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老哥用不着太过惊恐,这事有解决的法子。那郑海清勉勉强强有些武艺,旁人对付不了他,我魔教却能收拾他。”
经捕头一拍大腿,喜道:“对呀,有老弟在旁,想那郑贼是绝对不敢胡来的。今日起,老哥就搬去你那里住,什么时候逮住了郑贼,什么时候才算事。”
“呃…”见经捕头会错了意,张山笑了笑,劝道:“非是我不肯招待老哥,而是老哥你想一想,向来只有千里捉贼的事,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若是郑老贼一天不出现,你便要在我那地待上一日,个把月是没问题的,却总不能住上一辈子吧。所以这事,还得是赶紧根除后患才行。”
将话说道这个份上,经捕头多多少少也猜出来张山的打算,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先将公文按住不发,免得六扇门发下海捕公文来打草惊蛇,等到郑贼不知底细的回到鹿镇,我们拿他个措手不及!”
“正是如此!现在郑家水寇的残余,都已经落荒而逃了,想来是通知不了郑海清的。只要是没有先发下海捕公文,张贴各处,便不怕打草惊蛇。玩一手瓮中捉鳖,岂不是正好。”张山还不知道郑家已经内讧,那些弟子都已经是造了郑海清的反,压根就不敢去见郑海清的面,又如何能够报信。若是知道这一点,他就能够更加安心了。“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这事情做起来,老哥那里是否会有些困难。”
“没困难,绝对没有困难。来往公文迟上几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罪过。况且即便是公文上报,六扇门里下令缉拿,也得派人前来沙河县,将郑贼画影图形,才好发布海捕公文。这一个来回,也得要个十多日,没老弟想的那般迅速。”
经捕头将公门里的门道一说,张山才反应过来,自己是把六扇门当成公安部考虑了。这江湖上可没有电子通讯的网络,将照片扫一遍,就能够传过去。想要画影图形,得专门派手艺精湛的匠人,前往案发地点,或找知情人询问,或找遗留画像,方能够描绘成像,发布海捕公文的。
如此一个流程下来,想要在数天之内,便将缉拿公文发布天下,靠朝廷之力并非是不可能,只是郑海清还不够档次,用不到巨大的人力物力。
了解清楚之后,张山便没什么好担心了,只是让经捕头安排几个捕快,去沙河县的各条道路上盯梢,只要发现郑海清的踪迹,便立即禀报。
有了这般细致的安排,经捕头的一颗心也放了下来,没有要求去张山那里借宿,拱手告辞,在路上分开。
今日一番忙活,此时天已经是微暗,眼瞧着就快入夜了。
张山独自一人往回赶路,等到了地方,还没进鹿镇的时候,却瞧见镇口道上是灯火通明,锣鼓喧天的。
“大晚上的,也有人嫁女儿?”张山以为是有人出嫁,心中奇怪。
他正奇怪着,却瞧见有人往自己这边拥来。等近了一看,原来这些人不是嫁女儿,而是特意来迎他这位魔教教主的。
“张教主回来了!”“张义士回镇了!”
在吵杂声中,一群人将他给围上。神情激动之下,若不是还顾忌着张山武艺高强,恐怕就能将他给活活分了。
被人簇拥着的感觉,虽说是不错的,可张山却有些纳闷,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自己确实是帮忙除掉了水寇,倒是当得起义士这个称呼。可要说眼前这样的场面,没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的话,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只是奇怪归奇怪,张山也不能拂了众位乡邻的面子,被一伙人给簇拥着前进。
等到张山进了镇子,瞧见那正冲着自己挤眉弄眼的韦留春,便立刻清楚过来。心说一准是这小子,在背后使劲呢!看不出来一个开妓院的,居然还真有些动员的能力。
满脸笑容的同众人客气着,张山好说歹说,才算是从其中脱身出来,将众人劝散后回到店里。
这一番闹腾,张山觉得比对付水寇还要累上三分,又废了些口舌,将几个硬跟在后面的小子推了出去,方才耳根清净。
到了自家店里,弟子岳卓林将热好的饭菜端上来,张山扒了两口,问韦留春道:“瞧不出来呀,你这人还挺会扇阴风,点鬼火的嘛。今晚上这些动静,废了你不少口舌吧?”
