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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狗眼看人低

周家的正式兴起,已有百年历史了,百年来,一直于大明朝荣辱与共。

大明朝开国之初,周开的曾祖周康,曾追随大明第一代帝王南征北战,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尤其是平南一战,周康力挽狂澜,这才建立了大明朝,故而他被赐封世袭平南侯,占据在南北交通咽喉,兵家必争之地,云城。

到了周开祖父、父亲两代,依旧立足于军中,剿灭前朝余孽,征伐异族,……可谓是战功赫赫!

正因为如此,周家三代,荣宠不减!

三代的积累,也使的周家的藏书阁内,有不少功法秘籍。

藏书阁乃是一座四层小木楼,一层门口有一位武师层次的周言守卫把守,据说四层还有一位大宗师境界的周颠长老把守。

藏书阁一层全是低阶功法,就算是家族内的奴仆婢女,也可以拿些家族贡献点进去找一些功法修炼,强身健体。二、三层则是中阶、高级功法,只有家族精英子弟才可进入寻找,周开根本无权进入,除非……他重新夺回那半块继承人金牌!

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藏书阁,周开面带坚毅之色,大踏步向藏书阁走去。

周开刚走到藏书阁门口,就见藏书阁内,走出一位十四五岁,貌美如花的少女。

周开与这少女对视一眼,微微一愣,下意识的叫了一声:“雪儿?”

少女脸上显出惊喜,她没想到,在这儿会碰见周开,甜甜笑道:“周开哥哥!”

少女的甜甜一笑,皓齿俏鼻,美眸传情,是那么的动人!难怪周家多少青春少年,都为之迷醉!

这美貌少女名叫周雪儿,虽也姓周,但却只是从小在周家长大而已,真正的身世没有多少人知晓。

虽然并非周家嫡出,可是她和周开情况不一样,她不但是家族少年公认的族花,而且还是一位武道天才,六岁修炼,十二岁踏入炼气层次,如今不过十四岁,已然修炼到了炼气巅峰。这样的资质,在所有的周家子弟中都是首屈一指的。

当然,周雪儿在家族中的地位,远非周开所能比的。就算是家族嫡出见了雪儿,也是男的拍马讨好,女的毕恭毕敬。

周开与周雪儿关系还算不错。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小时候周雪儿就喜欢缠着周开,让他带她到处疯。有一次,周雪儿不小心失足掉进激流的溪水里,还是周开舍命相救的。所以,尽管周开十二岁后,修为一直停滞在淬体初阶,别人早就瞧不起他,唯独雪儿依旧喜欢和他来往。

只是,周开可怜的自尊心,让他这两年来刻意的躲避雪儿,这让雪儿有些纠结,她感觉到,她的周开哥哥,正在慢慢的疏远她,变得有些谋生。

一脸冷漠的少年,与少女对视了一眼。他的眼神中藏着一种孤寂和谋生,让人不敢靠近;可少女的眼神,却依旧那么含情脉脉,楚楚动人,里面好像藏着许多心里话,想要和少年诉说。

“周开哥哥,听说你母亲被关进了冷宫……”

少年本想打个招呼后,转身就走,没料到,他如此的不近人情,少女却还是关心依旧。这份关心已让他有些承受不起。

看到周开欲言又止的样子,雪儿神色慎重道:“要不要雪儿替哥哥去求求情……”

听到雪儿竟然要冒着得罪嫡母的风险,替他母亲求情,周开心底,涌出了一丝暖流。

或许,现在整个周家,在意自己感受的,也只有雪儿了……

“谢了雪儿,我不想把你也牵扯进来,况且,父亲没出关前,谁求情都是没用的……”

没等雪儿再次开口,周开头也不回的转身起步,和雪儿擦肩而过,走向藏书阁内。

“为什么周开哥哥现在总是躲着我,难道雪儿不漂亮吗?”

