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巴海!”
“奴才在!”
“你带人在次扎营防守,记住,他们要是敢出来,你就狠狠的打,其他人跟我回去!”
“喳!”雅巴海答应一声,退去清点兵将。
望着对面,皇太极喃喃道:“就算攻不进去,我也要饿死你!”说完深深望了一眼罗家集墙头,那里,一名少年正持枪而立,衣袂飘飞、大有指点江山的风范。
罗家集毕竟只是一个小镇,镇上存粮本就不多,被马匪抢劫了一番更是凄惨,这番加上几百明军将士,粮食当然就紧缺了起来,皇太极虽然没攻进去,却也算的极准。
孙鋡一行出来,等待他们的是八旗子弟的无情铁蹄,不出来,那就等着饿死!以守代攻,无疑也是一种上上之策。
天还没亮,孙鋡就急匆匆地赶了出来,虽说有了应对之法,但兵家战危,事关自己老命,他不敢掉以轻心,事实上皇太极若是真的打算和他耗下去,小小的罗家集绝对挡不住对方的猛烈攻击,他也早已做好了打硬仗的准备。直到此刻,看着大队的鞑子逶迤而去,孙鋡吊在心头的大石终于缓缓落下了。
总算是熬过去了!
咦,不对,
那些人马怎么不走?孙鋡眼神一紧,被对面一对人马吸引住了眼球,撤便扯了,还留下这些鞑子想干什么?此时的孙鋡并没有想到其他方面。
“孙兄弟,鞑子这是要饿死我们啊!”
毕竟是久经沙场的大将,张纲一眼看出了皇太极的意图,只是看出归看出,对此,他却毫无应对的良策。
众人听了顿时呆住,鞑子若是存了此心,他们还真没法应对。
“镇子里大概还有多少存粮食?”
孙鋡转头问了问旁边的杨立德,身为粮铺老板,杨立德对罗家集存粮自然了解。死里逃生后,他心态大变,对孙鋡敬重有加,昨日一战,孙鋡沙场点兵的形象更是深深烙在他心中,只觉得自己揭穿罗立人父子之举实在英明之极。
“不多了,恐怕也就够乡亲们二十多天的用量!”
杨立德小心翼翼地答了一句,眼见孙鋡瞪着自己,生怕孙鋡不信,又急急解释道:“孙公子,我说的是真的!这还是年关将近,大伙儿都预存了些粮食,要是平时甚至没这么多的!”
孙鋡唔了一声点点头道:“我知道,此时此刻,唯有头同舟共济才能渡过难关,只是……”孙鋡摇摇头,没有说下去,此时,他也没什么法子了,毕竟,他也只是一个人不是神,不可能凭空变出粮食来。
“张将军,现在怎么办?”
张纲摇摇头有些怅然地道:“还能怎么办,只有等援兵了,若是贺将军不发救兵,我等也只能等死了!”
虽说如此,张纲心里已经有了打算,之前,贺世贤不发救兵,已经表明了态度,怕是沈阳也有难处。
孙鋡叹了口气,摆摆手道:“算了,反正还有二十多天呢,慢慢想吧!我就不信这么多人会被活活饿死!”
鞑子的事儿暂时不管了,但孙鋡并没有闲下来,罗晓的丧事还要他帮着操办。好在因为大战的关系,孙鋡早已赢得罗家集所有父老乡亲的尊敬,更有官兵帮忙,这些事儿自然也没多少让他操心的。
虽然因为战乱的关系,并没有大肆操办罗晓的丧事,但出殡当日,还是有七八成的乡亲帮忙,珍嫂对诸人的抬爱自然感激不尽,心头也清楚这些人能够前来帮忙也是看在孙鋡的面子,心里对孙鋡感激之余也有些怅然。
孙公子果然少年英雄,不是这小小的罗家集留得住的!
