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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这是一个宁静的小山村,很偏僻,很美丽。

一座古旧的石拱桥,桥下是潺潺的流水,清澈见底。小桥过去,是一条曲折的深巷,一条长长的青石板小道,一直延伸延伸,直到一个古宅门前断了。

这是一座看起来很古朴的宅子,门紧紧地闭着,只有两只石狮子看守着。

院子里,一个女子坐在摇椅上,看着落日的方向,夕阳映照着她白皙的脸庞,有一种恍恍惚惚的美丽。

“小姐,该吃饭了!你总是坐在那里,这样多不好啊。”一个和女子差不多大的女子走出来。

“知道了,小兰!你这么多年还是没有变,还是那么爱盯人,我不就是看看夕阳吗?”女子无奈地撇撇嘴,不满地说,可是脸上却没有丝毫责备的意思。

“小姐,你还说呢!每次叫你吃饭都要叫好久,怎么怪小兰烦你!”叫小兰的女子嘟着嘴巴,没有一点点害怕小姐责备的意思。

“好啦,去吃饭了!”女子岔开话题,不愿意小兰继续唠叨下去。

正要进去,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而且,是极其有节奏的中敲门声“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小兰惊异地看了看自己的小姐,“小姐……”

那美丽的女子皱了皱眉头,然后对着小兰说:“去开门吧!”

小兰点点头,美丽的女子独自走进厅堂。

打开门,一个满脸皱纹的男子出现,满头的白发,灰黄的眼睛。

“德公公,请进!”小兰道。

“哦,好,年姑娘在吧?”那老者沙哑着声音说。

“嗯,在厅里等着公公呢!”小兰说。

老者走进来,小兰看了一下四周,然后关上了门。

进入厅里,美丽的女子端坐在上方,喝着茶,看起来很悠闲。

“年姑娘,好久不见了!这段日子过得可好?”德公公问。

“承蒙德公公关心,我过的很好!不知道德公公此次前来,有什么事情?”美丽女子微笑着问。原来她即是八年前“死去”的年若黎,当日她并没有死去,不过是康熙用那颗药丸做的一场戏罢了,吃了那药,便如死去了一般,没有知觉,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成了我假死的状态。在死后的七日之后,她被从坟墓里挖出来,吃了一粒还魂丹,便又活过来了。然后被康熙安排在了这个远离京城的僻静山村了,连她都不知道这是哪里,八年来,一直康熙一直派人监视着她,不让她走出这个村子。德公公是皇上身边唯一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也是他在这八年时间里来看过她,给她传达皇上的旨意。

德公公笑了,牙齿都掉了很多,看起来有些滑稽。“皇上说想见见年姑娘了,他说是时候该让你回去了!”

“回去?回哪里?”年若黎惊讶地问,康熙不是让她一辈子呆在这个偏僻的山村里,不让所有人知道她没有死吗?只有小兰,因为丈夫去世,而在京城里卖身,被康熙所见,然后得知她本是自己的丫头,就送来了这里,与她为伴。

“当然是回京了,皇上已经卧病在床很久了,关于过去的事情,皇上有许多无奈啊,他想在最后的日子里,见见你!”德公公浑浊的眼睛里透着哀伤的情绪,当年是他一手帮着皇上演了这场戏。

若黎没有说话,一直沉默着,往事历历在目,时间转眼已经八个春秋过去,今年正好是康熙六十一年,那么就是他离世的那一年了?可是心底那些积郁,一直未能化解,他要见她?为何,莫不是临死前要和她忏悔什么?多可笑,一个皇帝,他做什么事情需要忏悔的,自己也很异想天开啊!“我不能拒绝吧?”若黎讽刺地笑问。

“姑娘,您别怪万岁爷了,他心里也是苦的,你们都知道自己心里的苦,可是他老人家心里的苦,谁知道呢?老奴一直陪在皇上身边,这些年,皇上每每深夜里看书批奏折时都会喊着姑娘,老奴知道,皇上心里一直惦记着姑娘呢,对于姑娘,皇上是仁慈的!毕竟当年,他没有舍得杀了你啊!”德公公苍老的声音里,尽是无奈何悲凉,身为一个帝王,有多少不为人知的悲哀呢?

