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月园里忽然响起的叫声惊醒了瞌睡的知了。“小姐,小姐,”绮儿一路小跑进来,“秀儿,小姐呢?”
秀儿在屋里探探头,“在后园吧,怎么了?”
艾寻挖着耳朵走出来:“干什么啊那么大声,绮儿你练嗓子啊?”
“不是啊,管家来传话说明天让小姐与王爷一起进宫啊!”
“进宫?”艾寻与秀儿异口同声。
“发什么神经了突然想起有我这个人,还进宫!”艾寻怪叫,她对宫廷一无所知啊!
绮儿一副喜从天降的样子道:“肯定有事啊!小姐你好歹是王妃耶!和王爷一起哦~”
“王爷啊……”艾寻兴致缺缺,虽然她穿越来已经三个月了都没见过,但她对那传说中的面瘫不怎么好奇的说。
“小姐,要把握机会!”绮儿一把握住艾寻的手。
秀儿步履匆忙的转进里屋,“我去把朝服和首饰拿出来。”
绮儿也兴冲冲地跑了起来:“我去准备沐浴用品。”
“哎,哎……一个个跑这么快!那么想我进宫啊,万一我犯个无心之失,岂不是有去无回?”艾寻自言自语,越想越心惊。不行,晚上要恶补一下宫廷礼仪才行!
第二天,因背习《宫廷注意事项(绮儿著)》晚睡早起的艾寻顶着黑眼圈让秀儿帮她打扮妥当,马马虎虎扒完早饭,去前厅等候传说中的王爷。
在艾寻打第四个呵欠时,这位主终于姗姗来迟。一袭深色紫袍,上有暗纹流云绣。看上去紫中透黑,衬着那一脸冰冷表情,整个人散发着反派大boos的黑色气场!眼睫又黑又浓者为人绝不心软,鼻梁英挺者不知变通,薄唇者即薄情!这不是一个好人!以上,艾寻鉴定完毕。(以上,纯属胡说八道)
“奴婢参见王爷。咳!”绮儿顶了艾寻一下,示意她行礼。
“见过王爷”四个字还没出口,人已经目不斜视地从她面前走过了。艾寻对绮儿耸耸肩,不是她不情愿是人家不稀罕。
这是艾寻少有的几次站在王府的大门口,她出入一般走的是偏门。气派的大门前恭候着一队人,两顶镶金软轿停在那。孟安斯径自走向前一顶轿子,完全不理会众人在那高呼“参见王爷王妃”。
艾寻站在第二顶轿子前细细打量,这是她第一次近距离见到古代的轿子啊!秀儿帮她卷起轿帘,艾寻有些小心翼翼地坐下,感觉很新奇。路上并不怎么晃悠,没多久就到了宫门口,出示了牌子,接下来一路畅通无阻,到一个宫门前才停下开始步行。
一位公公候在那,把他们请到了方泠殿,里面已落座了好几人。艾寻垂首跟着面瘫在第一张方桌坐下,然后才抬头打量他们。不知道左相府今天有没有人来,她可认不出他们。
不期然对上一小美女的目光,小美女傲娇地瞪她一眼看向别处。艾寻特无辜地眨眨眼,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是旁边的大面瘫。她好像知道了什么真相……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清贵妃驾到——。”
众人起立,垂首:“吾皇万岁,娘娘千岁。”
皇帝一摆衣袖落座:“众位无须多礼。”
“谢皇上。”
坐下之后,艾寻偷偷打量上座两人,皇帝嘴角轻佻,五官与孟安斯相近,大帅哥一枚。皇后并没有国色天香,美虽美却不及清贵妃,不过她那一身温和气息,盈盈笑意,无愧母仪天下。
“朕今日传召尔等,是想凑凑锦绣赛的热闹。”皇帝看看下面两边的人。
“刺绣?皇兄叫流月来不会也是要绣吧?”三公主孟流月怪叫一声。
“对,今天谁也逃不掉。身为皇亲贵族虽不必精于刺绣,但也别输得太难看啊,毕竟南洛是丝绣大国。”皇帝闲饮一口茶。
“不是吧!我根本不会!”
“谁叫你不认真学?今天无论如何你都要交一幅绣品来,否则以后也别出宫了!”皇帝一锤定音。“来人,把锦绣赛胜出的五位绣娘唤上来。”
三公主焉了,宫女们开始在殿前摆绣架,看得艾寻头冒冷汗,连三公主异常面熟都无暇去想。作为一个现代人,能缝个纽扣已经很了不起了,十字绣她会两针,手工刺绣她还没见过呢!
怎么办?要不要假装晕倒?原来的艾寻会刺绣吗?被发现她不是会怎么样?艾寻扯扯身后的秀儿:“秀儿……”
“小姐,按平时那样绣就好了,没事的。”秀儿小声安抚,以为她在紧张。
艾寻可怜兮兮的看着她:“可是我不会啊……真的真的……”
她们自认为小声的对话哪瞒得过孟安斯,当下一个眼神瞥过来,吓得艾寻正襟危坐。有杀气!面瘫好可怕!
这一会功夫,殿前已准备妥当。皇帝一声令下,艾寻被赶鸭子上架地坐在绣架前。艾寻也磨磨蹭蹭的在架框前坐下。因为皇帝没出题目,各人自由发挥,除了三公主和艾寻其他人都已经开始穿针引线了。
艾寻冥思苦想,时不时擦擦汗,憋了好久之后终于想到绣什么了。从旁边抽出青草绿的丝线开始穿针,只是这绣花针的针眼未免太细了吧?她都快瞪成斗鸡眼了!