时光如水,孙鋡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新年就在这种情况下度过,没有欢声笑语,也没有鞭炮声声,每天只是提心吊胆防着外面的鞑子。;罗家集的粮食越来越少,众人心头也越来越急,倒是孙鋡这些天反而安之若素,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万历四十八年,一年一度元宵节。
天气一反常态变的有些暖和了起来,当太阳高高挂起的时候,冰墙竟有些微微的松动。凡此种种越加让罗家集众人心头恐慌,冰墙一倒,罗家集必然会暴露在鞑子铁蹄之下,焦急之余,带头的几人纷纷来到素珍家求见孙鋡,不知何时,诸人早已将孙鋡当做了主心骨。
只是此时的孙鋡却并不在家中,在背后一条街上的一家铁匠餔子里,手中正摩挲着一杆奇怪的亮银枪。
平常的枪头都是三四寸长,这杆长枪枪头却足有一尺长,且呈扁平状,形似一把短剑,却明明是枪头,远远就能感觉到枪头冒出的寒气,光泽琉璃、寒气逼人,一看就不是凡品,整个枪身长约两米,越重四五十斤。
孙鋡越看越是喜爱,脸上绽放出笑容,这杆长枪花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才打造完毕,枪头更是用杨立德那笔匕首铸就,锋利非凡。更有他亲自设计的各种机关,综合起来,说这杆长枪是一件神兵利器也不为过。
“孙公子,你看这枪可合您的意思!”旁边那匠作抹去额头的汗珠,有些欣喜地看着孙鋡手中长枪。人生最大的快乐就是在自己喜欢的领域做出一件骄人的事。对眼前的匠作而言,打造出这样一件神器就是他最大的骄傲。
事实上,这杆长枪乃是他们五六个人花费无数精力,精心打造的一件宝贝,半月前,孙鋡找到他们铺子,请他们代为打造一杆长枪。孙公子的吩咐,这些匠人自然千肯万肯,半月来,他们不分昼夜黑白、在失败两次后,第三次终于铸就了孙鋡手上这件辉煌的神器,这杆亮银枪不但尖锐锋利,而且枪中机关重重,可长可短,能湾能直、当真宝贝之极。
孙鋡手腕甩动,长枪化作蛟龙抖出数朵光华,洒出几道寒光,孙鋡越发满意,连连点头,这枪打造的很合他的心意。说起来,这枪的创意还是来自后世一部电影!
“很不错,真的很不错,我很满意,张老板手艺非凡啊,这次真是多谢你了,这是一百两银子,掌柜的收着吧!”
铁匠餔子的少掌柜,也就是眼前的年轻人,原名张三炮,二十七八的年纪,为人有些木讷,但听到孙鋡的夸赞,还是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挠了挠头伸手去接那十两银子,忽然就被旁边一只手搧开,骂道:“混账东西,能为孙公子效劳,那是我们的荣欣,那还收的孙公子的银子!”随着话音,一个双眼血红的老头子来到孙鋡面前,正是张三炮的老爹,铁匠铺的老掌柜。
见是自家老爹,张三跑嘴角咧了咧,便不敢多说。
张老爹数落完儿子,陪着笑脸道:“孙公子,您真是折杀小人了,公子救我罗家集数千性命,那就是我罗家集父老乡亲的再世恩人,能为公子效劳一二那是小老儿的荣幸,只要公子满意就好,银子什么的千万别提,提了就是看不起我老头子!”
孙鋡见他厥着老脸,不由咧嘴一笑,这老头儿倒是豪爽,看出对方不会收了,便收回银子笑道:“也罢,等打完鞑子,我再谢过掌柜的便是!”
就在此时,外面吵吵闹闹的来了一群人,为首正是张纲和杨立德。
“孙兄弟,粮食快没了,可怎么办!”张纲有些恼火地踢了一脚旁边的背篓,心头实在有些愤懑。
孙鋡微微一笑,仍然把玩着手里长枪,淡淡问道:“这么长时间了,张大哥想出什么法子没有!”
张纲摇摇头苦笑道:“老弟,就我这大老粗还想什么办法,战场上杀杀人还可以,要我想妙策可就强迫老哥了!”
“那就只有求救了!”孙鋡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道。
“可是……”
“我去吧!”孙鋡打断张纲的话头,转过脸来正视着他。
“我去求救,你带人守着这里,最多两天,我就会回来!”孙鋡的语气异常坚定。
“可是……”
“没有可是!”孙鋡再次打断张纲的话头,望着天际消失的云彩,黯然道:“我们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这句话问的张纲哑口无言,仔细一想,眼下也只有孙鋡最适合求援了,一来,孙鋡身份摆在那里,贺世贤不能不给点面子,二来,孙鋡聪明机变、武艺高强,也容易闯出去。
“好了,就这样吧,大家尽快收拾一下,找些人晚上随我一起杀出去!”
“我去!”
“我陪你去!”
……
话音未落,便有大把人喊了起来,数十人都要跟着孙鋡去,孙鋡心头也一阵欣慰,咧嘴笑道:“不需要这么多人,二十个就足够了,其他人还要留着保护父老乡亲呢!”
虽说鞑子大兵退了,但剩下这些也不是省油的灯,冒然杀出只能是送死的行为。
孙鋡和张纲等人商议了一番,最终选定了二十个人,只是,此时的孙鋡又犯愁了。
兵器有了,却少一匹良驹,对一名将士而言,一匹好的坐骑便是一大臂助。
“公子,小人家中有一匹良驹,只是……”孙抬头看去,只见杨立德欲言又止,便道:有什么事儿只管说!”
