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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转折

曹操杖毙蹇图的事情在洛阳传得沸沸扬扬,一时之间他成了远近闻名的人物。

皇宫中的蹇硕得到消息立刻赶来北城县堂,到了那里,他只看到两个小厮围着自己的亲叔父哭嚎,派去传唤曹操的人也回来说没有找到新任的洛阳北尉。

“曹操小儿,我蹇硕与你势不两立!”长相清秀的蹇硕握紧了拳头,尖细的嗓音中带着一股阴冷。

曹操本是受命封为洛阳南尉,他来到洛阳,第二日便拜访了袁绍曾经帮他说情的尚书右丞司马防。

那时那个有着八字胡子的中年人正在家中教授自己儿子《孙子兵法》。

司马防首先看了曹操的履历,那日得到袁绍的举荐之后他已经搜集过曹操的相关资料。看过资料之后,他对这个新入官场的世家子弟的印象并没有多大改观。再见曹操一张白脸(曹操天生有点白,阳光似乎对他皮肤影响不大),似乎就没有经过什么风吹日晒,因此更加不屑。

曹操在他面前的一番侃侃而谈他根本就没有听进去。等曹操说完之后司马防才悠然说道:“你既是袁本初举荐,定有过人之处,这样吧,我转派你做北尉如何?”

曹操当场差点气得吐血,自己辛辛苦苦说了一个时辰,没想到只是从洛阳的南方调到了北方。他不再言语,冲司马防鞠一躬,迅速退出。

出门的时候,他看见司马防的儿子正朗朗上口的背诵《孙子兵法》,看样子颇为熟练。一个七八岁的小孩竟有如此博闻强记的能力,曹操不禁深为感慨。他走过去摸着那小孩的头,“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这么小就会背《孙子兵法》了?”

那小孩尖细的眼睛看他一眼,悠然道:“我叫司马懿。”

曹操一怔,司马懿,不就是《三国演义》里跟诸葛亮斗得不分伯仲的司马懿么?现在才这么大?

回头看见司马防从房里出来,曹操怒气又起,本欲跟司马懿交谈两句的心情也没有了,一甩手踏步出门。

回到洛阳简陋的府邸,意志消沉的曹操想起娇妻丁婉给自己的鼓励,只要你是英雄,你永远不会被埋没。因此,即使只是个洛阳北尉,曹操也想在这个职位上做出名堂来,不想辜负众多支持他的人。

天子脚下的洛阳,处处均是这个世家那个贵族的,一不小心便是得罪人的事情,稍不留意就可能掉了脑袋。因此历任的洛阳令以及洛阳的南北尉几乎都成了摆设,对于贵族豪强的知法犯法,他们常常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曹操盛气凌人,意欲改变这等状况,因此一上任便奏明上司洛阳令,颁布了七条禁令。洛阳令当然知道年轻人立功心切,每任新上任的官员都有三把火,因此他卖个人情同意了。

当时曹操就料到迟早会有豪强贵族落到他的手上。因此他一直等着,等着一举成名的机会。没想到一个月左右的世间机会就到来,他成功的钓到了一条大鱼,只不过这条鱼似乎大得超出了他的想象。

辛辛苦苦钓来的大鱼曹操当然不会放过。不管什么人,反正理在他这边,天塌下来他也毫无惧色,一定要杖毙蹇图,杀一儆百。

曹操的确出了名,但是蹇硕却不会善罢甘休。他埋葬了自己的叔父,派人调查曹操的底细。“这个曹操,也是宦官之后,怎么跟我斗上了!”知道曹操身世后,蹇硕气不打一处来,宦官本是一家,现在看来有人要拆台了。

正在苦思计谋只是,一个家丁跑了进来。“老爷曹司徒求见。”

曹操的父亲曹嵩用钱买来司徒之位,虽官阶甚高,但有名无权,蹇硕从未将他放在眼里。

“他还敢来!他儿子做的好事,我要他们一家人还!不见不见,你把他给我轰出去!”蹇硕怒不可遏,这个时候曹嵩还敢到他府上来,到底卖的什么药……

“老爷,您还是见见吧,曹司徒给您准备了厚礼……”家仆小声的说。

那个家仆是他的心腹,他将“厚礼”两个字拖得很长,深谙其故的蹇硕当然知道其中的含义。见还是不见?他可是刚在自己叔父灵位前发了誓,要是不杀了曹操报仇他不为蹇氏子孙!可是自己只要一接见曹嵩,收了他的厚礼,那曹操当然是不能杀了。

“嗯……”他龇着牙摸着额头,看上去像是遇上了时分棘手的事情。

“礼物清点一下,收了。将曹司徒带到客厅。”

蹇硕换了件衣服来到客厅,还未跨进门去,却见曹嵩大声呼喊着向他奔来,“蹇大人,老朽是替我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儿子赔罪来了,还请蹇大人大人不记小人过。”说着曹嵩不停鞠躬。

蹇硕礼貌性的扶住曹嵩,“曹司徒,哀家一个内臣可受不得你的大礼啊!你先坐!”

