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
芳晴楼包房内,桓逸一边喝着小酒儿,一边赏着美曲儿,甚是惬意。
珠帘一晃,一个紫衣的绝色女子莲步而来。
“我说泉泉啊,楼里面还是注意点哦~不求你动动柔荑易个容什么的,换个装总该可以吧?”桓逸好心提醒。
“整座芳晴楼都是暮文的,担心什么呦~再说我现在可是小王爷叫的姑娘哦~”云泉学着桓逸的调调美眉轻挑,优雅的落座桓逸对面,接着认真道:“如何?”
桓逸冲云泉勾了勾手:“来来来~泉泉让小爷好好疼疼呗。”
“另一只耳朵很痒吗?”云泉笑眯眯回敬。
桓逸“啪”拍桌而起,转眼间又瘫在凳上:“暮文太可恨了,身边一个两个都能欺负小爷我啊~偏偏都还很合小爷胃口,看得吃不得。他倒好,不为所动,暴殄天物啊~”
“小王爷慢慢伤春悲秋吧,我走了。”云泉淡淡道。
“别别……”看着云泉没有起身的意思后,桓逸接着道:“该说的也说了,能劝的也劝了。”
“如何。”
“白搭。”
“……”云泉揉了揉额头:“有时候真想不通他,到底是有心还是无心,既然无心,又何必在意明心以后如何呢?”
桓逸自斟自饮叹道:“思楚,相处三年,暮文倾尽所能悉心调/教,结果还不是将她送到了太上皇的床/上?同样三年,暮文只第一年关心过明心的武艺,其后如同儿戏般应付了事。”
云泉盯着桓逸:“你想说什么?”
“道似有心却无心,看似无心许上心呢。”桓逸勾了勾唇,似是自嘲的笑了笑。
云泉一眼识破:“小王爷感同身受啊?”
桓逸脸上的笑容僵了片刻,很快又恢复过来:“暮文什么时候变成长嘴妇了?少不更事的错误谁没有,所以看到你们一个两个还继续作茧自缚,小爷我真是懒得管啊~。哎呦~可又看不得小心心独自忧伤的样子,本来没心没肺的丫头一皱眉头,小爷我心疼啊!不骗你啊,小爷我还真想把小心心娶回家呢~”
“别倚老卖老,你也大不了暮文几岁。”云泉拿了一个新杯子,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叹道:“暮文五年前定亲?那会儿小郡主才十三四岁,暮文也不过十七八。他可真是深谋远略呢……”
桓逸点点头:“你别说,家里老头子还就看上他这一点。再者,你又不是没见过他真容,那个白衣飘飘,玉树临风,清秀绝伦的样子,哪个少女不为心动?我那傻妹子看了一眼就掉坑了,哎,我这哥哥白当了,这点定力都没有。”
噗嗤,云泉掩嘴而笑:“是啊,小王爷的坑里估么着也爬了不少少女吧!”
桓逸自得一笑,接着哀怨道:“情债啊,都是情债啊~小爷我下辈子要做牛做马喽。话说,小心心都不知道暮文是美是丑,怎么就傻傻的喜欢上了?这丫头脑子果真不一般啊。可小爷还就是喜欢这笨丫头……哎呀呀!”
“就是因为她简单,所以像我们这种人反而没有招架之力吧。”云泉无奈的摇了摇头:“反正我不想再管了,他自己当面说不行吗?不是更有效果?”
桓逸也跟着摇了摇头:“这你就不懂他了吧。一来,他绝不会让自己的计划有一点点偏差,金羽令还是要拿的。明心仍旧有用,不到时候,他不会下太猛的药。二来呢,我看他那铁石心肠似乎有点软了呢。或许,他也会怕当面一次性全说明白,小心心承受不住过于伤心吧。”
桓逸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照小爷我的分析啊,即便他跟小心心说什么当初是因为金羽鸟才带她在身边之类的大实话。搞不好,小心心也就郁闷几天,然后又一门心思的帮他找金羽令的下落。小爷我看啊,小心心绝对有让暮文无计可施的本事,那丫头可是有趣的紧。哈哈~真真太有趣了!咦,小爷我怎么觉得小心心似乎赢面大了很多呢?”
“前提是没有那些仇恨。”云泉有点认同,接着颇显无语的望着桓逸:“我说,小王爷巴不得明心赢,那你妹妹呢?你呢,不也喜欢缠着明心吗?”
“啊?哦……呵呵,喝酒喝酒,所以说情之一事最伤人呢!个人看个人的造化。说不定哪天小爷我看不下去,就把小心心拐跑了呢~,皆大欢喜啊皆大欢喜!”
