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们回去吧。”在短暂的相逢过后,白兰度笑哈哈得说道:“你应该回去一趟,很多事情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而且,你不回去,你表姐怎么办?”
霍恩听了一愣,雪莱的脸却一下子红了,莱茵王城所有人都知道,她她的贞操已经在六岁的时候,献给了五岁的小表弟……
在莱茵人的习俗中,表亲结婚是亲上加亲,很多人都会这么做。
看到白兰度大叔猥琐的笑和雪莱表姐恼羞成怒的样子,霍恩后知后觉得想明白了,和雪莱对视一下,期期艾艾不知该说什么,经过这么一个尴尬,两人都不再说话了,白兰度道:“先去布鲁丁子爵的布拉格庄园休息,你们两个小家伙好好叙叙旧。”
霍恩理智上觉得跟他们走在一起肯定会牵出旧事,但是还是控制不住内心的渴望,跟着白兰度和小表姐却了布鲁丁子爵的庄园,雪莱虽然有些尴尬,但是她到底是落落大方的性子,很快就叽叽喳喳得说了一些事情。
这一次她和白兰度来到洛特丹行省是征兵的,这一次莱茵准备再一次出征北国,现在正在举国准备,斯卡布罗并不能算洛特丹行省最大的城堡,所以雪莱的父亲和叔叔去了另外两个城堡,她被分到斯卡布罗来。
至于白兰度大叔,还真的和市井里传的一样,是和雪莱打赌输了被拉过来的。今天到这里来,也是白兰度告诉她,这里是她小姨葬身大海的地方,专门抽时间过来祈祷的。
安娜王妃死后,国王阿斯兰另娶了财政大臣苏扎里德的孙女,也就是赫兰琳王妃,苏扎里德与道格拉斯并不合,这些年闹得挺凶的。值得提一下的是,阿斯兰这十年来,一共得了十多个孩子,但是却没有一个儿子!
莱茵没有立王后的传统,但是谁都知道赫兰琳王妃的地位在那些普通的妃子之上,如今赫兰琳王妃已经为他生了两个女儿,现在已经怀上了第三个,最近就要生了,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其它妃子所生的虽然有男婴,但无一例外都养不活。
这似乎是束缚莱茵王室气运的无形魔咒。
安娜王妃死后,她的灵龛已经供在王宫之中,雪莱对霍恩说,不管愿不愿意再见那个父亲,母亲的灵龛还是要拜一拜的。灵龛是人死后在世间唯一的留念,霍恩听了有些心动,大致将自己的经历说了一下,但是龙珠的事情却没有说出来。
提到艾伦的时候,霍恩神情低落,只说自己是打死了人逃出来的,大海彼岸,是再也回不去了。
雪莱将不高兴写在脸上,提着素裙“噌噌”得出去不理他了。
霍恩见雪莱表姐有些生气,心里面反倒松了一口气,白兰度大叔风流成性,什么话都敢说,不代表霍恩这个慕艾少年什么都敢想,有些话早说出来,对大家都好一些。
住在布拉格庄园里,霍恩反而有些不太习惯这里暴发户一般的奢华,在龙岛上面过惯了平凡的生活,最后发现,所谓的纸醉金迷,所谓的灯红酒绿,都比不过与心爱的人在一起,素布荆簪围炉夜话。
“喵呜……”
霍恩正拿着鹅毛笔在计算“雷神之锤”的一百二十八个崩点的维度,却发现窗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只偌大的雪白花肚的龙猫,有普通的猫儿两个大,一双金绿色猫眼如宝石一般,显得有些妖媚。
霍恩突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又想不起来以前是否见过。龙猫又冲霍恩喵了一声,那眼神活灵活现的,似乎还有些兴奋。霍恩会心笑了一下,只当是布鲁丁子爵府养的宠物,他的魔法公式正算到要紧的地步,也没有理会这猫儿的热情。
过了一会儿,霍恩不知这猫儿什么时候爬到了桌子上面,用瓜子开始抓他的鹅毛笔,然后有些怒气得再次喵了一声。霍恩笑着摸了摸它的头,将它放在一边继续算。
怒了,这猫儿突然怒了,扑到霍恩写的纸上,一通猫扑将纸抓得稀烂,然后一脸挑衅得看着霍恩。霍恩吓了一跳,算了一晚上的心血,莫名其妙得被这个小东西抓烂了,正要恼火却突然想了什么,只是记不太真切,高兴得手舞足蹈起来。
“好啦,涅墨亚,别理会这呆子。”雪莱突然从外面进来,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她来到桌子面前将这大猫抱在怀里转身就走。霍恩这才想起早上答应过雪莱表姐晚上一起去夜市跳舞的,但是自己一头迷在魔法中,将这事给忘了。
“对对对,它叫涅墨亚,是天上的狮子。”
霍恩突然想了起来,原来是小时候的老伙计,不由欢喜得去摸它的头。
