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嚣张,太嚣张了,入城道上就敢打劫,他沙通天想干什么!琵琶县就眼睁睁的看着蝎子岭横行霸道?”
卢元景一拳捶在桌上,冷声喝斥,盯着面前的左士儒,目光灼灼。
入城道,是琵琶县外围通入县城东门的一条大道,四周视野开阔,一马平川,平日里基本上没有贼人敢在这条道上大摇大摆的出现。此时听闻药膳坊的马车在入城道上被人沙通天劫掠,让卢元景心中又惊又怒,当着琵琶县众多名流,连他一个文府的官员都觉得脸皮没处搁。
左士儒脸色阴沉,一言不发,心里憋屈到极点,他的计策此时是万万不能说出去的,别说沙通天只是在入城道这条靠近琵琶县的大道上犯事,就算沙通天在县城内大干一票,他也得忍着!
左士儒信得过自己的计策,时间一长,沙通天认为缉捕司已经对其彻底收手之后,必定会血洗飞云寨,两者拼死一斗的话。到那时,琵琶县有望一举歼灭两股势力。
“报!”
卢元景手下的一位护卫飞奔入药膳坊***手道:“卢大人,左统领,城外五里处有人发现蝎子寨贼寇纵马飞驰,拦截惊吓路人,其身上穿着绣有蝎子寨的黑蝎暗标,确认无疑!”
城外五里,沙通天这是要把琵琶县围起来,拿着大家浸猪笼哇!
人群中不知道谁冷声呵斥道:“左统领,虽然你缉捕司与蝎子寨交手数次都吃了败仗,但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沙通天祸害县城吧,你平日里在城外巡逻的那些捕卫呢,此时为何不去驱赶贼寇?”
“对,也就是我府上护卫实力不精,不然还指望什么缉捕司,我出银子兵器马匹自个就去掀翻沙寨老巢!”
一人发问,周围人纷纷附和,难得有这么个机会,正好质问一下这位武府统领,大家表现得义愤填膺,大义凛然。
左士儒拳头都握的发青了,扫了秦冲一眼,一肚子气没处发,你这小子什么时候送礼不好,偏偏挑这时候送,即便是送,在琵琶县随便购置一点不就得了,怎么还跑到香雾县去了,这时候被蝎子寨打劫,不是成心让我下不来台!
左统领,舆论的压力滋味不错吧,想坐山观虎斗看着飞云寨遭殃,你的算盘打得还太早了。
“各位还请稍安勿躁,出了这种事情大家心里都有气,不过我看也不能把责任全都推脱到左统领身上。”
心中对于左士儒此刻的境地小小感慨之后,秦冲瞅准机会站了出来,示意众人先坐下,之后替左士儒解围道:“前几日我因为一点小事进了趟缉捕司,发现左统领其实对于这蝎子岭和飞云寨很上心的,大家一定不要觉得左统领只拿俸禄不办事才对!”
办事?左士儒什么时候办成过事了,这些日子以来缉捕司连贼人的一根头发都没揪下来,秦冲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之下,让一帮人心中火气更大了,看着左士儒的眼神中充满各种不可言说的复杂表情。
“不对啊,左统领,这琵琶县城外不是一直有缉捕司捕卫巡逻的么,怎么沙通天的人竟然来到了县城开外的五里处?”卢元景突然之间觉察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当下对着左士儒问道。
哪壶不开提哪壶,卢元景你能不能有点眼力劲!
“大人,这…此处人多眼杂,不便细说,许多事我需要单独向大人汇报。”
左士儒心中叫苦,在卢元景面前支吾了半天,终于是咬着牙没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即便是得罪人,此时也不能把事情说穿,不然就前功尽弃了。
人多眼杂,不便细说!?
除了卢元景外,一旁的人看向左士儒的眼神愈加不对了,好你个左士儒,你到底是不是琵琶县的父母官,怎么把我们这些拉动琵琶县发展的人当成贼一样的防着,没有我们这些人,你缉捕司吃什么,你左士儒的俸禄从何而来!