若黎心里一阵酸涩感,然后点点头。

深夜,一顶轿子一直被抬到了乾清宫门前。乾清宫里很安静,只有德公公出来将抬轿的人遣走,然后一个女子从轿中走出来。

“年姑娘,进去吧,万岁在等你!”德公公说着,在前面带路。

年若黎跟随其后,来到了皇上今晚居住的房间,因为乾清宫里房间很多,而皇上住在哪里都不是一定的,若是没有德公公带着,她是不可能知道皇帝住在哪里。

走进去,拨开一层帘子,看到了躺在床上,瘦削到只剩下一层皮包骨的老人,一时间都有些不敢相信,这就是当年那个唯吾独尊,雄霸天下的康熙大帝吗?为何现在变成了如此一个苍老的人?

“奴婢叩见万岁爷!”有些哽咽地行礼,当看到他的那一刻,心底的怨恨,淡去了很多,毕竟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心底再如何过不去,也该放下了。

床上的老人睁开眼睛,浑浊,无神,眼球深陷,想是病了很久了。他看着跪在地上的若黎,眼里有了一些光泽,皱纹满布的脸上,绽开了一朵花,即使皱纹更显的深了,却在此时照亮了整张脸庞。“丫头,你终于来了?”康熙的声音,已经没有当年的洪亮了,沧桑沙哑,气息微弱。

“是的,皇上,奴婢回来了!”若黎也绽开一朵笑,心里却有些酸涩,对于康熙,自己也说不清是怎样的感情,陪伴他那么多年,朝夕相处,说没有感情是假的,可是他的无情和冷硬的确也伤透了自己的心。

“过来,让朕好好看看你!”康熙向她招手,那只手上也满是皱纹,还有清晰的老人斑。

若黎站起来,走过去,握住了康熙的手,他,真的老了,这只手上,只是一层皮包裹着骨头,看起来有些可怖。“皇上,您,还好吗?”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多的积郁,只化作一句问候,简单的,却表示了她已经不怨了。

康熙看着若黎,笑容一直挂在脸上。“丫头,越来越美丽了,朕都老成这样了。这八年,朕时时想起你,都觉得心中有愧啊!对于丫头,朕的确是亏待了,让你这么大了还没有找到好归宿,误了你一生的幸福!”

“皇上,奴婢已经不怨了,真的!皇上终究对奴婢仁慈了,没有将奴婢处死,这就是您对奴婢最大的恩赐!”若黎说,原来恨一个人是很累得,她这些年一直过着平静的生活,没有再参与到那些纷争里,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就没有了痛苦,其实这也是一种恩惠啊。

“丫头,朕知道,朕的时日无多了!朕要你回来,一是希望能再看看你,还有一点就是要安排你的婚事,你嫁给老四吧!这些年,苦了他,也苦了你!朕希望在朕活着的时候,能够将你的事情办好,当初为了将老四心底的那份优柔给拔除,朕才将你赐死,现在,朕可以放心地将皇位传给老四了,他可以坐好这个位子,即使有你,他也不会再犯朕的皇考所犯的错误了!天下与爱情相比,毕竟不能等同的,身为帝王,不可以将爱情放在第一位,所以朕才会如此狠心。但是现在,朕知道,他不会了,而你,是个好女子,不会让他为你做那些帝王不该做的事情的!”康熙道,眼里都是满足的笑。

“皇上,您这又是何苦呢?奴婢和四阿哥之间也许缘分太浅了,已经隔了八年,不必要再打扰彼此的生活,他没有奴婢会可以做一个更好的皇帝!”若黎有些心痛,八年了,那个男子到底变成了什么模样?是不是一点点温情都没有了?是不是成为了历史上那个冷酷无情的雍正帝?

“丫头,别推辞!这是朕的愿望,朕知道,这些年老四一直都没有忘记丫头,他从你以后,再没有接受过任何女子,而你这些年肯定也没有忘记老四,有情人终要成眷属,朕没有那个福气,老四奋斗了这么多年,是朕欠他的,也是欠你的!朕已经让人拟好了诏书,先嫁入雍亲王府做侧福晋,等老四继位后,封为皇贵妃!”康熙的眼里,尽是喜悦,终于,自己这一辈子还可以在最后的时间里做一件自己真心想做的事情。苦心经营那么多年,终于培养出了一个合格的继承人,即使有这样一个女子在,他也可以做好一代明君的!

“可是,年若黎已经死了,皇上要嫁给雍亲王的是什么人呢?”年若黎问,她倒要看看,皇上要怎样将一个死人嫁给胤禛。

“呵呵,这个简单,丫头就等着做新娘就好,一切都由朕安排!”康熙浑浊的眼,因为此刻的自信而散发着光彩,仿佛又回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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