皇帝与皇后领着其他人到别处品茗。两个时辰后,艾寻已经腰酸背痛腿抽筋了,公公来报,皇上传她们用膳了,下午再绣。艾寻拿一块布盖住自己惨不忍睹的一坨,决定先吃饭。
早就饿了的艾寻坐下拿起筷子后,发现这顿饭不是那么好吃的,先不提上座的皇帝皇后,旁边的面瘫还有周围一干皇亲贵族全都举止优雅,咀嚼无声。这不是让她当反面教材吗?于是艾寻不得不细嚼慢咽,再好吃的东西都吃不尽兴。
下午,皇帝一干人并没去别处,就坐在那里边聊天边看她们绣花。而昨夜晚睡今日早起加上每天都有午睡习惯的艾寻不可自制地打起了瞌睡。
艾寻在心里一遍遍地提醒自己:这里是皇宫这里有老虎,这里是皇宫这里有老虎……再不行,狠心扎自己一针!“嘶!”好痛啊不小心太用力了啊啊……
关注着主子一举一动的绮儿看艾寻频频点头就知道她犯困了,顿时把心提上了嗓子眼。
而坐得离艾寻比较近的七王爷刚好也看到这一幕,差一点喷笑而出,看她疼得眼冒泪光太有意思了。
秀儿看艾寻疼过之后又开始犯困,之好硬着头皮向自家王爷求助。“王爷,小姐好像……打瞌睡了……”
孟安斯闻言,侧头看向艾寻。许是感受到来自反派大boos(误)的冰冷狠毒(大误)目光箭,艾寻一个激灵清醒不少。还差几个文字就绣完了坚持住!
终于,全部人都绣完了,开始展示自己的绣品。先上前的是那个小美人,她偷看一眼孟安斯,笑道:“皇表哥,希罗绣的是枝鹊报喜,早上入宫时见树上有许多喜鹊,宫内近期必有喜事。”
“本宫今早也见着了,希罗绣得好!维妙维俏。”皇后也看一眼孟安斯,知道她的小心思,只是不提。
“本公主绣的是凤凰,喜鹊哪比得上百鸟之王啊~”向来与希罗不对盘的五公主斜睨她,肖想我兄长,哼!
“好,流萤绣功也有进步。”皇后笑着扯住五公主,免了一场口舌之战。
“谢皇嫂~这是送给你的。”流萤笑眯眯。
其余几人陆续呈上她们的绣品,最后剩下三公主与艾寻两人。两人对望一眼,三公主眼一亮:“是你!”
这下,艾寻更肯定自己见过她,人家都认出自己了。只是……她到底是谁呢?
“流月,你绣了什么拿来朕看看。”皇帝金口一开,艾寻就想起来了,玩蹴鞠的孟月流!穿成这样真认不出来,她竟是公主!屌丝变身白富美啊!
“看就看!”流月手一招,宫女把绣框立起。上面是两坨七彩毛球。
皇后左看看右看看:“这是何物?”
孟流月骄傲的挺直腰身:“这是两只公鸡在斗鸡!”
“噗!”堂堂南洛皇帝喷茶了!“咳……这,这如何像公鸡了?”
“斗鸡时公鸡都会炸毛,我绣的是它们跳起来时展开翅膀毛发冲冠的那一刹那。”流月一副我很厉害皇兄你快夸我吧的表情。
皇帝默。
“呃……看来流月实在不宜刺绣,皇上还是放过她吧。不知夏平王妃绣了什么?”皇后问道。
“我啊……”艾寻觉得自己和流月半斤八两,实在不敢示人啊……
皇帝拿起手帕擦擦嘴角,“立起来朕看看。”
宫女们立起绣框,绣布上只有一片绿色,旁边用黑线歪歪扭扭地绣着四行字,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这又是何物?”皇后问。
“这是一片……野草。”艾寻不好意思地回答。她也知道那一坨乱糟糟的一点都不像草。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好诗!诗是好诗,只是这草……”皇帝摇头。
皇后有些疑惑,“艾寻,本宫记得你不是会刺绣吗?”
“这个……那个……我……”
绮儿一看艾寻这样,想也没想地跪了出来:“启禀皇后娘娘,三个月前王妃不慎撞上柱子,伤好后忘了许多东西。”
皇帝转头打量艾寻,“撞了柱子?”
“这么严重?可有看太医?”皇后问道。
艾寻低头:“有看过大夫了,谢皇上与皇后娘娘关心。”
“民间郎中有何用?来人,传太医。”皇帝手一挥,接着向孟安斯道:“安斯,你也该上点心。”
“臣弟不知此事。”孟安斯声如其人,音色清冷。
艾寻看皇帝追问孟安斯忙假笑道:“艾寻伤好后并无不适,王爷事务缠身,这等小事就不用告知了。”
“看来是朕让安斯事务缠身了,现在天下太平,朕就让安斯在家休息一个月吧。”皇帝意有所指地看看两人。关于两人尚未圆房的流言哪瞒得过他呢。
艾寻的假笑僵在脸上,“啊?”面瘫在家不会对她的自由有影响吧?不会对她的金钱支出有影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