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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青大会最后的一轮考核如期举办,广场上密密麻麻的或坐或站的人满为患。小孩的打闹,商贩的见机叫卖,各色各样的人正兴高采烈的交谈着,眼睛都盯着那红木搭成的巨大舞台,期盼着采青大会的开始。舞台后方用幔布围出了一片大空地,地面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席团,较之昨日的单调,今日每张席团边上都会摆放着一张小几子,上面有清茶蒲扇和点心若干。
方铭乐细数了一下摆放的席团,居然有六百多张!这还是刷了一层又一层而余下来的,虽然天色尚早,但是要在一天之内考核完这六百多人,这该是一个多么艰巨重大的任务啊!纵使每人只花上一分钟来展现自己,那也要十多个小时啊!不说她们这些等待上场的人精神压力会有多大,台下的观众和评委们也会视觉听觉疲劳吧!
听领队的姑姑说,按照往年的惯例,这一等花旦会挑五至六个,看天赋,看容貌身量,自是百里挑一的。这样说来的话,端沐雪倒是个有潜质和资质的优股,只是不知她是以什么才情卓越而当上这一等学员的。
这二等的小旦会挑选二十到三十不等,看情况,择优选取。
而三等随侍倒是选的多,大约上百名。但大多都是做奴婢丫鬟的,这出头之日更是不好说啊!不过,还是很多人趋之若慕,攀上有前途的主子,比那些不上不下的小旦好的太多了。
考核开始的时候,方铭乐从随侍的童子口中得知,这最后的一轮考核方式和她想的根本就不一样!
早在报名分发竹牌的时候,让有经验的师傅和姑姑坐镇,听其谈吐,观其容貌早已经把一二三等的大致方向给区分好了,就算有看走眼的,也会在第一二轮考核的时候在编排正道的。
第一二等的最后考核平头百姓自然是没机会亲眼看到的,因为那都是给最最金贵的贵人和天乐坊的顶级头目们看的。
而现在搭的台子,自然是第三等准随侍的最后考核。
方铭乐立刻翻出竹牌细看,果然,上面镌刻着大大的一个“丙”字!用膝盖都能想得到的甲乙丙之中,丙是排到了最后的!
留空处是中年美大叔用笔墨写的籍贯姓名,一会上台的时候,是要仔细的核对的,有遗失或者找不到的话就取消资格,遣送出去。
奶奶滴,亏她还绞尽脑汁的去想歌曲!敢情从报名的那一刻起她就注定了是个奴婢丫鬟!经过了两轮的挑选后,还要在六百多人中争个死去活来的才有机会成为正式的丫鬟!可见这竞争是多么的残酷,这还是男女分开的选拔,要是全部加起来的话......这采青大会比现代的超级女声,达人秀还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偷偷的瞄了一眼,台下的黑压压围观的老百姓们,还有砸了大把钱就能当上评审的富豪乡绅,个个都神情激动,兴奋昂扬,可见都是天乐坊的忠实粉丝!
毕竟能进入天乐坊是全家的乃至于全村的光荣,能看上一眼天乐坊的歌舞那也是够说好几个月的乐事!所以,大家都乐不彼此的。当然,天乐坊也会派出得力的姑姑的严格的把关上台节目的质量,还没正式开始,后方审核早已经如火如荼的开始了。
姑姑们守在了后台出口,看着面容惨白,四肢发抖,明显有怯场懦弱之色的人,立刻收缴竹牌,连台都不用上了,直接跳过。外面人头黑压压,里面的姑姑有双目如炬的来回审视,就连方铭乐这种穿越过来的现代人氏,都心肝儿颤颤不禁跳的飞快飞快的,更不说这古代的小姐们了!
十个之中能有两三个面色正常还能说得出话走的了路的,已经算是顶好的。
想要成为天乐坊的一员,玩的不就是心跳和脸皮厚吗?在老百姓面前丢人总好在贵人面前丢命的好吧!可见这花盈香的还是有两下子的,否则方铭乐也不会受花盈香的那一番葡萄酸甜的言论给激到了,铁了心思要进着天乐坊。
单看这三等随侍的选拔已经这么的慎重了,那一二等岂不是更加的严酷?
