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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3章



隐月山庄大部分时间都十分安静,流云院内略有不同。



流云院有正房两间,两边各配着厢房,另有两间小房。这院中住的都是女人,准确的说是庄主的侍妾。



轻柳被安排在右边的厢房。环看房中摆设,再看外面的几间房屋,院中花草盆栽,隐约的说笑话音……像极了曾经的睿王府。或许这是上天对她的恩赐,让她有幸能再回到他身边,仍是做个卑微不起眼的侍妾。如此,她已满足。



丫鬟将她所带的衣物摆放完毕,问:“姑娘还有什么吩咐吗?”



“没有了,谢谢。”轻柳也曾做过丫鬟,知道低人一等看人脸色的滋味,因此总是很客气。



丫鬟一笑,说:“我叫小雨,这院中加上姑娘,一共有四个人。正房中是秀儿姑娘和晓晓姑娘,对面是画儿姑娘。姑娘若有事再叫我,姑娘先休息吧。”



“哦。”轻柳朝外看了看,在正房屋檐下站着几个彩衣翩跹的女子,应该就是她们了。她在想,作为后来者,是否应前去拜见?



正犹豫时,那三人却先过来了。



领头的女子容貌端庄秀美,含笑与她点头:“听丫鬟说你叫轻柳。我是秀儿,这位是晓晓,她是画儿。从今往后大家一处居住做伴,认识一下吧。”



“见过三位姑娘。”轻柳见她们都十分年轻,忽然惊觉自己已不是当初豆蔻迎春的妙龄年纪,一颗心不由得晃动起来。



“轻柳姐姐太客气。”画儿审视着她,试探询问:“听说你是跟着庄主一起回来的,不知你是哪里人?怎么会认识庄主呢?”



轻柳微愣,对于这番问话有些不知如何作答。



晓晓见她这样为难,就笑着说:“想必轻柳姐姐是累了,我们走吧,等改天再问。”



“告辞。”三人又客气的颔首,转身离去。



轻柳看着她们各自回房,将门关了,坐于镜前审视。五年前她正是鲜嫩的年纪,他赞美她宛如初春新生的柳枝,现在她已二十三了,已经过了最美好的几年。抚摸着自己的脸,又想起方才那三人如娇花般明媚鲜艳的颜色,禁不住双眼黯然。



她们都是十七八岁的年纪,与之相比,她老了。



盯着镜子,一坐就直至傍晚。



小雨端来晚饭,见她精神似有倦怠,以为是累了,便说:“姑娘吃饭吧。我去厨上为姑娘准备洗澡水,连日路途劳顿,姑娘定是很累了。”



“小雨。”轻柳喊住她,说:“你能不能帮我找副琵琶,再要一本曲谱。”说着就翻镜匣取钱。



小雨忙说:“姑娘别忙,琵琶我为姑娘买来就是了,姑娘们的日常开销是有分例的,待明日我为姑娘取了分例银子再去买琵琶,这会儿天也晚了。姑娘吃饭吧,菜要凉了。”



轻柳有些食不甘味。



大约是真的累了,洗漱后她便很快睡着,然而半夜时被梦惊醒,一身冷汗。梦中仍是路上,走不完的山林,她不过是挨不过困顿睡着,可醒来时一个人孤零零的被丢弃在山林。她慌了忙的喊叫,寻找,可怎么也找不到他。



梦虽醒了,可她却睡不着。



终于捱到了天亮。



用过早饭她就在等,终于在正午前小雨将琵琶送来:“让姑娘久等了。山庄离城里有些距离,来回花费了些时间,姑娘看看这琵琶是否合适。”



轻柳看着手中的琵琶愣着,无从下手,因为她根本就不懂琵琶。



小雨不知她的心思,见她又沉默起来,便退了出去。



想到之前他那句戏语,轻柳便将曲谱翻开,试图从中学到技巧。可曲谱中只是各种琵琶曲,根本没有入门指法,对于她而言,无异于看天书。她感觉有些绝望。



在房中呆坐了一天,又是黄昏,可她仍是一无所获。



晚风吹来,似乎听到音乐之声,细究下竟是琵琶!轻柳惊喜的站起来,又疑心是幻觉,再细细听了一回,没错!是有人在拨琵琶。



“小雨。”她招手唤过她,问:“你知道是谁在拨琵琶吗?”



小雨笑道:“哦,姑娘刚来不知道,这是文师傅在弹琵琶呢。我们庄主特别喜欢听琵琶,文师傅是庄主从青州城中请来的,不仅琵琶弹的好,像笙箫锣鼓,还有谱曲子,没有不会的。”



“那、文师傅……”轻柳问的犹豫。



小雨没留心她的神色,自顾说道:“文师傅每天傍晚都会在林中吹演,今天是琵琶,或许明天就是萧管。姑娘特地让我买了琵琶,想必是喜欢琵琶吧?你如果想听文师傅演奏,现在就可以去。出了流云院往右,一直走,穿过花园,过了后小门就是后山了,文师傅就在那里。不过文师傅不喜欢被人打扰,你别离的太近。”



轻柳顿时高兴起来:“小雨,谢谢你!”



见她提裙就要跑,小雨忙拉住她:“姑娘,就要摆晚饭了,你可得快点儿回来!”



“知道了。”嘴里答应着,轻柳已快步出了流云院。



画儿从窗口注视着她的举动,招来小雨问道:“她做什么去了?”



“听文师傅弹琵琶去了。”



“哦……”画儿眼中若有所思。



根据小雨的交代,轻柳很顺利的找到了后小门。



出了门便是山林,此时正值傍晚,夕阳的余晖将山林镀上了灿烂的金光,有几分迷幻的味道。循着琵琶声,沿着林中小路前行,轻柳举步很轻,怕惊着随时可能看到的演奏者。



当走上一面缓坡,站在一丛矮树后,终于看到了小雨口中的文师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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