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嵬剑宗（上）
已经是牧辰逃离牧家的一个半月，玉灵山。
过去的四十几天中，牧辰一直隐藏在玉灵山某个极为隐蔽的洞穴中，躲避着牧家疯狂的搜捕，牧辰的那把碧玉小剑，就是在这隐蔽洞穴中发现的。
之所以没有远去，是因为牧辰要为父亲守孝七七四十九日！
再入剑道的牧辰无比珍惜这重来的机会，每日疯狂榨取着最后的体能，练剑！修功！疯狂到几近痴狂！
牧辰要为父亲守孝七七四十九日，眨眼间，已经最后一个夜晚。
在这过去的四十八天中，牧辰看到牧流风带着人找到了之前为父亲立下的土坟，然后一剑一剑斩碎了那墓碑、那坟墓，一把一把将里面扬了个底掉，他看到为牧家在外奔波的四叔牧流尘，独自一人偷偷跑到父亲坟前嚎啕大哭，那最亲近的四叔，竟如同一个孩提。
牧辰默默看着这一切，牧流风的挫骨扬灰，他没有动，牧流尘的哽咽哀鸣，他依旧未动。
看着隐蔽小山洞中，那口用粗劣树枝搭起的简陋木棺，以及透过隐隐缝隙，看到的那个慈祥睡去的父亲，已经累得虚脱的牧辰，再次舞起剑，修起功！
整整一个半月有余的时间，让他心中的怨戾渐渐隐于内心，化成无尽的上进心，更让他的性格变得稳重，坚毅，如磐！
整整四十九天的练剑修功，让牧辰的剑道一举冲破剑徒六重天！
原本按照牧辰惊艳绝伦的领悟能力，他可以让自己的剑道更上几层楼，但犹如万顷大厦夯地基的剑徒期间，牧辰并不想让自己晋级得太快，因为在每到剑徒十重天的界限时，能够坚持不上楼的时间越久，对肉体的打磨淬炼就越是纯粹，而一旦能在剑徒期间将肉体淬炼到“肉体入道”，对将来会有极大的益处！
……
……
清水镇在玉灵山以北一千四百里，背靠嵬山，是个热闹的小集市。
行走在集市当中，听着四周热闹的叫卖，牧辰并未停脚。
今天恰逢嵬剑宗每年一次的弟子招收期，牧辰的目标就是它！
嵬剑宗规模只数中等，但却是方圆两三千里之内唯一的剑派。
“想入我嵬剑宗？行！一两银子进去测试！够资格我就带你这娃儿上山！”
集市正中，一个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大帐外，几个胸前绣有“嵬”字的嵬剑宗弟子神情慵懒的叫嚷着。
听到一两银子的测试费，不少携儿带女的普通百姓望而却步，不少人点头哈腰的连连苦求，最终却毫无结果。
“一两银子！没有的就靠边站吧，别挡着路！”
各剑派每年都会定期在百姓之中招收弟子，借此壮大自己，而且绝不会收钱，因为穷苦百姓之中有资质的少年本就不多，如果再被那些重负拒之门外，就未免太过得不偿失。
所以此时的一两银子，显然是这些弟子们的中饱私囊，而且从他们的这些做派来看，定是一些不入流的边缘人物。
一两银子？
对那些资质斐然、剑功卓著的剑者而来，千两黄金不过是粪土，哪会有时间为这点蝇利大费口舌？
“交一两银子。”
等待中，终于轮到了牧辰。
“我没银子，以这东西行不行？”
牧辰从怀中掏出一物，递了过去。
看到牧辰手中的东西，那弟子明显眼前一亮，嘿笑道：“黄芷草？当然行！”
那弟子哈哈大笑着将那黄芷草收好，诧异的问：“怎么还不进去？”
“黄芷草是炼制续骨丹的必备草药，黑市上至少能卖五十两银子一颗。”牧辰抬头乜了那弟子一眼，转头指向人群中某个正在哭泣的少年，“我的要求很简单，把他也带进去。”
“看来你还懂些东西。”弟子一怔，旋即嘲讽道，“不过看你这妇人之仁，想必也是个没什么起色的小鱼小虾。”
“大爷今天高兴！就法外开个恩！老东西，让你这孙子进去吧！”
老者钱谢万谢的对牧辰连连鞠躬，少年激动的跑进了大帐。
嵬剑宗的测试很简单，给一炷香的时间，看一本剑谱，然后说出看完的感受，只此而已。
牧辰进账时，已经有两个人站到了嵬剑宗弟子之后，看样子是被招收下的弟子。
牧辰随意来到一个木桌前，随手翻看了起来。
那剑谱上画有简单的剑势，并在每幅图下都有一段简要的注解，牧辰看得极为认真，他时而皱眉，时而释然点头，一炷香的时间很快过去，当那香头熄灭时，牧辰正好看完最后一页。