“可是,他刚才的话虽然冷冰冰的,但我听得出来,他还是关心雪儿的。”

周雪儿回眸瞅了下周开孤独的背影,心里想道。

其实少年刚才是故意躲着周雪儿的,他觉得她们之间已出现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他心里估计雪儿已经走远了,便往回走了几步,探头看了眼远去的倩影,深深的叹了口气。

“哎,一切都是因为我的修为太低了……”

而就在他叹气之时,耳边突兀的传来一句。

“别看了,她不是你能得到的。”

周开吓了一跳,脑子里蹦出一句,谁啊?他回首一看,原来是一层的守卫周信。这守卫周信,刚刚明明是在闭目养神啊,怎么能偷听小辈的谈话呢?

这出口伤人的人正是周信,也是周家子弟,却非周烈一脉。此人约莫三十来岁,白净书生模样,武师修为。他负责看守藏书阁的一、二、三层,为人贪财好色,喜欢欺压庶出子弟。

周开迈开步子,一脸不爽的走向周信。

周信的书桌,位于一层的楼梯口边。此时,他身子斜靠在藤椅上,双腿前伸,架在长条书桌上,翘着来回晃悠二郎腿,正斜眼瞥着向他走来的少年,显出一脸欠揍的得瑟相。

少年走进周信身前,瞪了他一眼道:“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周信摸了摸下巴的几根小胡须,轻轻摇了摇头,对少年刚才竟敢用眼睛瞪他,不自量力的愚蠢行为,觉得有些可笑。

这周开是出了名的废材,他当然认识,一个连亲娘都保护不了的废物!

就他,刚才在瞪我么?

“卑贱的庶出,也敢瞪我?信不信,老子一根手指头就能戳死你!”周信食指指着少年的鼻子,下巴微伸,翘着嘴,眼里露出不屑的神情,像瞪蝼蚁一般瞪着周开。

这周信就喜欢恃强凌弱,边骂边放出武师的气势压向少年。

少年顿时觉得胸口有些堵得慌,气血微微有些不畅,脸逼得通红,但他却没丝毫屈服,黑色的眼眸带着一份坚毅,凝聚全身真气,与周信对瞪着。

少年的这份倔强,倒也让周信微微惊讶,给了周开一个下马威后,便收回了气势。

“什么意思?就是说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呗?”周信嘴角一扁,两臂抖了抖,脸上显出极其鄙视的神情。

周信收回了气势,少年立即捂住胸口,喘了口气,怨恨的看了眼一脸嚣张的周信,捏了捏拳头。

一个守卫竟敢这么跟他说话,还用气势压他!少年胸口起伏,拳头捏的啪啪响,指甲都签入了肉里。

“周信,别以为你达到了武师境界,做了个小小守卫就可以这么跟我说话了,还敢用气势压我?不管怎么说,你是奴才,我是主子。你就不怕我禀告嫡母,说你以下犯上?”

周信冷笑道:“哟,还摆起主子的威风来了?你是我主子?…我呸!我的主子只有老爷和夫人,以及嫡出的少爷小姐,就你,一个废材也配?”

周信的话明显就看不起他庶出的身份,更看不起他还是个废材庶出。

周开被骂的气血直冲脑门,拳头紧握,真想上去扇他一耳光。

“想动手?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再说。”周信冷笑道。

周开犹豫了几秒,狠狠的瞪了周信一眼,最终还是缓缓的松开了拳头。

毕竟,今日他是来借书的,受点委屈,也只能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咽,谁叫他技不如人呢?

今天,他不能节外生枝,必须要抓紧时间换本功法,母亲还在冷宫等他去救呢!

在这等级森严的平南侯府,强者为尊,没有实力,别说别人,就是亲生老爹也看不起,没有实力,亲生老娘也任人欺负!

少年强忍心中一口闷气,把《野马踢》扔还到周信的桌子上,低头转身去书架寻找功法去了。

这周信见少年把《野马踢》扔了过来,翻眼瞪了瞪,喉咙里骂了一句,“有种就往我头上扔啊?”