此时场上最闲的人,莫过于赛半仙胡天牛了,老家伙随意在角落处找了张椅子坐下来,一边喝着酒,一边品着佛跳墙,要多悠闲有多悠闲,哪里还有刚才那副急眼的模样。
秦大恶人你可太狠了,这一招无中生有可是要把左士儒置于舆论的漩涡之中了,缉捕司统领又如何,在秦大恶人面前,连老夫都得猫着腰,别说你一个武夫了。
胡天牛吃着美味,想起刚才自己那精湛的演技,心里窃喜,人生的刺激不要来得太多哦。
作为一县之首,卢元景治理政事在行,可是论起这行军打仗可是要被左士儒甩出十八条街去,此时看到左士儒这副欲说还休的表情,知道其中必然有变故,直言道:“左统领,难不成你缉捕司放弃了对于蝎子岭的打压,直接不管这群贼寇了?”
他哪里知道左士儒的真实想法,只是觉得作为武者劫修,在贼人们的凶悍挑衅面前低下头来,实在是件丢人的事情。这般丢失了武者不屈的道义,恐怕连读书人都不如。
左士儒现在百口莫辩,只得心里上火,解释又不能解释,不然满县传遍,沙通天再也不会上当,不解释的话,自己又面临众人指责,看上去连卢元景都对自己没有了好脸色。
左士儒这才发现,正面面对这人言,可是比战场恐怖多了!
秦冲笑里藏刀的抹了一把黑之后,之后站在一边就不言不语的看着导火线越点越急,终于是在场内燃起了一丝浓烈的火药味,而这,也是他此刻需要的。
不把左士儒逼到尽头,三股势力相互制衡的局势是很难恢复的,那样的话,飞云寨的发展筹谋计划就根本的不到实施,随之而来的就是,日后飞云寨想要逆袭蝎子岭根本不可能。
“咳、咳。”
秦冲清了清嗓子道:“左统领肯定有难言之隐,大家就不用再这样苦苦相逼了,左统领你说是不是?”
左士儒无奈,只得点了点头,现在看来,也就这周星星还对自己有些好脸色,毕竟人家不是本地人,以后还是要回滇东的。
秦冲一笑:“那日去缉捕司,我发现缉捕司里捕卫们武器陈旧,防具落后,想来跟沙通天对抗时,这吃了不少亏吧。”
闻言,左士儒眼睛一亮,终于找到了个解释的突破口,顺藤摸瓜的答道:“不错,沙通天手下的贼厮,武器多为玄铁刀枪,而观我缉捕司的捕卫们,多是用的统一配发的混铁武器,两者交锋之下,利弊太明显了。”
见所有人听得仔细,左士儒稍微松了口气,继续说道:“琵琶县的劫修,劫力修炼很多时候毫无章法,更少有人会劫技,因此对战之时拼得便是血性,勇气和武器。贼人们嚣张跋扈,武器坚利,打斗时如狼似虎悍不畏死,这一点,缉捕司直接吃了大亏!”
这么一解释,不少人也不能再多说什么,缉捕司的捕卫,不少都是县上有名望的家族子弟,这些人肯拿自己的性命跟贼寇死拼才怪!
“呵呵,左统领,这有何难,今日沙通天劫了我周星星的东西,这梁子我跟他是结下了,若是因为以上的原因,缉捕司不肯出城与其对峙,我出银两资助玄铁刀枪二十件,膘肥体壮的毽子马二十匹,如何?”左士儒话音一落,秦冲立马接过了话茬。
“小世叔高义,我胡天牛代琵琶县百姓谢了,有这些资助,缉捕司必定将沙通天打成落水狗!”胡天牛在外围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一帮看客白白吃了一顿佛跳墙,自然也跟着夸赞起亲重来,人家一个外人,无条件支持琵琶县的剿匪工作,大家动几下嘴皮子戴个高帽又如何。
只是秦三当家这话一出口,脸色刚刚平息下来的左士儒,眼神一阵呆滞,心中顿时凌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