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下来,武备院内部势力重新洗牌,随着叶宗哲倒台,叶家的势力被迅速侵蚀,各大家族纷纷力挺自己的嫡系人物,企图登上叶宗哲留下的那个显赫位置。甚至有消息灵通者直接将重礼送入了将军府,试图请大将军出面为自己说上一句好话。
洛都水军大营内暗流涌动,叶宗哲就被关押在此地,不久之前还是一方土皇帝,而今却成了阶下囚图。这消息尽管被严密封锁,仍然被人透漏出去,有悍不畏死的家奴斗胆强闯军营,结果无非是落个死无全尸的结局。一两次过后,再也没有人敢妄想从这间牢房里将人救出去。
李毅的牢房就在叶宗哲对面,牢房之间的过道上总是坐着一位屠夫,终日闭目养神,偶尔会抽出一把剔骨刀,拿一块干布在上面轻轻摩挲。屠夫的恐怖名声通过最近这两次劫狱事件恐怕已经传扬出去,但是依然没有人知道李毅就被关押在这里,没有人认出李毅,哪怕是这两次劫狱的时候。
没有审,更没有人拷问,李毅又在这地底牢房渡过了三个月。他已经渐渐失去耐心,实在搞不明白那位将军大人,既然将自己救下为何又关入牢房置之不理?沉默的屠夫走了,最后这层牢房只剩下一个送饭的牢卒。
“这他妈的到底要关我多久?来人啊!快来人!”李毅狂呼乱吼。
这时,突然响起一阵嘿嘿嘿的怪笑声。
“谁?”李毅扭头一看,对面牢房里两只发亮的眼睛正在望着他,叶宗哲这老东西居然醒了?李毅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对方,他感觉到对方的嘲笑,叶宗哲居然在嘲笑他。
“笑?你凭什么笑我?”李毅真恨不得挤破牢笼,到对面将其狠揍一顿,他抓起一块碎石打了过去,啪的一声落到墙上击打成粉碎。李毅本是想吓唬吓唬对方,没想到对方倒是笑的更欢畅了。
“我笑你不自量力,结果却落得与老夫一般下场,可惜你年纪轻轻,就要在这最低层的水牢虚度光阴。”叶宗哲笑的狂妄,看起来已经恢复不少,他毕竟曾经是神罡境界的强者,就算被韩晓帕抽碎一身骨头,就算什么伤药都不服用,将养小半年也可以恢复过来。不过他的气海已经被韩晓帕打散,再想重新凝聚起来几乎已经不可能。
李毅听了不禁愣了愣,心想:五十步笑百步吗?岂不可笑?就算同样是被关在水牢底层又怎样?你被铁链子锁着,而我至少可以自由活动,你想死都难,而我至少看来还有选择死的权力。想通此处,李毅突然平静下来,他坐到地上透过小窗看着对面的叶宗哲问道:“为何他不杀你?”
这是李毅心中的一个疑问,韩晓帕抓了叶宗哲却一直不肯杀死,这里面到底是什么原因?
叶宗哲听着李毅的问题,冷哼了一声,狞笑道:“他当然舍不得杀死我!”
“舍不得杀死你?”李毅更疑惑了,你这种已经可以被当成废物处理的老家伙留着有什么用处?
“当然!”叶宗哲冷笑道:“杀了我,他能得到什么?不杀我却可以控制整个叶家!你说他杀我还是不杀呢?”
李毅了然明悟,看来韩晓帕仍然对叶家的势力心存忌惮,难怪会一直留着老家伙的性命,原来是为了制衡叶家宗族势力。想想也是,如果现在叶家主事脱离掌控,那么只要将叶宗哲放出去恐怕就要闹出一场大乱子来,叶宗哲的死忠仍然有不少啊!
“难怪,这么看来最不希望看见你出去的倒不是韩晓帕,而是你叶家如今的主事人呀!哼!看来枝繁叶茂树大根深也不全是好事,还不如勤俭人家相互依存来得可靠。”
“放屁!放屁!统统都是放屁!你这混蛋小子懂些什么?”叶宗哲似乎被李毅话语刺痛,身上的锁链被震得索索作响,想他纵横江湖多少年,为家族争到了多少利益,却被李毅讽刺为连普通家庭都不如,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
“放屁吗?你看这几月下来,还有人会企图救你?那些死忠于你的部下如今恐怕已经统统拜倒在新主子脚下了吧?没想到院长你还心存幻想,真是可悲至极!”李毅对叶宗哲本就没多大好感,这时见他气急忍不住更要火上浇油几句。
“啊!小子你莫得意,你也不见得会有什么好结果!你勾结天机府,而且身份来历不明,你以为韩晓帕会轻易放你出去?哈哈,做梦,做梦去吧!军部、天机府、武备院这三大机构向来纷争不断,而如今有卷入王子间的权力斗争,你这个小人物,我倒是很好奇为什么韩晓帕没把你杀了,不过你的下场恐怕比我也好不到哪里去!”
叶宗哲讲到此处似乎又得意起来,仿佛在他脑子里已经见到李毅那些悲惨下场。
李毅听完,眯眼望了望对方不再答应。一时斗嘴,倒是让原本烦躁的心情平复了一些,他平心静气渐入空灵,九天十地归藏秘术的缓缓运起,渐渐的呼吸间隔越来越长,最后居然半天才能听闻得微弱的气息声。
“嗯?”叶宗哲气海虽然散去,但耳目依然正常,两人实际距离相隔不过十米,李毅的动静他自然听得一清二楚,心中暗暗觉得稀奇,但凡高深武道莫不讲究呼吸之法,但像李毅这般奇怪的呼吸规律就实在有些骇人听闻了,一口气居然闭得如此深,四个时辰才吐息循环一次,普通人如果这样练,恐怕早就生生憋死了。
李毅如此一坐,居然足足过了三天,四个时辰吐息一次,换言来说三天过去了,李毅仅仅深呼气九次而已。当他再次醒来,身体一切疲劳烦躁全部消除,不吃不喝身体依然龙精虎猛,龙虎熊鹤豹五形五拳轮番施展开来,风随身舞,拳意发时仿若有雷电之声。李毅拳脚不休,忽快忽慢,快时风雷叱咤,慢时云卷云舒,最后运掌一气贯之,轻轻按到身后的石壁上,咚的一声低鸣,整个牢房的地面都颤抖了一下。
“小子,你在干什么?”叶宗哲好像突然惊醒过来,身上的粗大铁链被撞的叮铛作响。
可惜李毅根本就不回应他,好像又再次陷入了沉思中。刚才他将三日静坐所思所想统统检验一遍,本想将自己所练习的五形拳术融会贯通,可全部施展下来依然阻碍重重。
“难道它们根本无法融合到一起?”李毅自言自语生出的疑问,他此刻已经完全陷入到拳术世界,牢房不牢房的倒成了无所的东西。
叶宗哲目光散散,李毅的动静他凭着耳力就可以强辨出来,心中愈发惊叹,不由出声启发道:“事间万物相辅相成,你只练五形怎么可能练到一处,更别说水火相济、阴阳互生绝高境界。”
“嗯?五形难行?”
“哼哼!痴心妄想,除非你能练便万般气象,如若不然你这套拳理路子就是一条死胡同。”
李毅一听,好似从梦中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