“不瞒公子,小人平素就爱神兵宝马,前些日子买了一匹良驹,只是那马性子桀骜难以驯服!”
“没有驯服啊!”孙鋡有些迟疑,他对战马的了解很少,也不知道没有驯服的马儿能不能用。
“孙兄弟,先去看看吧!”张纲提议道。
“希律律……”
一声咆哮划破了罗家集的宁静,随即,尘土飞扬,杨立德后院马场中一束白云凌空而过,似轻云划过长空,离地数尺多高,奔腾而起、滑翔一般从空中落下,四蹄飞扬如踏空而行,身后平直拖着长长的一束尾巴,正放蹄疾奔,赫然是一匹千里良驹。
“此马性子极烈,生人不敢靠近,买来后也是一直圈在这里,连笼头都没有!”杨立德说话时也有些骄傲。
“果然是千里良驹啊!”张纲眼光发亮,两手互相搓着,颇为意动。刚要上前,旁边杨立德立即提醒道:“将军小心,这畜生很厉害的!”
张纲摆摆手不以为意走了过去,那马儿顿时露出警戒之色,冲张纲甩甩头,两只前蹄蹦蹦地踢着地面。
“突……”就在张纲临近那马儿身边时,手中笼头还没甩出时,那马儿动了,不动则已,动如脱兔。双蹄飞起、想张纲头上踢去,张纲早有准备,连忙闪开,哪知那马儿身子一摆,马头一转又咬了过来。
一声惊呼,张纲没料到那马儿竟还懂得连环攻击,一时不防,顿时吓的跌了出去。身子向后倒了过去,眼看着那马儿就前蹄就要踩在张纲胸前,这一蹄子下去,张纲还不得胸膛碎裂而死。
众人吃了一惊,就在此时,就见一根套马索划过一个抛物线急速飞出,众人瞳孔顿时放大,心儿吊到嗓子里了,唰地套在马脖子上。
“啊…套住了……公子威武!!!”
不知是谁先喊出来的,一下子惊醒了众人。大伙儿齐齐大声喊了起来。
孙鋡心里也是不无得意,这个念头还没转过,就觉手里一紧,却是马儿察觉被人上了套,一时怒气勃发,也顾不得伤张纲了,转头就拼命狂奔了起来。
那马快速力大,孙鋡措不及防之下,身子顿时被扯得飞了出去,这要是被拖在地上,怕要送命了。
身后众人大吃一惊,一时间,刚刚平静下来的诸人惊慌失措,纷纷叫嚷着追了上去。这下子反而让那野马越加受惊,放开四蹄狂奔起来。
就在此时,变故再生,就见孙鋡脚下生风快速追了上去,借助马力,手中一紧,身子乘势腾空而起,半空中,两手交叉快速牵动绳索,身如孤雁向那野马背上扑去,稳稳地跨在了野马身上。
野马顿时大怒,四蹄顿时乱蹦起来,意图将孙鋡摔下马去。孙鋡临危不乱,两腿紧夹马腹,两臂死死环抱野马脖颈,似铁闸一般黏在野马身上,那马跑了一段后终觉这一招对孙鋡无用,终于使出了绝招,希律律一声咆哮,前蹄扬起,丈长的身子猛然直直而立。
此时的孙鋡早已被折腾的头晕眼花,似乎措不及防,顿时被甩了下去,这一摔下去,势必跌个头破血流,身后诸人顿时惊呼不已。
孙鋡身子在半空打了个转,已稳稳地落在地上,旋即两臂抓住马脖子,两脚补丁不八,气运丹田发一声喊,乘那马立足未稳之际,双腿连环踢出,同时双臂发力抱着马脖子狠狠甩了下去。
“腾……”
灰尘乍起,众人却已看得呆了。
那匹野马居然就被孙鋡放倒了!众人不可置信地看着公子,嘴巴张的几乎可以塞下一个鸵鸟蛋了,心中的钦佩无以言表,虽然孙鋡给他们的惊奇已经够多了。但是独自一人放倒这匹马王,还是让他们有些难以置信。
等孙鋡三两下将那马的蹄子捆绑好后,那马儿这才哀嚎一声瘫软在地。
制服了马儿,孙鋡这才长吐了口气,刚才一刹那看似极快,但数次惊险,次次都是要命,若非他身手灵活,只怕此刻已被那马儿摔死了。
等诸人围了上来,孙鋡这才长身而起来,那马这会儿也消停了,挣扎了半天,奈何双腿被捆,死活挣不开,这会儿也折腾的累了。终于一阵哀鸣,眼光看向孙鋡,声音中似乎带着哀求。
孙鋡唯一思索,便上前解开了绳索,此马虽烈,但只要他奔跑不起来,便在众人的控制之中。
去了束缚,那马顿时跳了起来,眼见众人围上来,四蹄顿时不安分地乱挖了起来,两只马眼里种满了戒备。
“公子小心!”杨立德慌忙拦在孙鋡面前,一脸戒备地注视着那马儿,之前他吃过马儿的亏,晓得这畜生的厉害。
孙鋡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推开众人,笑道:“放心,没事了!”
