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外的一处走廊上,副尉田魁背着双手,命令侯霜等人并排站好。
“哼,昨夜大捷,都尉大人心情好。要是换做平时,你们的吃饭家伙早就搬家了。尤其是你,李二牛!”
田魁走到侯霜跟前,指着他的鼻尖,“你简直是胆大妄为,敢和都尉大人讨价还价,不知天高地厚。你们从今往后在辎重营干事,绝不能再出现这种以下犯上的情况,听清楚没有?”
“喏!”
“接下来,老子就代孔校尉和你们说说辎重营的规矩。入辎重营,最低的条件就是三品修武,但你们几个,没一个够格的。所以,你们要从最低级的杂活干起,平时更要刻苦修炼!”
“喏!
“还有,孔校尉最近外出公干,你们有什么事情就直接找老子,不要去劳烦都尉大人。”
“喏!”
几个低品级地武唯唯诺诺,侯霜则是懒得去搭理这个有点倚老卖老的副尉。在他看来,能利用军功值脱离先驱营,他的第一个目标已经实现。
“该交代的老子都交代了,走吧,跟我去领装备。”
“嘁,一个副尉,有什么了不起!”王小虎在田魁背后小声道。
侯霜笑道:“有志气,不过,等你坐上了副尉的位置再说吧。”
从军备处出来,每人都分到了一套铁甲,包括了铜盔、护项、战甲、战靴等全套,另外还领一本武技《虎鹤拳》,是燕国军队几千年沿用的基础武技,对于锻炼肉身,打好根基有着非常不错的作用。
“哈,就是不一样啊,在先驱营的时候,只能穿一套破烂战甲。进了辎重营,领到的是从头到脚的全套,还是崭新的。”一个叫林奇的士兵得意道。
“这可是咱用命换来的,咱刚入辎重营,那些老兵势必会欺生,咱必须小心再小心。”士兵黄源提醒道。
王小虎点头道:“黄兄说的极是,大家杀出一条血路委实不容易,日后一定要相互照应。”
“听说辎重营的营官孔振修为相当深厚,颇得四方城将军重用,日后咱只要一心跟着他,一定能在军中站稳脚跟。”林奇又道。
“李兄,接下来我们该如何打算?”
王小虎转而征询侯霜的意见,也只有他在突袭之夜见识到了他的不凡之处。
“是啊,李兄,你说说看。”黄源也是一脸诚恳。
他的军功值只有一百出头,这个其貌不扬的黄脸小子居然达到了五百九,还是他帮忙求情让他们脱离了苦海,想不服都不行。
“小不忍则乱大谋,大家遇到不顺,能忍就忍着,用心练功就行。”侯霜淡淡扔下一句话,独自去了。
“李兄说的极是,理当如此。”几个士兵连连点头。
正规编制的士兵有了兵营作为宿处,但侯霜还是更喜欢原来安置先驱营的那一大片平房,那里平时极少有人走动,是个安心修炼的好地方。
作为地武,他和王小虎等人的品级不够,所以没资格进行阵法操练,只能干些锻炼肉身的粗活杂活。他总是尽可能地快些做完,然后便躲进空空荡荡的平房内修炼。
经过一连几天昼夜不停地炼化,体内七品山戎军官的精纯气血有一大半被转化为了玄气,他每走出一步或者每打出一拳,便觉得玄气在经脉内鼓荡的厉害,如同汹涌的浪潮在拍击礁石。
而另外一小半的气血,侯霜怕经脉承受不了,所以不敢继续炼精化气,他隐隐觉得似乎到了一个无法再提升玄气的临界点。
既然无法提升玄气,那就只有锤炼肉身。以他的瘦弱,确实跟目前所拥有的玄气完全不成比例。
他的修炼之法,是畸形的。
多干杂活自然无法达到目的,这几日他把重点放在了在燕国军队普及的《虎鹤拳》。
虎鹤拳,顾名思义,就是虎鹤两种动物的形态结合,有虎的勇猛,又有鹤的灵巧,两者相辅相成,刚巧结合。能锻炼肌肉的张弛,弥补肉身的不足之处。虽然威力无法和武典相比,但对于眼下侯霜的自身情况,倒是非常的合适。
“猛虎出牢!”
