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奶奶吩咐刘婆子送玉镯到二房的空档,跟着赵老爷身边的福管事让一名小斯把话带到了大奶奶耳边。
“福管事说了,老爷的意思,要将赵齐两家连结起来,福管事让我回来问问大奶奶,对于这件事,可有什么不妥当的。”小斯是尽量将话说得好听一些,也轻一些,福管事早有交代,不能得罪了大奶奶。
大奶奶真真切切的听进了耳朵,这个消息一直盘旋在她的脑子,徘徊不散,要她拿个意见?这不摆明了是要看她的态度?这赵老爷的真真切切的想再娶妻,才想到这一处,大奶奶已经气不打一处来。然而...她却只能面无表情的当作没有听见一样做出回应。
“确定是哪位小姐了?”
在夫人面前,小斯不敢不说实话“尚未。”
既没有确定就还有缓和的机会。
他赵广想娶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也得看看她同不同意,这么一来,大奶奶紧锁的眉头终于是松了一松“你把话带过去给福管事,应也是可以的,赵家还有二爷,他也是主子,不能亏待了他。”
小斯将大奶奶的话原原本本的带给了福管事,福管事侯在门外,大奶奶话中有话,这一听就能听了出来,瞧了一眼那正坐在中位的赵大爷,管家不免有些犯难起来:得不了这齐家小姐,可难为他还得去乡下寻个标致的姑娘了。
如今还是不要告诉大爷为好。
齐老爷坐于左侧旁,而齐夫人坐于右侧旁,齐夫人已经不下十次向赵老爷示好,这些齐老爷也是看着的,他这个妻到不是不捡点,而是她本来就是青楼出来的人,若不是知道她的心中装着是他,他当真不要这笔生意了。
何况现在正是他们巴结赵家的时候。
小二送来一壶上等普洱茶,齐夫人眼尖,一见小二便立即说道“得满春楼老板抬爱,舍得将这一壶上等普洱茶贱卖,赵爷可不要嫌弃才好。”
“普洱茶,自云南出,云南好山好水,岂敢嫌弃。”赵爷眉心微笑。
“这就最好。”齐夫人瞄了一眼店小二,小二识相,一等赵爷说出这话,当即就献上殷勤,先替赵爷斟上“赵爷请品。”
赵爷这一看只给他斟上了,倒也不自在“此能如此生疏了,自是好茶,当是要一起品尝了才是。”赵爷又想到了齐老爷一家的祖籍,继而哈哈大笑“我倒是给忘记了,齐老爷是云南人,怕是早就喝惯了这普洱茶罢!”
“赵爷笑话,我齐老家确是自云南,不过出来这二十多年了,自是没有再回去过的。”齐老爷说道“说来惭愧,也不知家中老母是否安好,当初为了谋生,弃母离乡,几经辗转才有了今天户口的营生,却已离家数万里,再想回去已是不能,这普洱茶也当真是许久不喝了。”
“既是许久不喝,那才要喝。”赵爷招手向店小二“给齐老爷也斟上一杯。”
这一说到把齐老爷感动了一把“得赵爷关怜,当真是极好的,日后也有劳赵爷关心了。”
“哎,齐老爷说的是什么话,什么关照不关照的,你我同在此处谋生,出门靠朋友,往后就多多来往既是好了。”
齐老爷频频点头“谢赵爷。”
赵爷却不肯“别谢别谢。”他挑高了眉毛“我赵括可是把你当亲人了,就凭你这一杯普洱茶,往后齐庄上下,若是有什么难处,自是随叫随到。”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齐老爷朝齐夫人飘了一眼,齐夫人当即找到话机“倒不如来个亲上加亲此不是更好!”赵家是容县名门望族,这要是能攀上赵家这门亲,那齐家往后在容县那可真是要吃香喝辣了,今晚之行,也正为此意啊。
这一说可把话说到了赵括的心里去了,年轻的姑娘嘛,谁不喜欢,何况他也早就耳闻,齐家的几个丫头都是有几分姿色的,尤其是三姑娘:若舞,既是如飞燕,轻灵如鸿毛,乃是尤物中尤物。
“我也正有此意,亲上…”
这时一旁的福管家叫住了他“老爷。”这一叫倒是把齐老爷与夫人惊吓住了,这都是要成为定局的事了,难不成还有变故?
福管家急上向前,贴在赵爷的耳中说道“得问过老夫人才好下决定。”
他方才不说,是猜事情也不至于发展得如此之快,起码得等回程时,拟定家书,寄以百里之外的老夫人才能下决定,不想赵爷竟然就要当场决定,真把他吓了一跳。他也不能明着是大奶奶不同意,于是就搬出了老夫人。幸好还来得急。
只他这一说,不免引得赵爷心里不痛快,他前嘴刚放出去的话,眼见齐三小姐这尤物就要沉膝他怀下,为他所有。
赵爷是出了名的孝子,福管家这句提醒,他不能不考虑,然而他方才既已经对齐老爷说下了他亦有此意,必是不能改口,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我家中尚有一位弟弟,娶妻十载,仍不见有任何子嗣出,我这个做哥哥的,必是不能委屈了他,我欲要为他做主替他再娶一房媳妇,方才福管家到是提醒了我,此事还得经得家母允诺才好。”
“那这是…”方才还斩钉绝铁,这一道就改了口气,当真是把齐夫人的心提了起来。
“这等亲上加亲的好事,此能白白错失,家母尤为珍爱舍弟,必然能依。”赵爷夸下这海口,也断定老夫人是必不会不同意的,不过是一纸家书罢了。这都是形式上的。然而福管事不可能不清楚这一层,他既站出来提醒,必然就有蹊跷。
得赵爷这一句话,倒真是让齐老爷与夫人都吃了安定药。赵齐两家这门亲事,成了。
回程途中,小斯再前头赶马,福管家坐在侧,赵爷坐车内,紧闭双眉,他心里实在窝气。出满春楼时,福管家已经向他简短的说了一些。
“老爷,大奶奶的意思也是让二爷多添置一房。”
“她算哪门子事,竟然管起老子来了。”他好大的火气。
“老爷别动气,不就是一个齐小姐,没了她,还有其它的姑娘不是。”
“不过都是俗物,那怎么能比得起那尤物?”
“话可不能这么说,四奶奶不就是那俗物?可入了府,转眼就变成了吃人的尤物了?”
这四奶奶原本不过是乡野女子,被卖到赵家之后,先来怯生不已,冷冷谈谈,素颜素衣,谁只不到半月就改了性一般,风骚不已,一想到那四奶奶床谛之上的那一股骚,赵爷的眉头挑了一挑。然而可惜了,四奶奶长得丑,还不及那人老珠黄的大奶奶,若说那么多奶奶中,也就属二房的二奶奶那面容最标致了。
赵爷侧眉“有眉目了?”
“已吩咐下去了,一遇到好的,必然是带入府的。”
“你办事我放心。”赵爷终于舒坦了些,缓了口气“齐家这门亲事得抓紧办。”
福管家大惑不解,只听赵爷详细道来“只要老夫人发话,两房一齐添新人,大奶奶再想反对也是无用的。届时,什么都顺理成章了。”
福管家点点头“小的,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