就近了才看的清楚,那马浑身上下雪白如雪,更无半丝杂毛,从头至尾,长一丈,高八尺,嘶鸣咆哮起来,浑身上下火炭一般赤红,如蛟龙入海,龙行九天之状。孙鋡轻轻扶了扶那马的鬃毛,那马顿时安静下来,看向孙鋡的眼神里少了丝敌意,多了一丝敬畏。
“伙计,以后以后你就跟我混了!”少年拍了拍马头,笑道。神色间显得异常高兴。
那马好似能听懂人话一般,高昂的头在少年身上摩擦了几下,打了几个响鼻,似乎在回应少年的话。
孙鋡大喜过望,忙让人取来马鞍,套在马王身上,一溜风也似的跳了上去,哈哈一声带笑道:“马儿马儿,让少爷我看看你的威风,飞起来吧!”
少年一提马缰昂,那马儿通灵,一声长嘶后顿时扬蹄飞驰,孙鋡只觉两耳虎虎生风,两边的景物飞逝而去,竟如坐云端,穿云箭一般飞快,。孙鋡身子前倾,卧于马上稳如泰山,竟毫无一丝颠簸之感,心头越加大喜,绕众人飞驰了一圈这才停下来。
众人兴奋地围上来看,纷纷道:“公子,这马儿如此神骏,要叫什么名字?“
孙鋡敲敲脑门,凝神苦思了一阵拍掌笑道:“莫如叫小白龙吧!你们看如何?”
众人纷纷赞同,高声道:“公子绝顶聪明下,便是想出的名字也是不俗,自然是好的!”
一时间,大堆的马屁如潮水般涌来,说的孙鋡眉开眼笑。
是夜,星光暗淡。
雅巴海正自生闷气,大冷天的被派到这里喝北风,任谁心里也是不爽,只是这是皇太极亲自下的命令,他们谁敢不从。
该死的汉狗,准有一天老子要割了他的脑袋。雅巴哈恼怒地想着,大口灌了一口酒水。
哪知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阵噪杂声,雅巴海心头一惊,慌忙奔出帐外,就听嗤嗤几声弓弦响声,不远处几把火把应声而灭。
旋即一阵战马奔腾声响起,鞑子们π自惊疑不定,就见谷口火光冲天而起,几十匹战马状若疯狂飞奔而出。
鞑子反应极为迅速,意识到不对,慌忙上马迎战,但此时那里来得及,只见那些战马全都蒙着眼睛,缰连着缰分做三排,马尾上全都绑着依一些干枯的树枝,此时,那些树枝正燃烧着熊熊烈火,战马受惊,犹如饿狼一般冲入鞑子军中。
鞑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那火马冲的乱七八糟,雅巴哈惊得长大了嘴巴,半晌之后慌忙大叫起来。
“火牛阵,快让开,快让开……”他虽不识字,但鞑子军中皆知三国演义,对火牛阵的大名却是如雷贯耳,见了这等威势,自然而然地就当做火牛阵了。
事实上不用他喊,金兵便已乱作一团,这些鞑子平时作战虽然勇猛无比,但军纪实在一般。至此非人力抵抗的生死关头,都已纷纷让道。
就在这时,一声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响起,只见紧随火马之后,二十余骑兵尾随杀出,当先一人,剑眉星目,白袍银枪,英姿勃勃,一条亮银枪如毒蛇出洞,胯下一匹小白龙如蛟龙出江湖,带着一群杀星横冲直闯,杀的鞑子纷纷逃窜,那少年正是孙鋡。
鞑子猝不及防,被火马冲乱了阵脚,孙鋡带着手下也不恋战,钻空子就溜了出去,他们人也不多,行动起来机动灵活,等鞑子们一通乱箭射杀连环火马后,孙鋡诸人却已突出重围。
雅巴哈这才反应过来,不由哇呀呀一声大叫,提了铜锤带着三五十乱兵径自追了上来。
孙鋡看的分明,若不除了这厮,依他的号召力,不久便能聚齐数百人,当即命令道:“大伙儿继续前进,我来挡住敌兵!”
自前些日子大战之后,孙鋡身子骨越来越有劲儿了,身手也越来越灵活了,差不多已经恢复他前世最盛时候的情景了。这才大言单独断后!
……
……
修改了下耗费了三个小时时间,今晚真是没时间多写了,请见谅,明天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