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议事,无双坐在位子上一言不发,任由各堂堂主轮个前来禀报事务。
苏樱最后一个将落英阁事务禀明,抬眼望殿堂上的无双,无双仍旧面色寒冰,声色不动。
各位堂主见状,各自交换眼色,却是不敢做声。无双扫了堂下一眼,冷冷道:“众位堂主,我夏无双来到青凌,坐到这个位置也有些时日,可以说,我对你们个个可都是交过心的。”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不知无双为何有此一言。
“可你们……”无双提高声音道,“是否也同样对本宫交心?!”
苏樱急急上前跪下道:“宫主息怒,仆婢伺候不周,也着实愚钝,恳请宫主示下。”其余众弟子也齐齐跪下。
无双瞥了她一眼道:“罗玉凤与凝碧的死因为何至今没有一人去查?两个多月了,也从未有人向本宫汇报。”
苏樱向前跪了一步道:“仆婢去查过了,只能证实是叛徒孟欢所为。”
无双问道:“死因何在?”
苏樱解释道:“孟欢向来心狠手辣,她……”
“好了!”无双打断她,起身走到众人中间道,“既然你们都不愿告诉本宫,那就让本宫带你们去查一查真相。”
众人莫名其妙,苏樱也是一脸惊讶,看见无双顾自往外走,只好起身跟了出去,众人也急忙尾随在后。
无双带着大家穿过明月轩,来到数月前罗玉凤埋葬之地,盛夏时节,草木繁盛,那隆起的坟头长满了野草。苏樱见了坟头,仍是疑惑重重,转头去望李珍儿,她也是同样神色。
无双走到罗玉凤坟前,定定望了一会儿,吐出两个字:“启坟。”
众人“啊”了一声,李珍儿急急走上前来,小声劝道:“宫主不可。”
无双转身看她,李珍儿避开目光,垂头不语,无双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命令道:“老楼,给你一盏茶时间,必须启开这坟墓!”
老楼从后面匆匆赶上来,应允道:“属下这就去安排。”
苏樱要去阻止,被李珍儿一把拦住,冲她摇了摇头。众人只好分立在两旁,任由老楼派人去挖坟。
不过半盏茶时间,老楼面上蒙了一块黑绸缎过来,低头道:“宫主,坟墓已经启开。可是,气味实在不堪忍受……”
无双抬手打断他道:“看了再说。”
采月在旁慌忙替无双蒙了一面青纱,众人也纷纷蒙上口鼻,缓步走到坟前,那洞**奇臭无比,仅剩了墨绿色的衣物揉成一团在里面,无双瞟了一眼,又吩咐道:“将衣物挑开。”
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时值盛夏,尸骨腐烂是最快时期,将身裹的衣物挑起,里面定是不堪入目。苏樱急道:“宫主,死者为大,入土为安……”
无双喝道:“本宫正是要让罗婶安心地走。老楼!”
老楼应允一声,折断身旁一根树枝,走到洞穴边,挑起衣物一角,众人纷纷后退,却发现衣物内空空如也。老楼见状也暗暗称奇,将所有衣物挑拨到土堆外面,洞穴里亦是空空如也。
苏樱断断续续惊愕道:“这……这罗玉凤的尸身怎会不见了?”
无双微微一笑,心里已经明白,道:“你们不愿去查,本宫只好自己替你们找来答案。当日,孟欢将一种叫做销尸散的西域毒药化了水,浇于罗婶的尸身上,却被我身边丫鬟凝碧看见了,一并杀人灭口。”她转头扫了一眼众人,见她们神情各异,也不理会,忽然提高声音道:“而数月之前,先任宫主莫嫣然正是同一种手法死在孟欢的手底下,你们究竟是知道还是故意装傻?!”
苏樱眼里露出极为讶异之色,张了张口,不敢做声。
李珍儿脸色则是淡然,垂头不语。
无双见状,已是明白了几分,闭目叹道:“罢了,本宫今日不管你们是真知道还是想装傻,想来莫姑姑生前待你们个个也是不薄,如今突然离世,尸身竟也不保。你们……你们作为青凌宫的弟子,难道就没有一点想找出真凶的念头和决心么?”
李珍儿急步上前,哽咽道:“无双宫主教训得是,其实我当日听明宫主死前惨状和尸身情况,已是有所推测。孟欢向来偏爱西域等偏远地区的丝绸生意,尸身在三个时辰之内化作血水,也只有西域的冷僻毒药有此功效。没想到,莫宫主生前最为倚重和信任之人竟是如此卑鄙狠毒的劣徒!”
苏樱也抹泪道:“仆婢只想着帮衬宫主尽快熟悉宫内事务,尚柔又随玉姑娘远去北京运送丝绸,仆婢不得不多分出心来安排人手防范。一直想着罗玉凤不过就是孟欢的一个心腹,被杀死也就是孟欢一党内斗罢了,确实没往深处里去想啊。”
无双见她俩也是坦白,不管是否有心瞒了自己,如今再去追究也无意义,凄然道:“本宫知你们各有难处,如今害死莫姑姑的真凶已经明了,传本宫的旨意,即日起全宫戒备,苏樱带一百名弟子前往罗氏绣庄寻找孟欢余党。不将叛徒孟欢擒拿归案,尔等决不罢休!”
“是!”众人齐声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