这只猫可以说是他的老祖宗,在阿瀚亨亲王年轻时,曾经与罗兰的一位公主联姻,那位公主思念北方,所以顺便带来了一只看着她长大的猫儿,说是皇宫祖上传下来的,当时就已经有着过百岁的寿命了。阿瀚亨亲王把全部的心思都交给了占星术,给它取了个星星的名字,是狮子座的意思。
如今又过了一百多年,阿瀚亨亲王都成了莱茵的古董,而这只猫还依旧活蹦乱跳的,说是九命猫简直是在折它的寿。
只是这只猫除了寿命足够长之外,似乎没觉得它有别的什么本事,所以,霍恩没有把它看作魔兽。而且这只猫极度嗜睡,平日根本就见不着它,霍恩的印象一直都很浅,不知小时候在哪里见过它。
雪莱哼道:“你走了这么多年,把它也忘记了。”
听小表姐含羞带恼的声音,霍恩扬头看过去,只见雪莱一身素裙白如霜雪,外面披着一件很大的浅蓝披风,衣袖和衣领镶着粉边开得很大,胸脯鼓鼓的,但小腰却束得跟三月的柳枝似的,堪堪一握,端的美艳不可方物。
相反的,这只大猫在她怀里就显得太大了。
而且,还有一个念头霍恩不敢说出来,怕惹恼了小表姐,这只猫儿怎么看都比小表姐还要引人注目一些……
霍恩为自己这样的念头而感到不可思议。这只猫经历了漫长生命的洗礼,身上有着一种叫作“岁月”的东西,那是芳龄少女无法比拟的。
霍恩去抱这只猫,谁知它此时反而不爱搭理了,瞅了霍恩一眼,显得无比的傲慢。霍恩笑道:“看来,我惹这位老祖宗生气了。”雪莱哼哼说道:“涅墨亚平时都不怎么理我。它难得热情一回你却不理它,它肯定生气啦。”说到这里,又狭促道:“快给它道谦。”
霍恩扯着龙猫的两根胡子,作悲切状,道:“猫大哥啊,小弟我错了……”
龙猫似乎很不满霍恩扯它的胡子,喵喵得偏过头去,还用爪子捋了捋那几根美鬓……
雪莱咭儿笑了一下,道:“好啦,我替它原谅你了。快点,陪我跳舞去。”
霍恩被小表姐拉着跑了出去,子爵府来了很多斯卡布罗城堡里的贵族子女,白兰度是魔法师,喜欢安静,布鲁丁子爵不敢打扰他,所以这露天晚宴是专门给雪莱准备的。神恩节很快就要到了,他们要回莱茵王城过节,布鲁丁子爵得在最后的时刻再献些殷勤。
莱茵的民风很开放,所以这些小贵族子女在雪莱面前也不显得拘束,几个人笑嘻嘻得将雪莱推搡到霍恩身边,雪莱被他们推得撞在霍恩怀里面,那些的小贵族们放肆得笑了起来。
十几二十岁,正是最美好的年代,彼此都不那么在乎身份和地位。一群少男少女一起跳起了圆桌舞,雪莱拉着霍恩的手,在人群中摇曳生姿。圆桌舞跳起来有些肆意,雅者可以跳得雅,俗者可以跳得俗,各种夸张的动作真正跳了起来,能让人放得开,不必那么亦步亦趋。
霍恩不自禁得回想起了龙岛上的日子。
“哎呀,累死了。”
雪莱额头汗晶晶的,“平时闷在屋子里学习魔法,一活动就累得受不了。”说着和霍恩退到了边上,借着烛光说话。霍恩从小和娃娃鲸在海上面嬉戏,加上小时候不会魔法又想打架,所以身体比一般人强壮些,跳圆桌舞是很累人的,但是他却并没有觉得怎么累。
秋寒时节,莱茵的天气也不是太冷,雪莱跳了一场舞之后热了起来,退到边上后脱下外面的披风,露出贴身衣裙,身材曼妙散发着少女的清香。她盘膝在霍恩身边坐下,抱着小腿捶着,道:“还想跳,可惜喘不过气来了。”
霍恩看着小表姐的身材,不由回想起了当年的母亲,她们都一样,身材高挑但是身形纤细,特别是小腿纤纤的,让人觉得如果她们再稍微圆润一些,肯定更加迷人。
霍恩思绪万千,听小表姐那舍不得的样子,道:“这有什么难的。”说着对着蜡烛头轻声吟唱起咒语来,两个小火人闪烁起来,像一个小男孩跟一个小女孩在风中跳着圆桌舞,时不时得搂搂,时不时得亲亲,又时不时夸张得扭扭屁股,样子可笑又可爱。
雪莱兴奋得跳了起来,欢呼得叫那些贵族少男少女们过来看,不少人尖叫起来。
霍恩手指更快得变幻着手势。十年青梅竹马,到头来也只能换得在这里浅吟低唱,霍恩激动之余,精神力催动得很厉害,蜡烛燃烧得很快,一会儿就烧到了尽头,小火人化作虚无。
其它的少男少女们还在兴高采烈得欢呼,雪莱的神情却有些低落,她突然道:“涅墨亚呢?”
霍恩这才想起那只猫,也不知它去了哪里,雪莱却笑道:“它不喜欢热闹,一定又躲屋顶去了。”
说着拉着霍恩的手向边上跑去,跑了几步,果然看到大猫正站在屋顶,一对宝石眼对着夜色望月骚包,凛然的神情,似乎真把自己当成星空中的狮子了。屋顶的夜色之中,一袭黑袍如鬼魅一般站在大猫面前,伸手去摸大猫的头。
“涅墨亚,一百年不见,你还是这么凶巴巴的么?”黑袍女人见大猫要咬她,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霍恩听到大猫凶巴巴的叫声,道:“它怎么了?”雪莱轻声笑道:“大概是长虱子了吧。”
在他们两人眼中,哪里有黑袍女人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