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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琉璃在万众瞩目之下,隆重登场,大有一副女王归来的架势。
头上戴着洒金珠蕊海棠绢花,金镶东珠耳坠子,宝蓝彩绣牡丹织金锦对襟宫装,看起来十分的雍容华贵,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举头投足之间隐约透着花盈香的影子,只可惜年纪太轻了,反而有种太过刻意的生硬。身后跟着三名伴侍,其中一名便是上次见过的雪兰。
不过,有其主必有其仆!
方铭乐看了看她们三人华丽丽的装扮,就跟去参加晚宴一样,在转眼回看一下落雁和自己,就跟隔壁家的大婶!
走进了才发现雪兰神色颇为慌张,吃力的扶着花琉璃,后者步子走得缓慢带着小小的凌乱,却也不失仪态。好不容易走到了大殿之上,花琉璃便松开了雪兰的扶持,满脸的脂粉掩盖不住那种虚弱的病态,恭谨的曲膝行了个福礼,微笑着说道:“见过妈妈!见过各位姑姑,嬷嬷,师傅!琉璃身体抱恙,幸的妈妈仁慈,更是沾了长辈们的福气,现已经好了很多了,谢长辈们的抬爱和关心。”
身体抱恙?
方铭乐在心里冷笑一声,站在了端沐雪的身后,眼观鼻子鼻观心。
“琉璃,你可知错啦?”花盈香淡淡的扫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不喜不怒,声如洪钟,宛若夏日的惊雷,叫人好不清醒。
“禀花妈妈,琉璃知错了!女儿错在不改任性顽皮,同门手足更是应该互相扶持。”说着也不要雪兰的扶持,微微颤颤的走到端沐雪面前,满脸的羞愧和歉意,行了一个大礼,露出了痛改前非的样子小声的说道:“端姐姐大人大量,莫要和妹妹愚昧顽劣计较!妈妈已经为姐姐出过气了,琉璃也知道错误了,恳请姐姐原谅。”
一句任性顽皮便将纵马伤人谋害性命的事就摘得清清楚楚的,方铭乐满脸的黑线。
端沐雪上前一步赶紧把花琉璃扶了起来,柔和的笑着说道:“妹妹多虑了,姐姐何曾怪过你呢。身子不好便将养着,留下病根子可就不好了。”
花琉璃不着痕迹的挣脱了端沐雪的扶持,颔首恭敬的说道:“多谢姐姐挂心,妈妈自是心疼我们这群姐妹的,虽说板子无情,人却有心肝的,否则妹妹也不会大彻大悟,面对姐姐甚是羞愧。”
说着做出了一副羞愧的无法见人的姿态,方铭乐看的实在是腻的要死,如果真的诚心认错的就不会三句不离板子和惩罚的,就好像是吃够了板子才会心不甘情不愿的来认错的,这就叫屈打成招!
“琉璃,望你好之为之了,不是每个人都跟你端姐姐这样的好心肠的。”花盈香适当的提点了一句。
花琉璃立刻行礼应答:“谢妈妈提点,琉璃明白了,定会和天乐坊众姐妹们好好的相处,互相扶持。”
花盈香不可置否的点点头,金花姑姑站见状也知道这一出戏做的差不多了,便笑着对花琉璃说:“小小姐,刚入坊的三等学员们已经准备就绪了,请吧。”
殿上的众人心眼一紧,一时之间又觉得希望来了,个个都跟打了鸡血,努力摆出自己最好最优秀的那一面,只盼那一垛幸运的狗屎能被自己踩上。
谁知的花琉璃抬眼观察了一周,目光却落在了跟在端沐雪身后的方铭乐,脸上的讶异一目了然,径直走到了方铭乐跟前,微笑着说道:“这位姑娘好生的面善,可曾见过?”
方铭乐听了只想翻白眼,面善?只怕在她心里早就把自己的祖宗十八代翻了个遍了,这会子跟她来个面善装装偶遇啥的,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方铭乐装作没听到,低着头不为所动,她现在可是端沐雪的人......
端沐雪那张莹白的小脸又白了几分,那日在大门前发生的事,只怕传的人人皆知了吧!花琉璃更因为此事挨了板子,禁足了几日,怎么可能忘记方铭乐呢!
“噢!我记起了,说来这位姑娘还是我的恩人呢。”没等端沐雪出声,花琉璃轻轻拍了一下光洁的额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方铭乐终于忍不住了,抬头看了一眼笑容满面的花琉璃,只觉得有无数只蚂蝗爬到了身上,恶心难受的紧,有一种想甩又甩不掉的错觉。
“恩人?”花盈香好奇的放下了茶盏,目光炯炯,居高临下的看着花琉璃,似乎十分的好奇。
花琉璃走进了方铭乐,拉起了她肉呼呼的小手,眼里满是感激:“禀妈妈,这方姑娘确实是琉璃的大恩人!那日在街上,如若不是方姑娘的及时出手,只怕琉璃早已犯下滔天大错了!幸哉,方姑娘不但救下了端姐姐,换句话来说也是救下了琉璃,这样一来,方姑娘便是琉璃的恩人了,阻止琉璃行差踏错的恩人!”