“说说感觉吧。”木桌后的嵬剑宗弟子说道。
“这套剑法的精髓在于飘逸灵快，但这本剑谱却有问题——它被人刻意改动了几式。”
弟子微微一怔，上下打量了牧辰，随即笑了笑，道：“看来你是带艺上山。”
“二十岁？还仅仅只是剑徒三重天？呵呵……”
弟子突然有些失望的撇了撇嘴，好像失去了窥察的兴趣，他随手一指木桌之后，索然无味道，“你能上山，但以你这平庸的资质，注定一辈子无缘内门！你这一生最高的成就，必无法达到剑首！”
“下一个！”
……
……
“哥哥，谢谢你，我爷爷说，你是好人，是我家的大恩人，他让我以后好好报答你。”
前往嵬剑宗的路上，一个少年紧紧跟在牧辰身边，兴奋中充满感激的说道。
少年名叫阿牛，是之前被牧辰顺便带进大帐的那个，他能通过嵬剑宗的测试，早在牧辰的预料当中，不然他也不会多此一举。
阿牛资质虽属中等，但只要他今后能够努力，成为一名剑士还是可能的，届时即便退一万步，被迫回到百姓生活，也绝对可以衣食无忧了。
“哥哥，你姓陈，木是哪个字？”
“木头的木。”牧辰平静的说完，思量片刻，说道，“你不必谢我，那只是我的举手之劳，与其把那些便宜白白送给了他们，不如给你一次机会。我能帮你一次，但不可能一直帮你。”
“今后道路如何走，全凭你自己了。”
少年阿牛若有所思，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今天嵬剑宗招收到了四名弟子，除了牧辰和阿牛之外，只有之前牧辰在帐中遇到的那两个人，通过简单的介绍，牧辰得知那两个少年都有着清水县衙县令的背景，而且资质都要比阿牛强上不少。
走在人群之后，看着前方赵武、赵斌二人不住和嵬剑宗弟子攀谈搭讪奉迎，又极为隐晦的送过去了几张银票，牧辰便能看得出，恐怕这二人敢如此做，定是在嵬剑宗上有些照应。
不然就算他们敢送，那几个嵬剑宗弟子哪敢去接？
这要是被剑派主掌刑罚的长老知道，一顿毒打是免不了的。
果不其然，在兄弟二人送完银票之后，赵斌不无自得的走了过来，他皱着眉头瞥了阿牛一眼，咒骂道：“妈的，跟你这小贱种一同上山，真他娘的晦气！”
赵斌仿佛想起了什么，突然转头看向牧辰，嗤之以鼻道：
“你是剑徒三重天？二十来岁的人，还在这级别逛荡，你还真他娘是个天才！”
“你看看我二哥，同样是带艺上山！可他现在就已经是剑徒九重天了！”
“告诉吧，小爷的父亲是清水县令，大哥赵文更是早在五年前就上了嵬剑宗！踏入剑徒十重天！相信用不了些许时日，我大哥就能冲破壁障！晋级剑士！成为嵬剑宗内门弟子！”
“看在你有些剑功的面子上，三爷赏你一个机会！以后跟着三爷！唯我们兄弟马首是瞻，赐你在外门有个靠山！”
牧辰抬头看着他，瞥了一眼抵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冷冷道：“拿开你的爪子——你要是不知道该把它放哪儿，我帮你找地方。”
赵斌脸色青红不定，愤愤指着牧辰的鼻子，厉声道：“三爷这是赏你机会！你他娘别给脸不要！”
牧辰眼角挑了挑：
“一。”
“二。”
“杂碎！你他娘等着！等三爷在外门站稳！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你！”
没等牧辰数到三，脸色憋紫的赵斌狠狠撂下一句话，有些慌不择路的跑回了前面。
不知是那把悬于丹田的碧玉小剑作用，还是再入剑道的他有了不同于常人的体质，表面看起来仅仅只是剑徒三重天的牧辰，却有着剑徒六重天的剑功！
而且是在这级别中，肉体淬炼最为坚实的！
即便是面对剑徒七重天，牧辰也有九成以上的胜算！
哪怕是八重天，只要对手的根基夯筑稍有松懈，牧辰也有五五对开的获胜几率！
“剑徒十重天么？”
牧辰心中冷冷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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