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到蔡邕讲话,不由静下心来,刘焉笑道:“我等皆知蔡大人曾经在济南郡住过些许时日,对那里颇为了解,如今肯出谋策划,当真令我等喜不自禁。”
蔡邕摆手淡然道:“如今我已经不是什么大人,我为你们出计,也只是为朝廷再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唐城治下百姓虽说生活安康,可他终究是十常侍那一阵营的人,不得不除!只是我与他也算是相交一场,此事不方便露面,究竟事情成与不成,还要多多仰仗诸位了。”
刘备听后,与刘焉相视一眼,轻声点头道:“蔡大人一生为国,忠正廉明,虽然现在已经退隐,却也当得起‘大人’两字,如果有什么计策,但讲无妨。”
听到刘备的恭维,蔡邕不由苦笑一声,复而收拢心思,环首四顾,说道:“要想攻打唐城,实非一朝一夕所能打成,必然要先断其羽翼,幽州与济北相邻,不若以迅雷之势,将济北攻下,再以此为据点,与唐城军马交战。”
曹操沉吟一番,说道:“蔡大人说的有理。如今的济北相乃是赵云,此人使得一手好枪法,与唐城拜同一老师,感情甚厚,若是将他诛除,唐城必定心神大乱,到时必然能够寻到机会,将此事做成。”
刘备听到几人议论赵云,不由叹气道:“赵云实乃一员猛将,只是不思投靠明主,偏偏与唐城狼狈为奸,不知若以大义教训之,可否有机会让他转头我们阵营?若是因为此事身死,某心中着实不忍。”他一直对赵云情有独钟,只是一直未有机会将他收服,如今想及此事,早已泯灭的心思又活泛开来,若是能够收服赵云,他麾下除却两位兄弟,定能再增添一员猛将。
蔡邕瞥了刘备一眼,冷笑道:“孟德已经说了,唐城与他交情深厚,未到绝境之时,他岂会在此时转投与你?莫要做些白日梦,还是先行考虑如何攻下济北再言其他。”
刘备听后不由一滞,苦笑摇头道:“大人教训的是,是某想的太多了。”
曹操此时起身,双拳紧握,咬牙冷笑道:“就依蔡大人之计,某愿做先锋,将赵云诛杀,然后再引唐城前来决战!”每每想及父亲身死之事,他就痛不欲生,直想将唐城挫骨扬灰,以报杀父之仇,如今万事俱备,岂能沉得下心思?因此不待再议,就表明立场,语气中透着浓浓的杀伐之音。
刘备也是直立起身,长笑一声,拱手说道:“某愿随同长兄一并,去济北会会赵子龙!”
刘焉捋须看向刘备,笑道:“吾手中现有兵马八万,当借与贤侄六万,留下两万用作守城之用,在后方等候几位得胜归来!若是有意外发生的话,也可以前去相助,你我两方当密切联络,免得传递消息不及时,怠慢了战机。”
曹操见商议完毕,大笑道:“既然已经定下计策,不若我等歃血为盟,祭拜天地之后,立即出兵可好?”
蔡邕见曹操迫切的模样,不由说道:“曹将军此来车马劳顿,想毕麾下士卒也是有了疲乏之意,今日为时已晚,不若先行休息一两日,待到后日再出兵,也是不晚。”
曹操听罢沉默一番,点头应下:“如此也好,只是请求太守大人闭锁消息,万万不可将消息泄露出去,免得打草惊蛇,使得你我计划毁于一旦。”
刘焉自然笑着答应下来,众人又商议一番,这才各自归去。
却说蔡邕回到府上,心中畅快,不由独自饮起酒来,蔡文姬见状,笑问道:“父亲大人为何如此高兴?”
蔡邕看了她一眼,摇头轻笑一声,说道:“国贼将灭,岂能不高兴?”说着沉默一番,饮了口酒,终于说道:“为父一世清明,子孙后代岂能与国贼相处在一起?你且忘掉唐城吧,吾观刘备此人着实不错,不若等到日后,让为父出面说和说和,将你许配给他。”
蔡文姬此时正为他熬着药,听后不由略一失神,罐中的药汤应声而落,打碎了一地,滚烫的药水泼洒在身上,下意识的痛呼一声。蔡邕见状,不由赶忙上前查看,担心问道:“你怎的如此不小心?可否烫伤?为父这就去请郎中。”
蔡文姬回过神来,联想到蔡邕先前说的那番话,聪明如她,自然是猜透了其中寓意,一把抓住蔡邕的手臂,不顾身上的灼痛,眼中悲痛之色一闪而没,颤声问道:“父亲大人,唐城……你们是不是要对付他?”
