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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困境

简单吃过干粮,稍事休息,四人再次踏上寻找希望的旅程。

跟随溪流上山,看似简单,其实很难,有时候,那条细细的溪流就像故意刁难他们一样,不是从极险峻的夹缝间流下,就是穿过带刺的荆棘,叶冰月他们不得不借助藤条爬上陡坡,或者绕开荆棘丛,重新寻找溪流的踪迹。

一晃数十日过去了,他们跟随溪流逆行,却一直只在灵山低处徘徊,上山的进度极缓,而在山林里,餐风露宿,穿林涉水,日子异常艰苦,却仍然寻不见一点人烟。好在此处苦寒,没有遇到虫蛇猛兽的袭击,跟随溪流,也不至于迷路,只是这种看似没有尽头的寻觅,却也让大家的心情如天空积聚的云层一般,一天比一天厚重。

算算时日,已是十一月底了,这一日中午,低沉了数日的阴云终于承不住自身的重量,向着山林撒落飘扬的雨夹雪,这种时候,在山林间跋涉简直就是一场噩梦,纵使四人均有雨具,不一会儿,仍是全身俱湿。

安成担心姑娘们受寒,在看到一处狭窄的山洞时,果断决定避雨休息。

这处山洞位于一个山坡下,洞口极宽,却极浅,勉强能容四人围坐。

阿辉冒雨找了许多还未被雨雪浸湿的干柴树枝,点燃了篝火。当温暖的火焰升起,洞内的温度缓缓升高,勉强抵挡住了洞外的寒雨冻雪,叶冰月这才稍稍放松一些,望着跳跃的火焰,叶冰月伸出双手取暖,紧皱的眉头稍稍舒展。

这么艰苦的环境,她不是没想到过,可真的身处其间,才发现,想象永远只是想象,所有的心理准备都是徒劳,种种艰难困苦,都已经远远超过了她的承受,即使她已经在这个异时空生活了快半年,也没有任何时候比此时更辛苦。

不止一次,叶冰月都很想放弃,就留在这里吧,要回去自己的时空,真的太难太难了。

也许,还没找到回去的希望,我就会死在这里,不是病死、冻死,就是摔死。叶冰月曾这样想过。

可是,直到现在,她都还在苦苦支撑着,还没有开口说要放弃,完全是因为不能割舍的亲情。

每当她和小桔挤在薄薄的睡袋里时,她都会拿出那张珍藏的照片,看着爸妈和妹妹熟悉亲切的脸,她才有勇气继续第二天的旅程。

好在小桔一直把她的宝贝包裹保护得很好,在经历了种种患难以后,她早已把照片里的家人介绍给了小桔了,小桔最初对这张所谓的“画像”很神奇,不知道世间居然还有这么惟妙惟肖的小画,里面的人物是那样栩栩如生,纤毫毕现,而且,他们的衣着打扮也显得非常古怪,不过,想着叶冰月“异族”的身份,倒也没有多问,只是像姐姐般,耐心倾听着叶冰月回忆着自己过往点滴的幸福和快乐,温言安慰,给她勇气。

这份割舍不下的亲情,还明显的掩过了叶冰月另一重心思。虽然叶冰月在云佛寺山下照顾安成时,清楚明白了自己对安成的情愫,也打算不顾一切的爱一场,可是,现在,回家的希望就在眼前,她骨子深处矛盾的性格再次冒出,犹豫再三,纠结再三,终究因为看不到未来,最终决定把这份暗涌的情愫深深地埋藏在心底。

她一再对自己说道:“叶冰月,你醒醒吧!你就快要回去你的世界了,要是你再继续喜欢他,最后,把你的心丢在这里了,回去以后你怎么办?而且,要是万一他也喜欢上你了呢?你的离开,又会给他带来什么影响呢?他并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啊!现在,就现在吧,悬崖勒马还来得及!来得及!”

所以,因着这层考虑,在上山以后,她刻意与安成保持了些许距离,完全不似之前相处地那样随性亲昵了。

此时,安成正坐在叶冰月对面,看着叶冰月憔悴的脸庞,他的心隐隐作痛。

此次旅程的艰辛,虽比不上他过往最艰难的日子,但他明白,对于正常的男子来说,这已经是非常难以坚持的了,而叶冰月和小桔,两个弱女子,居然一直坚持到现在,而且,没有抱怨过一句,这真是再次让他刮目相看,对叶冰月更加钦佩之余,也更觉心疼。

而对于叶冰月的变化,安成不是没有感觉。起初他只以为是因为疲惫、劳累和恶劣的环境等等,也许,还有女子的矜持吧,让叶冰月不如往常那样活泼开朗,而是渐渐的安静沉默,所以,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可慢慢的,他发现叶冰月不光沉默,还躲闪着他的目光和他的关切,他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但是,他完全不明白这种变化的原因。

难道是因为自己扶过她,碰到了她的身体,所以,她认为自己轻薄了她?还是自己什么地方冒犯了她?安成胡思乱想着,完全摸不着头脑。

但是,之前,她明明还吻过自己!这不是更直接的接触吗?心底另一个声音抗议道!

……

在这种不明所以的疏离中,安成也渐渐沉默,但他对她的关心并没有丝毫减少。

他越发认真地寻找着任何一丝可能的蛛丝马迹,不管是山路还是心路,可是,他发现,他们正处在困境中,进退两难,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洞外飘扬的雨夹雪越下越大,最后,变成了纷扬的鹅毛大雪,洞内微弱的火堆似乎都快抵不住袭来的寒风冷气了,安成努力抛开脑海里纷杂的思绪,对阿辉说道:“今日怕是不能继续前行了,就在这里歇下吧,待雪停后再继续上路。”

叶冰月听着安成的安排,沉默不语。

阿辉和小桔似乎也觉察出叶冰月和安成之间的低气压,也不约而同沉默地打开行李,安排睡袋、毛毯等住宿的物件儿。

一夜无语。此后数日,山里仍是大雪纷飞,四人被迫在狭小的洞穴里蜗居,等待着雪后天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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