一条不甚宽广的河边,街巷沿河曲折绵延,已值初冬,两边的树干光光秃秃略显苍凉。
明心毫无目的的漫步于宽宽的石板上,若不是临街还有不少店铺没有打烊,她几乎以为自己去了什么偏僻的地方。
半个时辰前在芳晴楼,她一听到大堂有歌声响起,就借口包房内看不太清楚一楼的情形,想在外面观赏,然后在楼廊侧面的长凳落座,盯着黑衣男子进入的那间包房,谁知那包房房门纹丝不动。
桓逸勾唇一笑,并未阻拦,最豪华的包房视线会不好?这样的烂借口也只有明心能想得出。
明心一边等着秦大家的琴声,一边留意着那扇紧闭的房门。
就在明心本以为还有的一等时,那扇门突然开了,远远看去出来的却是一个抱琴的青衣女子,接着那扇门再次关上了。
明心犹豫片刻,快步跟上了青衣女子,然后很“不小心”的轻轻撞了她一下,道了歉才看清青衣女子竟是秦大家!只是往日那般自信明媚的佳人,今日却面挂清泪,端是楚楚,并不理睬明心抱琴匆匆离开。
明心疑惑更甚,黑衣男子会是暮文吗?他和秦大家是怎么一回事?白衣不离身的他为何会换了黑衣?
再转头望向身后包房,谁知看到的是那个黑色的身影消失在另一侧的木梯口。明心不假思索迅速的尾随其后,出了芳晴楼,那个身影便越来越迅速,最后竟然一个轻身掠上了屋顶飞驰而行。
明心对自己的轻功一向都很有自信,然,当她追到第六条街的时候,黑衣男子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明心越发肯定那人就是暮文,以往跟踪他,她就从来没有得逞过。而且他刚刚一定发现她在他身后吧,所以把她引到一片她极其陌生的区域。
眼前这条巷子她以前根本不曾来过,不过也是,她有多久没有好好逛逛过城里的大街小巷了……
走着走着,路边一个食肆引起了她的注意。这个食肆店面很小,里面不过四五张桌子。不同于其他小店陈旧脏乱,这个食肆看起来整洁干净,而且桌椅餐具瞧着都还算精致,连墙壁的几幅水墨画也颇有特色。其实最开始引起明心注意的只是招牌那几个大字:京城元宵店。
元宵,明心情不自禁的笑了。想起尉迟澄为了元宵和汤圆的不同较真的好笑样子,想起那天晚上在祥云楼里尝到的美味,想起在京城最初那些无忧无虑开心的日子……
食肆虽小,可售卖的元宵样式非常丰富,明心找了一个桌子,点了几种喜欢的口味,老板娘很快做好一一上齐了。
吃着熟悉的味道,带着往日的回忆,明心心情也随着口中甜甜的馅料慢慢变得明快。
三年多了,没再见过他,她也不曾用过那根短香,他们之间除了姓名,竟不再有过任何交集。
太上皇由于身体不佳,于年初禅位给了太子尉迟澄。他总算如愿以偿坐上了那个位置,他是高兴呢,还是如释重负呢?他在大臣面前是谈笑风生呢还是板个死人脸呢?面对一众的后/宫佳丽他是永远戴着不同的面具还是找到了能让他轻松片刻的解语花?
还有还有,碧素,师姐和他之间会不会日久生情?想想两个毒舌面瘫在一起,明心不由乐了,倒真是个有趣的组合。
然而不久,璀璨如星辰,温暖如盛春的笑容突然僵住,她三年来又在做什么?她竟然在想方设法的帮着暮文,帮着尉迟澄潜在的敌人!
放下数枚铜钱,明心再无心思闲逛,心情沉重的回了陈府。
“祸害精,公子在书房等你。”明心刚到曲桥就被止水喊住。
“知道了。”
虽然止水声音满满的幸灾乐祸,明心却没有斗嘴的兴致,一路来到暮文的书房。
暮文此刻端坐案前,提笔而书。烛台的光线明亮柔和的轻抚在他身上,白衣染上了片片温暖。偶有几缕青丝滑下,平添了几抹俊逸。
听到明心进来,他亦不曾停下玉笔,只是淡淡问道:“今日你去了哪里?”
“和小王爷去了芳晴楼。”切,你不也去了吗,还私会秦大家,真好意思问我。
暮文驻笔,徐徐抬头,凝视着明心:“白天。”
白天?明心一惊,不会吧,暮文消息要不要这么快?
“素青帮帮主成亲,顺手送了点贺礼。”明心闲闲的盯着屋梁,理直气壮的插着手。
暮文嘴边扬起一枚微笑:“之前怎么跟你说的。”
“出门可以。”
“还有呢?”
“不许生事。”
“然后呢?”
“莫显真容。”
暮文笑意渐浓:“原来都记得。”
自从来到江南,暮文一直不许她真颜出门。她清楚他是为了她好,当然也为了他方便。
今日,迎亲的时段是素青帮最松懈的时段,她不能错过这个盗药好时机。谁知晨起突然来了葵水,肚子狠狠折腾了一番让她浪费了不少时间。眼看要迟了,明心想了想,反正每次扮相都不同,一次又有什么打紧,便没有易容匆忙奔赴鹭云山庄,还好一切很顺利。
“你就说抄哪本吧。”
望着明心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竟然干脆的不讨价还价?黑玉般的双眸越发深邃,面上的笑容却不曾变过,良久后,暮文提起了笔不紧不慢道:“不早了,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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