蔡邕实在不忍心见她如此模样,闻言叹息一声,将她扶起,坐在椅子上,说道:“这些事情你莫要多问。”
蔡文姬见父亲言语滞涩,顿时知晓自己所言不错,不由心中惶惶,她与唐城相识虽然日浅,却已经萌生了些许好感,如今闻之他大难当头,岂有不担心之理?眼珠泛红央求着道:“父亲,你们可否不对付他?他……他不是你们认为的坏人。”
蔡邕闻得此话,见女儿死不悔改,不由眉头一皱,拂袖冷哼道:“你怎知他不是坏人?拜宦官为父,苦心钻营权力,却不为朝廷着想,陷害忠良,在兖州时更是将刘岱一家满门灭绝,牵连曹嵩身死,你还说他不是坏人?此人心狠手辣,什么事情做不出?若不尽早诛除,将来必然为祸朝廷!你若再为他讲话,为父就当没有你这个女儿!”
蔡文姬早就转变了对唐城的看法,见父亲将唐城说的如此不堪,不由轻泣起来,哽咽摇头道:“刘岱设宴邀请他前去,必然是存了要治他于死地的目的,父亲岂会不知?他为了能够活命,出手反抗他们,又有何错之有?在济南郡之时,父亲也见是见到,那里的百姓生活安康,皆对他甚是拜服,这又岂是随意能够抹杀的功绩?你们为何总是对他心存芥蒂,非要治他于死地!父亲,你……”
蔡邕眉头皱成了一个死结,听蔡文姬接连质问,不由将酒杯摔掷在地上,大喝打断她的话:“够了!你身为我的女儿,平时倒也乖巧,却为何遇见唐城之后一切都变了?处处维护着他,我看你是鬼迷心窍了!他有何令你刮目相看的?拜宦官阉臣为父,就是大逆不道!女大不中留,好!好!你且在此好好反省,某这就去寻玄德,将你许配与他,待到成亲之后,我看你还想他不想!”说罢拂袖起身,出了门来,不理会蔡文姬的哭喊,从外面将门窗紧锁,又唤来左右,守住此地,径自去寻刘备了。
却说刘备此时正在房中与关羽、张飞密议,闻得蔡邕到来,忙起身将他迎进门来,笑问道:“大人此次前来,所为何事?可是计划出了问题?”
蔡邕此时仍旧怒气未消,冷哼一声,坐于椅上,对刘备道:“我闻玄德至今仍未娶亲?”
刘备不知他所言何意,却仍旧老实回答道:“如今国家未平,某又未得安身立命之所,岂有心思娶妻?大人此言何意?”
蔡邕满意点头,挤出一丝笑容,对刘备道:“我家女儿年方十七,生的聪慧俊俏,早已到了成亲之时,奈何某一直颠沛流离,未能与她许配良家,我见你实乃有大志向之人,品德自然无话可说,若你不弃,某当将女儿许配与你,让你们结为连理,你认为如何?”
刘备闻言一滞,他自然认得蔡文姬,此女生的美丽不说,胸中自有沟壑,智慧不下于寻常智者,当得上智貌双全,心中早已对她颇为钦佩仰慕,也曾动过心思,只是惧怕蔡邕不允,这才没有言说,如今见他提及此事,不由喜道:“大人此言当真?某确实对大人之女颇为喜爱,若是能够成就好事,当谢过大人。”
蔡邕见刘备言语淳厚,又对女儿有些意思,不由更是满意,笑着说道:“那此事就这么定下了,只是你明日即将出兵,不若等你得胜归来之后,再且定下良日,到时成亲则可。”
刘备听后大喜,忙起身躬身一礼,说道:“如此,那就多谢大人成全了。”
蔡邕扶着他起身,两人相携而坐,又言说几句,刘备突然想起一事,问道:“大人,不知此事令女知晓不知晓?是否经过了她的同意?若是到时有变的话,恐怕……恐怕不太好。”
蔡邕闻言,心神略微恍惚一下,复而反应过来,看向刘备,笑道:“此事她自然知晓,你们两人没有过多接触,你也知晓,这女儿家就是羞涩,因此等你回来之后,不若多多接触一些,好让你们彼此能多些了解。”
刘备见他模样,不由心中生疑,又联想到他来时怒气冲冲的样子,不由了然于胸,却也未将此事放于心头,既然蔡邕已经首肯了,成亲就是讲究一个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到时候只要成亲之后,相信事情自然会变的简单起来。想及此处,不由笑着转移了话题,两人言谈之间,倒也颇为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