“寒塘鹤影!”
“虎跃西山!”
“鹤舞长空!”
“虎鹤双形!”
茁壮的柳树下,侯霜体内的玄气随着意念贯通四肢百骸,这五招一一施展开来,他出拳刚如猛虎,步伐动如灵鹤,形中有神,神形结合,心神完全达到了一种境界。
“嘭!嘭!嘭!~”
他将柳树比成陆家,他的每一拳,几乎都是倾尽全身气力,生猛的玄气给经脉造成了巨大的冲击,宛如改奔流的江水在冲刷狭隘的河渠,这也使得他承受了好几轮经脉的刺痛之后,玄气才得以在其中快速流转。
“玄气无法提升,经脉又胀痛的厉害,也不知何时才能突破这一契机。”侯霜收拳收势,长长舒了口气。
“李二牛,李二牛!”这时,外面响起了副尉田魁怒气冲冲的叫嚷声。
“好小子,居然敢在这里偷懒!”
不等侯霜应答,一道身影如风般冲了进来,狠狠一鞭子抽打在了他身上。
侯霜忍住疼痛,歉意一笑,“副尉大人,小的只是干活干的累了,歇息下。”
“啪!”
怒火中烧的田魁又狠狠给他一鞭子,训斥道:“丑东西,如此慵懒,老子就是现在代孔校尉把你一掌拍死都不为过!”
“副尉教训的是。”
“哼,日后若再犯,小心你的狗命!去,校场那边来了一批军械,你们几个新兵将它们搬回辎重营!”
“喏!”
校场中央,玄气滚滚如潮!四方城精锐的龙虎大阵比之前些日子又有精进,遮云蔽日间显龙腾虎跃之相,威风不可一世。
而在另外一边,王小虎林奇等人正满头大汗地将遍地散乱的兵器装箱,再搬运到拖车上。
“这么多兵器,估计一时半刻也完不了工,权当是修炼了吧。”
侯霜摇摇头,辎重营的人手本来就不多,加之这次派出去后方运粮运械的,留下来的就更少了。
这些日子,仗着营官孔振不在城内,留下来的老兵整日无所事事地喝酒玩骰子,侯霜等人也没少受他们的使唤欺辱。因此,只要上面不发话,老兵们是断然不会出来做事的,剩下的,也只有他们三十来号新兵。
“李兄,你没事吧?”面貌清瘦的黄源拭去额上的汗水,问道。
侯霜一怔,“我能有什么事?”
黄源一笑,“没事就好,我方才看见那个田魁像头饿狼一样在到处找你。”
“没事,被甩了几鞭子而已。”
黄源不悦道:“他是个副尉,管辎重营的事还真是管上瘾了。”
“没办法,营官孔振不在,这是都尉嘱咐他的,算是军令难违吧。”侯霜装模作样说道。
“李兄糊涂,他分明是在欺凌弱小,没事找事!刚才王小虎还挨了他一掌。”
“王小虎被他打了?说说怎么回事?”
黄源叹了口气,“也就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小虎拉车的时候不慎挡了几名军官的道,结果田魁冲上来就打,小虎当场被打的吐血。要不是我们几个上前求情,估计被打死都有可能。”
“又没有触犯军规,田魁应该不敢下杀手,否则他也难逃其咎。”侯霜皱了皱眉头道,“小虎现在怎么样?”
黄源朝前方努了努嘴,“还在忙着装车,不过看他不停捂着胸口,应该是受了内伤。田魁乃五品巅峰,小虎一个区区二品,如何受得住这一掌?”
“哐当!”
就在两人谈话之际,前方正被搬运上车的两大箱军械突然摔落在地,寒闪闪的兵刃撒了一地,同时传来了一片惊呼声。
“小虎,你怎么了?!”
“小虎,快起来。”
“不好,小虎出事了。”
侯霜和黄源扔下手中的活儿,立即奔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