众人纷纷点头,非常赞同花琉璃这一番的说辞,花盈香脸上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云悠悠紧紧的盯着两人亲密状的握手,心里一直在琢磨盘算着该如何是好,她已经错过了端沐雪这颗大树了,再也不能错过了花琉璃这条船了!
方铭乐的手被花琉璃温热的有点黏腻的玉手紧握着,好几次挣脱掉了,又被她如蛇一样的缠了上来,大殿上都站满了人,方铭乐不好做的太过,以退为攻,既然握手那就握吧!嘴角浮了淡淡的笑容,暗暗发力,花琉璃鲜艳的娇唇便失了几分颜色,不在再纠缠,略为挣脱了一番,才得以解脱。
花琉璃实在演不下去了,眼中的狠戾一闪而过,不过她很快回过了神,对着高高在上的花盈香行了一个大礼,因为身上带着伤,刚才和方铭乐较劲的时候又吃了些疼,哪怕妆容整齐也掩饰不住身子的虚弱,她低头小声的恳求到:“琉璃有一不情之请,请妈妈和端姐姐成全。”
众人目光纷纷落在了花琉璃的身上,只见其抛却了往日的那股子骄奢蛮横的小姐脾气,此刻竟大方得体沉稳了些许,倒也暗暗称奇。
方铭乐那对乌漆漆的眼珠子一直盯着花盈香和端沐雪,是什么不情之请关联到两人呢?两人难道有什么共有物品?看了一眼花琉璃那摇摇欲坠的柔弱样,又禁不住的腹诽到:既然是不情之请,那你还请的出口?
花琉璃诚挚的解释道:“那日的无心之过,害了端姐姐受了惊吓,琉璃一直过意不去,一直想找机会给端姐姐道个歉的,奈何浑浑噩噩的一觉醒来,竟然已经过了三四日了!闻听今日众姊妹们在灵霄大殿议事,便求了花妈妈给了一个恩典,好让琉璃有一个知错能改的机会。
我身边原本有四个随侍丫鬟的,她们分别是荷韵,雪兰,冬青,夏雪。只是那荷韵心怀不轨居然挑唆着哦干那伤天害理之事,受了重罚之后便遣离了天乐坊。琉璃对端姐姐一直怀有内疚之心,得知姐姐身边缺了人手,便想着我这冬青和夏雪是一等一的妙人儿,在我身边又调教了几年,不仅学有所成,待人接物是更是个伶俐的,这不正好填了姐姐的缺,也好过再重新挑选这些个不懂事的。端姐姐省心省力,又能好好的筹备半月后的花魁大赛,这样一来,我的内疚之心也得以抚慰,正是一举三得好的法子呢!妈妈,端姐姐,琉璃说的对否?”
众人纷纷点头,纷纷的夸赞起花琉璃品貌俱佳,堪称天乐坊众学子的榜样了,礼仪诗书的楷模!就连花盈香也特别的意外花琉璃能有此胸襟,不由得满意的点点头。
“这......”端沐雪面露疑难,绞着帕子后背阵阵生寒。
接受就等于默许花琉璃派了两个正大光明的眼睛来日夜监视着自己,以前几次三番的陷害寻晦气也就罢了,端沐雪不喜争斗,看在花盈香的面子上也就没有过多的计较。
可她竟然纵马行凶,意欲取人性命,就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子的!端沐雪是也不可能接受的她安排的“歉意”的。但是不接受的话,又会被人诟病小肚鸡肠,心思狭窄。人家都献上精心调教的随侍了,还这般的拿乔做作,不知好歹。这样一来,恐怕有损她的声誉......
思绪转了几圈,端沐雪便婉拒到:“妹妹太过客气了,我本就喜静,跟着太多的人,反而不自在了。况且我已经寻到了合适的人选了,就不夺妹妹的心头之好。”
花琉璃满脸的期盼瞬间被打得七零八落,过了良久才落寞的说道:“姐姐一定还在记恨着我,否则也不会不接受我诚挚的歉意......罢了,既然姐姐觉得妹妹的这份善意不妥那就算了吧。但是这方姑娘的恩情我是一定要报的,想来想去也只有留她在身边好好的教导一番,为她寻得一个好前程,才对得起她舍身蹄下救人的义举,恳请花妈妈恩准。”
说完花琉璃又郑重的行了一个大礼,脸上的坚毅和执着显露无疑。
一石惊起千层浪,众人面面相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方铭乐这才幡然大悟到,花琉璃的矛头是直指着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