自己脸上尽力贴着道德光环,你却是反其道而行之,岂有人说自己不是好人的?”
唐城看着她,嘴角扯开,无言的笑了笑,却是摇头一字一顿的说道:“我,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何必往自己脸上贴金,做那掩耳盗铃之事。”
蔡文姬第一次见有人承认自己不是好人,也说的这么坦荡,不由凤目微挑,娇笑起来。
唐城见她轻笑,不由想起一事,问道:“来了此处,有何打算?你学识渊博,若终日做那相夫教子之事,也平白辱没了你的才学。有无兴趣做个一官半职,为我分忧?”
蔡文姬嘴角微微张合,瞪大眼睛说道:“这世间岂有女子为官的?若是被世人知晓了,你岂不是又要被推到风口浪尖,受尽攻歼。此事还是莫要再提了。”说着又想到唐城前面的话语,不由轻啐一声,脸颊嫣红道:“谁……谁要为你相夫教子了,你莫要胡说八道!”
娇羞的模样,我见犹怜,唐城忍不住将她抱在怀中,笑着说道:“既然落入了我这个奸臣的魔掌,你还想逃脱不成?哈哈,既然不想做官,那就去我的学院里做教习吧,某学院刚刚开启,实在说缺乏学识渊博之人,有你在其中教他们读书习字,将来也好为我培养出几个可堪大用的人才。”
蔡文姬本娇羞的将头伏在他的胸口,见他说了此话,不由惊喜的抬起头来,问道:“你所说的可是当真?我真的可以做老师么?”
唐城点头道:“学院是我创办的,如何安排事情,当然是由我做主,既然你喜欢,那就去做就是,某将另行开设文学院,由你做院长可好?再说学院中风景秀丽,又有独门独栋的小院,作为老师教习的房舍,也是极为适合你父亲在那里养病。”
蔡文姬想了一想,欣然点头道:“如此甚好,那我么何时过去?”
唐城大笑道:“你一介女流,常日住在大寨中也是不妥,既然想到了去处,自然是立刻前去,我也有好几日未去学院中,如今当可顺便前去观望一番。”
两人遂离开了大帐,命兵士将蔡邕寻来,正要带两人前去学院,却见林雪轩带着小雀儿款款行来,见到诸人后,上前揽住蔡文姬的手臂,笑着问道:“妹妹这是要去哪?在军中着实无聊,典韦正在治军,需要傍晚才会将我送去济南城中,正要来向妹妹叙话。”
蔡文姬遂笑着将事情与她说了,没想到林雪轩听后,顿时眼中放光,对唐城道:“大人,既然妹妹能做那文学院的院长,小女子虽说不是名门世家之后,却也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若前去辅佐妹妹可好?你若是怕我没有学问,可当场对我考验一番。”
唐城听罢,顿时抚掌赞叹,说道:“我正愁学院中没有年纪相仿的女子陪伴,会让文姬感觉无聊,既然雪轩说了,那你们就一同前去吧。”
林雪轩笑着说道:“大人不必心急,昨日带回来的那些丫鬟还未有着落,就让她们一并前去吧,也好有人服侍。”
唐城见她雀跃的样子,不由面色古怪起来,暗自想道:“文学院还未创办,就已经被女子填满了?罢了,学院中男子着实太多,如今有些女子填充,也算是阴阳调和吧。”
林雪轩见唐城面色古怪,还道是他不同意,不由说道:“她们也都是些苦命的女子,若是将她们带来之后就不管不问,也着实凄惨,小女子只是一时心直口快,若是大人难做的话,自然不必放进心里,还望大人赎罪。”
唐城忙笑道:“你却是误会了我的意思,既然是典韦带回来的人,我自然有义务为他收拾烂摊子,你且将她们尽数寻来,随我前往学院吧。”
林雪轩应命而去,蔡文姬笑着说道:“能够让更多的苦人家的孩子学得一技之长,大人却是做了一件好事,希望将来可以为天下输送更多的良才。”
一直未说话的蔡邕此时冷哼道:“还不是为了他的一己之私?培养出更多的心腹,让他门生遍及四方,不知打的什么主意。朝廷若是有眼,当彻查此事,将学院封闭才是正经!”
唐城看了他一眼,不咸不淡的说道:“可惜朝廷有眼无珠,坐视我壮大,而置之不理,虽有曹刘联军对我讨伐,却也阻拦不住我的脚步。”
蔡邕冷眼看向唐城,终是忍不住问道:“太平道几近百万大军,想要推翻朝廷,却还是被镇压下去。你却是哪里来的如此自信?如果你当真认为凭着你这等微末伎俩,就能将朝廷灭亡,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
唐城闻言开怀大笑,笑罢问道:“我何时说过要推翻朝廷?一切只不过是借势而已。就算没有我的存在,你以为凭借如今腐朽的朝廷,还能经受得住多少折腾?天下大势,岂容我一人而定?你若不信,当可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