说是六百多人,真正上场的时候顶多也就两百人不多,大多是半路怯场哭诉要回家的多,也有强忍着惧意,上台就显出了原形,呆滞着手足无措,随侍的童子立刻拉走的。
方铭乐回头看了一眼云悠悠三人,桃红梅红已经慌的跟离心的陀螺了,东倒西歪的急躁不已。倒是那云悠悠,还勉强沉得住气,双眼紧紧的盯着外面的人群,嘴巴微抿,不知道想些什么。
很快就轮到方铭乐上台,由童子牵引着先和三位主事姑姑行礼请安,在回答几个简易的问题,陈述一下自己登台要展示的技能或者表演的内容。粗略的唱得一遍,在台边上站上半刻钟,看着实在没什么问题了,伶俐的童子才报幕。
方铭乐深呼吸了几下,才笑容满面的登台。
这梨白城的百姓还真不是普通的热情啊,看到有人登场了,掌声欢呼声久久不息。
方铭乐规规矩矩的行了一个礼,气息平缓运作,丹田用力,肚腹微紧,清脆甜亮的音色仿佛从眉心发出一般,聚集而绵长,每到高音之处立刻戛然而止,可那余韵竟久久不散,就像山谷中的回声一般,偌大的一个广场居然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还颇有一番余音绕梁不绝于耳意境。
众人都被她的唱腔所折服,惊喜的连连道好!
方铭乐唱得正是现代粤曲中非常出名的《分飞燕》,不过是经过的改编的。
她很仔细的琢磨过了,这笑腔的唱法并不难,难就难在在何处断,如何断这曲才能唱得好听又不会太过突兀和怪异。
而且这分飞燕旋律虽然烂熟于心的,但是这歌词大多的忘记了,十句中能完整的唱出两句已属不易了,她只能胡填乱塞,或者模糊带过,只要保持曲子的完整度就好,估计台下的人也听得不太懂。
不过讲究的就是那个味道和意境,一人饰两角,男声女声模仿的惟妙惟肖的,将那种肝肠寸断,相思无处话苍凉的别离之情演绎的淋漓尽致。
前半段她还是按照笑腔所唱,后半段直接按照自己的惯用的唱腔,把高音颤音拉的更高更宽,本尊虽然有点胖,但是胜在了音域够阔,音色纯净无杂质,听起来甚是悦耳。
或停,或顿,或嗔,或怨,每次的角色变换,音色的环转不但把众人的耳朵给牵住了,就连心也啾啾然的不能自已。
就在广场不远处的亭台上,花盈香居高临下,将舞台上的方铭乐看的个清清楚楚仔仔细细的,笑着和身边的金花说到:“想不到这肥女倒是有几分才情的。一首曲子居然还能分饰两角,这唱法更是奇了妙哉,听惯烦腻了那些个烂调子,这种像水一般连绵不对的气韵倒也觉得新奇,不但悦耳动听,光看她那张圆乎乎的苹果脸不断的来回变化着各种神情,就觉得赏心悦目。”
金花姑姑笑着附和:“是啊,奴婢这么大的岁数了,这种唱作还是头一次听,您说奇怪不奇怪,这广场离听涛阁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的,那姑娘的声音就跟在耳根子边上一样。呆在三等随侍中,倒觉得埋没了。”
花盈香想起了那日方铭乐公然叫骂,把花琉璃逼得手忙脚乱的样子,立刻嗤笑着说到:“肯定埋没不了的。”
“小姐,小小姐这边可有瞧得上眼的?”
听到了金花姑姑提及了花琉璃,花盈香眉间的爽朗减了大半,没好气的说到:“可是她又吵闹啦?”
“这倒没有,水阁清苦总所周知,只不过被叮了几个大包而已,已经发了脓水,相信不久便能痊愈的。”金花姑姑自小伴着花盈香长大,她虽嘴上不说,可心里还是记挂着花琉璃的。
金花姑姑也着实被花琉璃缠的心软了,眼下借着选随侍的事情,不正好随了她离开水阁意思了吗?只盼她不要再惹恼花盈香了。
花盈香没有说话,眼睛一直盯着前方的戏台子。久到金花姑姑以为她压下这档事的时候,花盈香才悠悠的说到:“明日你便带她出水阁吧,样子做的好看的,省得别人嚼舌根子说我偏袒。新晋的三等随侍,让她自个儿好好的挑挑,你跟在身后把把关,万不可再挑出荷韵之类的下贱婢子了。”
金花姑姑满脸的喜色,欣喜的频频点头。
PS:补充一下,天乐坊制度非常的森严,管事教导的姑姑们一律称呼坊内的学员为姑娘或者公子,同级之间相称为姐妹,上级对下级可以直呼其名也可称呼为妹妹,但是下级称呼上级要行礼用尊称。
一等学员称为花旦(此花旦非戏曲中挑大梁的花旦,因为一等学员本身就少,为了表示对其珍惜和尊敬故而称为花旦。)二等学员称为小旦,三等学员称为随侍或者伴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