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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借刀杀人

进来的是仡侃畏,在外面他犹豫了很长的时间才进来,心里同样异常的挣扎。

前方两军正在交战,被关押的此地的人又是朝廷的小王爷,去见他会不会有些不妥,又会不会被人说成通敌?可是此人的确给人的感觉很不一般,他身上有种很特别的气质,本能中好像和他说说话应该有不小的收获。

心里如此的矛盾,本来就有些优柔寡断的仡侃畏一下子到底就进去还是不进去一下子难以抉择,眼看夕阳西下,终于还是咬牙推门进去。

贾封听到声音微微侧头,见进来的便是今天抓自己的年轻人,也没起身,笑道:“怎么?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审讯我了?”

仡侃畏呆了呆,摇头道:“不是……我……我来问点话!”

贾封挺起身子,盘脚坐在床上,道:“那行,你想问什么,只要我能说的都告诉你!”

这个年轻人看上去倒是斯斯文文,比起那些不开窍的估计好说话多了。

仡侃畏走过来,好奇的打量一下贾封,和今天被抓时候一样,居然丝毫没有害怕的样子,反而自己觉得有些拘束,奇道:“你不害怕?”

贾封哈哈笑道:“我为什么要害怕?要我害怕的话我就可以老老实实的呆在函城就可以,何必冒如此大的险跑到你们这里来?我可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命长到已经可以不需要继续活下去的地步。”

这时候还能说得如此轻松,仡侃畏仿佛自己也被感染一般,整个人也也轻松下来,犹豫了一下,又瞧瞧笑吟吟的贾封,干脆走了过来,盘脚坐在对面,又道:“可是万一怎么办?比如……比如要是被我姐姐抓住了,她说不定当场就杀了你!”

贾封不在意道:“这不可能,你姐姐还太嫩,想要抓住我还早了十年了,要不是为了拖住她的队伍,我早就把她甩在了十万八千里之外,没把握的事情我可不会去做,要做的话就不会让那个万一出现,再说了,什么龙潭虎穴我没闯过?要是说到死早就死了很多次了,还有什么可惧的?”

“你不是小王爷吗?”

仡侃畏奇怪道,汉人的小王爷应该是那种娇生惯养才是吧,怎么听他的口气反而好像觉得他老是处于生死边缘一般?而心里对于贾封更是越加的好奇。

贾封笑道:“我这个小王爷和一般的王爷不一样,什么圣贤书之类不屑去读,偏好舞刀弄枪,男人就要有那种力拔山兮气盖世,天下之大唯我独尊的霸气,死又有什么可惧的?”

说穿了现在也是硬撑,谁不怕死?说不怕死那是假的。

仡侃畏心里顿生敬畏之心,现在的他其实和一个大男孩没什么区别,更何况苗寨本来就是一个异常崇拜勇士的民族,贾封在两军交战的时候还胆敢带着人来,这份勇气就让他敬重。

态度一下也恭敬了很多,不过旋即想起这次自己来目的,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问道:“你难道真的根本就没想过要打仗?”

贾封认真的看着仡侃畏,问道:“当然,为何要打仗?对于你们的目的我们非常清楚,既然清楚也明白你们的苦衷所在,而且我们分析很有可能在其中挑拨离间。函城没兵马驻守已经快十年的时间,要是你们因为粮食而出兵的话,不需要等到现在!”

那异常想让自己死的汉人是在太可疑,虽说没根据,这话也是试探一下,看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也不等他回答,贾封干脆就接着道:“先不论你们现在面临的窘境,就算你们打了胜仗,得到了你们想要东西,但是……难道你以为朝廷就会如此善罢甘休?有句话说得好,犯我天威者虽然远必诛,到时候朝廷的大军抵达,可就不是什么一万人,而是五万,甚至是十万,倒时候你们又打算用多少人马来抵挡?一万,还是两万?”

“我们苗家的儿女都是勇士,无论来多少敌人都不怕!”