这时先前那下人已经清点好礼物,走到蹇硕耳边小声说了些话,估计曹嵩送来的礼物不轻,蹇硕嘴角勾起了笑意。

“蹇大人千万海涵,都怪老朽没有管教好儿子,酿成此番大祸,老朽真是悲愤万分。”曹嵩说着抹了一把老泪。

蹇硕轻轻一笑,“曹司徒,此事真是难倒哀家了。于公,你的儿子曹操依法杖毙哀家叔父,算是刚正不阿,应受褒奖;于私呢,哀家与叔父情同父子,案发之时已经有下人跑来请我,可是你那儿子一点不给我们蹇氏薄面,不等哀家赶到就杖毙了哀家叔父,这是把哀家当作了仇人啊!”

曹嵩连忙起身赔罪:“惭愧惭愧,老朽这儿子向来顽劣,是老朽疏于管教,酿成此祸,他也是后悔万分。”

蹇硕微微一笑,脸上有些阴冷。“你的儿子已经驳了哀家的面子,你说哀家这么个活人以后要怎么在皇宫里走动?哀家被人嘲笑不要紧,要是连累哀家的主子也被人指摘那可是大大的不妙。”

蹇硕的主子不就是圣上了?曹嵩听得冷汗直流,“还请蹇大人指条明路,只要能保住小儿性命,老朽改日必定登门道谢。”说着又是起身一个鞠躬。

蹇硕听到“登门道谢”四字时不禁眼睛一亮,这四个字的分量他可是知道的。“这老头也太禁不起吓了。”他在心里冷笑。

“嗯,也罢。”蹇硕夸张的叹口气,“看在曹司徒的份上,哀家也把话挑明了说,你儿子曹操与哀家是不能同时存在于洛阳了。”

蹇硕这句话言简意赅,要么他离开,要么曹操离开。不过其中的意思谁都听得出来,就是要让曹操离开洛阳。

“谢蹇大人指路,老朽明白了。”曹嵩又是鞠躬。

初到洛阳不到两个月,曹操只能卷铺盖走人了。

曹嵩那日离开蹇府便径直找到曹操,向自己的儿子道明原委,希望他回家暂避风头。蹇硕其人十分狡诈,即使他表面上不能奈何曹操,但是暗处总是防不胜防。毕竟,使阴招是蹇硕的看家本领之一。

曹操本就对洛阳北尉这个职位相当不满,巴掌大的地方则能让他尽情发挥自己的才能?如今老父亲亲自来劝,他只好领着卞姬及一众下人回到谯县。

临行的时候袁绍为他践行,二人痛痛快快的大醉一场,袁绍安慰他:“孟德,你不要气馁。我观当下时局不稳,总有用人之时,你先回家好好调养身子,我在洛阳会尽力为你谋取一个适合你的职位。”

曹操只是哈哈一笑,二人一个对视,不用再多言语。

回到家中,面对曾经对自己寄予厚望的娇妻,曹操羞愧万分。

“夫君不要气馁,与人生百般考验相比,这只是小事一桩,你可一定要振作精神。”丁婉倚在他的后背,温柔的说。

卞姬也挽住曹操的手腕,并未说话,一双眸子静静地看着曹操,脸上带着幸福的笑。

“好,人生不如意的时候很多,有你们在身畔,我不应该感到失意。今天做些好的,我们三个好好的吃顿饭!“曹操一手搂着一个妻子,长出一口气。

往后的日子,曹操也不再忧心忡忡,谯望楼上除了卞姬悠悠的琴声、丁婉温暖的笑声,时不时还能看见曹操面对楼下滚滚而过的涡河水,饮酒作赋:

对酒歌,太平时,吏不出门。

王者且贤明,宰相肱骨皆忠良。

咸礼让,民无所争讼。

三年耕有九年储,仓谷满盈,斑白不负载。

雨泽如此,百谷用成。

却走马,以粪其田土。

爵公侯伯子男,咸其爱民,以黜幽明。

字养有若父与兄。

犯礼法,轻重随其刑。

路无拾遗之私。

囹圄空虚,冬节不暖。

人耄耋,皆得以寿终。

恩德广及草木昆虫。

这是一篇《对酒赋》。曹操畅谈着心中的太平盛世,无奈天意弄人,这样的太平盛世只存在于他的心中。

这之后的几个月,曹操有了时间,正式纳卞姬为妾。他在谯县就这么昏沉中带有快乐的过着。

直到有一天,正当曹操还搂着卞姬在谯望楼上弹琴高歌的时候,一个人飞奔着来到谯县。

是袁绍的贴身家奴郭云,他几乎是冲进了曹府,跑向谯望楼,嘴里大吼着:“曹公子!曹公子!天下有变,黄巾反了!朝廷封你为骑都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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