对于周信的挑衅,少年不予理睬,忍着闷气,头也不回的去书架寻他想要的功法。

这些年来,这些人的冷眼,周开见的多了,慢慢的,他也学会了隐忍。他曾用小刀在自己的左臂上,刻了个血淋淋的忍字,就是想时刻提醒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今天的隐忍,不是一辈子的低头做人,而是磨炼自己的意志和心境。他相信,“辱人者,人恒辱之!”,总有一天,他会在右臂上刻出另一个字:霸!

周信瞥了眼书架前寻书的少年背影,喉咙里不知道在嘀咕着什么。

虽然周信表面上很看不起周开,可周开所表现的隐忍力,不知为何,竟然让他微微有些忌惮。当然,这也仅仅是一种错觉而已,这种废材,不但得罪了嫡母,就连侯爷这个唯一的靠山,也不怎么待见他了,而且侯爷还在闭关之中,这时候,一个下人都敢欺压一下他,更别说他这个周家旁支子弟了。

少年正在专心寻书,没想到藤椅上的周信,却是正在眯着眼琢磨,他是否可欺?难怪他觉得,背后隐隐感觉,有一只蛇眼,正冷冷的盯着他看。

其实这是周信无聊,每一个周家有个性的子弟来此借书,他都要琢磨一番,猜下他们的未来如何,要不欺压一下刷刷威风,要么巴结一下,联络感情。

周开之所以对周信刚才的轻视,能够忍住,是因为他对于别人的看法早已麻木,甚至有时,连他自己都在怀疑自己了,不过他明白,人的本心不可动摇,一旦动摇,人的精神就会崩溃。

十五年来,他已断断续续的换过三四本功法了,可却没一本合他的心意。今天来此寻书,已经粗略的翻看了五个书架了,只剩下最后一个书架没有翻看了。

少年走到最后一个书架,脸上显出一丝紧张神色,只有这最后一次机会了。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在书架上翻阅起来。大约二十几分钟后,他在其中挑出了三本:《开石掌》、《通臂拳》、《连环腿》。

“哎,也只能在这三本中最做出选择了!”少年叹了口气,脸上的神情有些失落。

少年今天的寻书之旅,看来又是以失败而告终了。少年几番思索,最终还是选定力道刚猛的《开石掌》。

少年想好后,便拿起它向周信的桌前走去。

“这是《野马踢》,等下给我划五十个贡献度牌子,我要换这本功《开石掌》。”周开一边在口袋里掏贡献度牌子,一边没有好脸色道。

周信瞟了眼少年手中的书,轻蔑的看了他一眼,阴阳怪调道:“我的周大少爷,涨价了现在,得要六十个贡献点了!”

周开眼睛一瞪,吃惊道:“什么时候涨的?”

周信小胡子一翘,也是眼睛一瞪,小嘴上翘,摆起架子道:“你管得着吗?没钱就给我滚蛋!”

周开逼红了脸,强忍住最后一丝怒火道:“我牌子上只有五十个贡献点了,可不可以通融下,先赊下十个,日后再还。”

周信打发乞丐似的大手一摆,眼睛圆瞪,看傻子似的道:“六十个都没,还充什么大少爷?快给我滚!”

“你!欺人太甚!”

听罢,周开气血向脑门直涌上来,拳头捏的噼啪响,他忍无可忍了!

下一秒,少年动手了。

周开胸口起伏,马步前移,挥动右手,一掌朝周信的胸口拍去。

“找死!”

见周开淬体初阶也敢和他动手,周信一声喝斥,准备迎战。

不过,面对最低阶修为的周开,他是很轻视的,步子都未移动一下,不躲不闪,只右手轻轻一拳,就准确的捶在了周开的掌心上。

一掌一拳,互相撞击,发出“碰!”的一声脆响。

“嗯!”一声闷哼,周开瘦弱的手腕差点被震断。

接着,“踏、踏、踏!”

少年被这一拳震的后退了十几步,“砰”的一声,撞在了一个书架上,书架被撞得晃动,上面洒下了一本书。

周开站不起身来,紧贴书架靠着,眼神怨恨的看着前方,未移动半步脚印的周信,胸中闷气一岔,一口真气没提的过来,喉咙一甜,“噗”的溢出一丝瘀血!周开眼神中露出一丝惊讶,”这就是武师层次的力量么?”