“教主谬赞了,其实也没花多少口舌。”韦留春这次倒不是谦虚,而是实话实话。“只是花了点银子而已,那些锣鼓队都是雇来的,喊话的,也是花钱雇的。”
“花钱雇的?”张山眼睛一直,刚刚还觉得有些美,心说别看是有人在后面使劲,但也得有一定的威望基础才行呀。可谁知道,真正打基础的,居然是银子。
韦留春悻笑了一下,老实说道:“是呀,都是花钱雇的,只有后面跟着教主回来,摸了几个冷馒头才肯走的小子,才是自己跑过来凑热闹的。我琢磨着吧,和平饭店是开张在即,总得先闹出点动静来好。那些人收了钱,不但今天晚上要到镇口吆喝,还得帮忙将咱们这店名给传出去。最好明天早上发的馒头,也用糖水写上店名。”
揉了揉下巴,张山琢磨着这事情,虽然是花钱弄起来的,但也歪打正着了。今天这么一闹腾,明天整个鹿镇,乃至于整个沙河县的百姓,肯定都会有所耳闻,就相当于是做广告了。
不过好钢得用在刀刃上,张山吩咐道:“这事你办的还行,只是用来给和平饭店打名声,有些可惜了。这样吧,你去吩咐收了银子的那些个帮腔,让他们帮魔教扬扬名,就说‘魔教到,保平安;拜天魔,风雨顺。’,而且明早发的馒头,确实得用汤水写字,不过不是写和平饭店,而是写天魔福音。”
交代了几句,张山又想起了一件事情,问道:“对了,你哪来的银子雇人呀?”
岳卓林和韦留春二人手上,倒是有几两散碎银子花花,并非是一穷二白,但想要用来雇人闹腾,怕还是有些不够的。
“教主你忘了?之前你在柜台里留了三十两银子,让我去和隔壁的张掌柜谈把店铺盘回来的事情,若是谈妥了,就先用银子把订金付了。今天事情来得急,便先拿了十两打点一切。”韦留春回答道。
张山抓抓脑袋,想起来是有这么一件事,点点头没有数落韦留春。自己已经将买卖上的事情交给他了,银子开销并不用事事都向自己禀报,他也能够做主的。
“那么店铺的事情说的如何了?”
现在改造的铺子,只是当初张老肉的一半,开客栈显得有些挤,所以张山对于另一半的铺子,很有些心思。
那一半的铺子,一年之前就盘给了一家开米铺的,掌柜的也是姓张。韦留春之前和他谈过,价钱开的在市价之上,只是那张掌柜老两口,指着米铺养老,没有轻易卖出去的打算。商量一番之后,还是没有谈妥。
这话刚问出去,店外有人敲门,岳卓林上去将门板启开,引进来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
看见了来者,张山赶紧起身请他坐下,笑道:“我们这正说起张老掌柜呢?没想到老掌柜便自己来了。这么晚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情?”
张老掌柜为人甚好,做买卖从不缺斤少两,在附近很有些长者名声,之前不同意卖店,说话也是客客气气的。
对于这样的长辈,张山自然也不会有恶脸。
今天一见到张山,张老掌柜却往地上一跪,凄声求道:“张教主武功高强,能够荡平水寇,求教主替小老儿做主呀!”
急急忙忙将老掌柜扶起来,张山连声说道:“不敢,不敢,老掌柜这不是要折煞我嘛。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出来,能够办到的,我张山绝不推辞。”
被扶起来安坐下,张老掌柜说起话来,是直抹眼泪。
“教主之前使钱,想要盘店,非是小老儿拿腔不肯出售,实在是身无长物,只此一店,留着养老所用。只是教主可知道,原先小老儿也是有个儿子的,自有养儿防老,又何须死留一家米店不可。”
张老掌柜养有一子,虽然那小子文不成武不就的,没多大出息,但做事实在,孝顺父母,倒也不差。平时不嫖不赌,唯一就喜欢喝几杯而已,对于这事张老掌柜有空没空骂上几句,心里却透着喜爱。
只是那天他去酒肆喝酒,却和人起了口角。一般人斗起嘴来,顶了天不过是打上一架,挨几个嘴巴子,再厉害的就是骨折罢了。但那天和他起口角的,却是个狠人,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
那人的拳头甚重,三下两下就将老掌柜的儿子打倒在地。被人给抬回了家,又请了郎中回来,却发现是受了内伤,伤了肝脾腹脏,没几日就吐血而亡。张老掌柜老来丧子,夫妻二人伤痛之余,就想着衙门能够将凶手缉拿归案。
可是伤人的家伙,并非是本地人,说的是外地口音,打完人就离开了。经捕头事后带人去查,又哪里查的到,废了几个月的时间,最后还是无功而返。
“本来小老儿和家那口子,纵使心有不甘,也都死了心,觉着儿子的仇,这辈子是没法报了。可是就在今天,却让我们知道了那仇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