仡侃珍珠的话在外面响起,接着门碰的一下被推开,仡侃珍珠黑着脸站在了门口,换了衣服之后她就悄悄的来到了这里,正好见自己弟弟在门口犹豫了半天进了屋内,好奇之下也就躲在了窗下偷听了几句,当贾封说她太嫩时她就差点冲进来,不过硬是硬生生的忍了下来,可听到后面实在没办法忍了,当下就出口,接着推门进来。

看到门口出现的仡侃珍珠,贾封还真一愣,现在她同样一身苗人传统服饰,不过长发却随意的披了下来,精致的五官虽说现在一脸的怒气却丝毫掩饰不住秀丽,而且不同汉人大家闺秀那种淑女的气质,她身上却是那种英气勃发。除此之外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野性,让人有种无法驯服却又忍不住想要驯服即便撞得头破血流都毫不在意的冲动。

当下点点头,笑道:“如此打扮倒漂亮多了,没想到我被如此绝色美女追击了如此久倒也是我的荣幸。”

仡侃珍珠一愣,顿时反应过来,他居然调笑自己,真是……

大胆之极!

可没等她怒火爆发,贾封旋即反问道:“好吧,我承认你们苗家儿女都是勇士,无论来多少敌人都丝毫不惧怕,但是……”

微微提高了声调,目光再次直视仡侃珍珠,沉声道:“就为了粮食,引来朝廷大军的报复,牺牲无数自己族人的性命,这样的战争,即便朝廷大军退去,你们也保护了自己家园,但是,如此胜利你又有什么可以骄傲的?在面对无数伤亡族人,难道你还能高兴的欢呼我们胜利了?到时候,我想你更加没脸去见你的族人,因为这是一场根本就不该发生的战争,原本就不会有人伤亡!”

即便自己现在阶下囚,贾封缺丝毫不惧,眼前的仡侃珍珠就是一个任性的大小姐一般,丝毫不知道人情世故,往往都是率性而为。

“十年前,还不是你们汉人把我们赶了进来!”

仡侃珍珠反驳道,十年前事情她知道的甚少,也仅仅是偶尔从大人的嘴里能听到只言片语。

“十年前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

贾封立即回敬道,“先前对你评价我依旧不会改变,你就是一个任性的大小姐而已,就你带兵的水平,也不是看不起你,要是我愿意的话,你七百人没几个能如现在一般活着回来,即便只有五百人,一样可以把你们全部歼灭!”

仡侃畏焦急的看着两人,心里焦急起来,自己姐姐自己可是异常的清楚,可他却老是在刺激她,好像生怕她不生气一样,连忙打着圆场,勉强笑道:“阿姐……!”

“你闭嘴!”

仡侃珍珠杏眼一瞪,上前两步,俯视着贾封,怒道:“你知道什么?”

“那你又知道什么?”

贾封反问道,依旧攀交坐在床上,丝毫没打算起来的意思,丝毫没避开她的目光,“在你眼里,打仗是一种游戏,杀了汉人可以给你出口气,比如说我,的确,现在我手无寸铁,你想杀我的确是轻而易举,可是后果呢?十年前的事情已经发生,你们痛恨汉人也罢,这绝对不是你们如此鲁莽出兵的理由,要是是我的话,绝对不会如此轻易就出兵,一个连后果都不考虑的人,又有何资格和小王谈这些?”

仡侃珍珠已经被贾封的话刺激得火冒三丈,呛的一下拔出了自己腰刀,唰的一直,道:“我现在就杀了你!”

贾封伸手拍拍自己胸膛,笑道:“你可以杀我,但是杀我之后呢?先前我已经说了,你如何面对朝廷的大军?用小王的一条性命换你族人成千上万条性命,我问你,值吗?”

“我杀了你,又有何人知道?”

仡侃珍珠并未动手,可嘴却丝毫没松,却未察觉不知不觉之间想法同样被贾封牵着走。

贾封道:“别把我当成和你一类人,我要是死在你们这里,那么你们还有两个月的时候逃离这里,不然到时候朝廷大军将会把这里夷为平地。到时候血流成河,生灵涂炭,寸草不留。”

“少吓唬我,现在就杀了你!”

仡侃珍珠怒道,手里的刀一挥,径直刺向了贾封。

“阿姐!”

仡侃畏叫道,猛的站起来,挡在了贾封面前。

仡侃珍珠一惊,连忙撤刀,即便如此却有些晚,锋利的刀锋斜斜的划过了仡侃畏的手臂,一声裂锦声响起,顿时拉开了老大的一条口子,鲜血顿时就留了下来。

“阿弟!”