武师层次的周信,对战淬体初阶的周开,只普普通通的一拳,就打的他口溢瘀血,这让周开终于明白,这境界上的差距,导致双方力量的悬殊,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

这样一想,周开喉咙里一阵恶心翻滚,终于还是忍不住,猛的吐出一口瘀血。

巧的是,这口瘀血,刚好飞溅到了地上掉落的那本书上!

周开目光下移,感觉到那本写有《炼铁手》三字的功法,被黑红的瘀血覆盖后,虽然还很陌生,但心里却无端端生出了些亲切感!

一股力量似乎驱使着周开,忍着疼痛,情不自禁的弯腰下蹲,费力的捡起了那本书《炼铁手》功法,脸上露出一丝欣慰,这一拳不会不挨!

对于周开的瘀血溅到功法上,周信只眉毛微皱,并没有大惊小怪,这一层的书,基本上都是拓本,没有什么稀罕的,弄脏了没什么大不了,周开弯腰捡起它,周信他不知道为什么,也没有上前喝斥阻止。

“弄脏的书你也捡,也不嫌弃自己的血恶心?……呵呵,废物就是废物,这么不经打?我半步都未移,半层功力都未用,你就装死了?这可是你先动手的,怨不得我!”周信嘲笑道。

眼睛盯着说风凉话的周信,周开左臂弯曲用力,左手撑住书架站起身来。他右掌火辣辣的疼痛,翻起一看,发现掌心已经瘀血红肿,右手手腕关节已不能动弹。

“好,好的很,不错,你的确厉害!以下犯上,你等着,我打不过你,有人治的了你,你等着执法堂来抓你吧!”

少年抹干嘴角的瘀血,恶狠狠的的盯了眼周信,扭头就走。

“慢着!”听到少年好像要去搬救兵,周信连忙喝斥道。

“怎么?难道你今天还想弑主不成?”见他阻挠,周开翻起白眼瞪道。

周信没有回答,移动脚步,走到书架旁,凝视周开的双眼,沉声道:“不是我看不起你,而是你没有让我看得起的资格!少爷又如何?你若真要告去执法堂,我也不怕,不过闹到执法堂,对你,对我,都没什么好处!……还有,留下这本书!”

周开沉默,周信之所以敢欺负他,就是看出了周开的尴尬处境,虽然是少爷,可是身份地位上却很尴尬!

可是,既然已经挨打了,这功法就决不能再还给他!

周开死死捏紧那本书,看他坚决的眼神,紧握的拳头,似乎要用生命和鲜血来捍卫它!

“留下,除非你杀了我!这书溅上我的血,就是我的了!这一巴掌就当我付过六十个贡献了!今日之辱,日后我也必当奉还!”

周信见状,喉咙里动了动,但不知道为什么,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他又把话咽了回去。杀人不过头点地,凡事要留有余地,万一周开将来咸鱼翻身,他周信也不至于因为做得太绝惹来杀身之祸。

看着周信欲言又止的样子,周开冷哼一声,抱着书,眼神冰冷的转身离开了。

以周开倔强的性格,打不过他,也要咬他一块肉下来,但他这样一闹,日后这藏书阁恐怕都进不去了,还不如先忍一时之气了,先夺了本功法回去修炼,日后再报今日之辱!。

没等周信说话,周开就大步流星的走了。

看着周开渐去的背影,周信奸笑道:“你我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今天就暂且放你一马,不过今天这六十个贡点没划,我暂时记下,下次你来,可就要变成一百了!呵呵!”

说完,他背着手在屋里踱步,打量了一眼那刚才,被周开撞得有些歪斜的藏书架,脸上忽然扬起一抹嘲笑:“废物就是废物,还真以为自己捡大便宜了,不过是本没人要的废书罢了,废物配废书,简直绝配,哈哈!”

说完他便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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