仡侃珍珠叫道,连忙扔了自己手里的刀,上前查看自己弟弟的伤情。

仡侃畏疼得额头直冒汗,一把捂住自己伤口,一边勉强笑道:“阿姐,我总觉得他说得有些道理,所以还请阿姐先不杀他,留给阿爹他们发落,万一……要是万一的话……!”

“好了,好了,你先别说了!”

仡侃珍珠焦急道,平时看不起这个弟弟,可毕竟一起长大,血浓于水。

即便先前的她的刀真的刺来,贾封也有十足的把握避开,也没想到仡侃畏居然帮自己挡了一刀,见仡侃珍珠一脸的紧张,心里一动,叹道:“都是父母生父母养的,对自己弟弟如此关心,却又为何把其他族人的性命当儿戏呢?哎……可悲啊可悲!”

说着,还摇摇头。

仡侃珍珠猛的瞪了他一眼,怒道:“迟早一天我要杀你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哼!”

接着也不再理会贾封,扶着仡侃畏出了房门。

贾封微微摇头,再次躺在了床上,其实要是自己一直都被关在这里也不是办法,算算时间,朝廷的援兵也就要快到了,到时候他们还是不知进退的话,可真就要血流成河,这也是自己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毕竟是来自几百年之后,虽说一身本事隐藏得很深,也没有表露出来,可思想毕竟还是几百年之后的思想,那个时候全国都是一家,并没有什么敌视,可不像现在,汉人叫他们蛮夷,讨厌他们,说他们不懂礼节,不懂教化,更不知道孔孟之道,他们同样看不起汉人,于是向来少有往来,而且冲突不断。

当初的计划是保护函城,等大军抵达迫使他们退兵,可不知不觉误入他们的老窝,于是心里想法多少也改了改,所谓和气才能生财,他们最大的问题就是粮食问题,要是粮食的问题解决了,仗自然就没得打了。

但来的时候也看到了,这里田地稀少,能出产的粮食实在不多,唯一的办法就是买粮食?但话说回来,买粮食自然就得要钱,他们既然粮食都不够,那里又有可以用来还粮食的钱财?

这个时代可不是以后,国家会给援助,现在的朝廷的态度只要不招惹我,那怪你死活?即便有人写上折子上奏朝廷,估计也送不到皇上那里去,就算皇帝看了,拿出来议事,最后估计也会成为满朝文武的笑柄罢了。

“难啊!”

贾封心里一叹,旋即又自嘲一笑,自己本来的身份就是一个冒牌的小王爷,抢来的县令,这忧国忧民的事情怎么自己也掺和起来?而且现在主动权并没有掌握在自己手里。

干脆闭上眼睛,先不管其他的,睡一觉再说。

屋外,陈悍一直都偷偷的跟着仡侃珍珠,看她走进了屋内,耐心的等着她一气之下杀了那人,果然进去没多久,屋内就发生了争吵,即便隔着一段距离都能听得见,可一会之后,却发现仡侃珍珠扶着自己弟弟出来朝自己走来。

心里权衡了一下,干脆从暗处走了出来,迎了上去,看到仡侃畏受伤,惊道:“你怎么受伤了?”

趁着机会一看伤口,是刀伤。

仡侃畏忍痛一笑,道:“不碍事,也就是一点皮肉伤而已!”

陈悍假装关心道:“伤得怎么重怎么还是一点小伤?该不是被抓的那个人要挟制你当人质?应该立即禀告老族长才行!”

“不用,不用!”

仡侃畏连忙说道,“他没有挟持我当人质,陈先生误会了。”

仡侃珍珠厌恶的一瞪陈悍,没好气道:“让开,我要带我弟弟去包扎!”

陈悍立即让开了路,心里沉了下来,看仡侃畏的表情,仡侃珍珠好像并没有动手杀那人,如此说来很有可能是他帮着挡了一刀,仡侃畏平时都是一副老老实实的,就好像一个大姑娘一样,居然有帮人挡刀的时候,那么屋内他们到底说了什么?

一想到这里,陈悍的心里更加有些不妙的感觉,要是依旧让此人活着,那么接下来说不定自己的计划全盘都要落空,而倒霉的可能反而会是自己。

除非有什么办法让他非死不可。

心里琢磨着事情,转过身来,却发现仡侃无强独自一人朝这里走来,连忙又躲进了暗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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