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火了,快救火啊!”
从余杭赶回来之时已经是半夜时分,二人尚未至县衙,便见县衙后面火光冲天,大街两侧的窗棂里多了许多望风看热闹的居民,一见赵崇宇金枪怒马地杀将过来,又纷纷缩头缩脑地将窗户掩上。
自他上次进城,不少百姓在家里都见过这个年轻地过分的县令,虽未有什么恶感,但也绝然提不上什么好感。
所以眼看县衙失火,大多袖手旁观,反正烧的是你们这些贪官污吏,少一个就少一个,省的祸害咱们老百姓,巴不得多烧死一个算逑。
大街之上只有更夫拿着锣鼓敲得震天价响,四方奔走大喊救火,结果无人出来相助,反倒像是大戏开场吆喝众人出来看戏一般。
刘国旭和齐重玄两人眼巴巴地站在门外,看着县衙里冲天的火势无动于衷,赵崇宇打马来到近前,还未说话,马后的戴梓一个踉跄就朝着县衙里冲去。
“戴兄你要干什么?”
赵崇宇眼疾手快一把把他抱住,谁知戴梓瞠目欲裂地喊道:
“快,快救草图!”
真是一个视技术如生命的技术工作者,现在可不是感慨的时候,赵崇宇只能拽着他往后走,回头对刘国旭喊道:
“水龙队怎么还不来?”
“师父,刚才我和齐先生去聚贤楼找过曾县丞了,说是因为县内无钱,水龙队早就裁撤了。。。。。。”
齐重玄一把打断刘国旭的话,插嘴道:
“姓曾的还说了,既然东家要听裘程荣的话,他们这些贪官污吏也不方便出面来组织百姓到县衙救火,免得东家心生疑虑,怀疑他们又有什么见不得光的阴谋诡计。”
说到见不得光的阴谋诡计,这场火与他们没有半分关系,赵崇宇不信,不过人家摆明军马要和自己明着干,自己没有人家的把柄,也不好去兴师问罪。
一旁的戴梓看着熊熊火势已经烧到了大院之中,心急如焚,扯着赵崇宇的破烂官服跳脚道:
“草图已毁,我大西千秋基业堪忧,大人还不抢救草图,难道要坐视我大西未来几十年的火器大业毁于一旦?”
赵崇宇本来就烦躁,被他这么一折腾,脸色一变,不耐烦地答道:
“不要吵,不就是草图吗,全部在本官的脑袋里,日后给你画一张就是了。”
戴梓一怔,没想到设计出火器弹药的竟然是眼前这个赵大人,他还以为赵崇宇是从其他渠道偶然得到的草图,拿出来诱惑自己,心中早已打定注意,只要草图到手,自己不顾阻拦也要献于齐王,毕竟齐王比起一个小小的县令来,对自己的吸引力更大。
不过草图如今在人家的脑海里,就不好说了,戴梓心中有了三分计较,看来这赵大人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必然要小心对待。
“戴兄可安好?”
齐重玄上来打招呼,戴梓才回过头来,一脸责备之意,心说肯定是你这个不靠谱的奸夫把我给卖了,自己现在落在赵崇宇的手里,八CD得怪齐重玄,语气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好的很,不劳你这个德行全无的家伙记挂。你不去商海浮沉挣你的抢老婆本,来到德清县治下作甚?”
“戴兄见笑了,齐某已经和赵大人约法三章,共创商号,自然在德清治下。”
戴梓一惊,齐重玄的本事他是知道的,就算他白手起家,戴梓也相信绝对不过十年,他一定会在江南商界独占鳌头,现在连这么倨傲不逊的人都被赵崇宇拉入德清小县这个阵营中,看来这个赵知县不是个省油的灯,野心勃勃啊。
县衙内的熊熊大火总算有点收敛的态势,估计也是没什么烧的了,看着周围被熏得一片漆黑的墙壁,赵崇宇脸色难看地问刘国旭:
“到底是如何起的火?怎么没人示警灭火?”
刘国勋摸着脑袋,神色忐忑道:
“我在后院收拾行李,然后听见齐先生在门口大喊失火了,速走,便带着包袱跑出来了,前院大堂之上已经大火四起,浓烟滚滚,却不知是怎么起的火来。”
齐重玄接过话茬,说:
“此是有人纵火,我还未进大堂之前便闻到了火油味,后来只见一个人影从墙头翻将出去,大堂之内便火苗窜飞,东家,你这知县刚刚到任就出了这种事,看来有很多人对你不满啊。”
说完,递过来一个腰牌,赵崇宇接过来一看,腰牌上写着:德清县壮班甲丑号。齐重玄在他耳边道:
“这是那人翻墙时落下的,东家可以此为据收拾那班不听令的官员。”
哪里有这么明显的栽赃嫁祸,赵崇宇眉头皱成了川字,看你这般胸有成竹,一定是和刘茂遐串通一气搞出来的诡计,你说你们要搞诡计就搞吧,好端端把我县衙大堂给付之一炬,一想到日后连个办公的地方都没有,赵崇宇就气不打一处来,道:
“刘茂遐呢?你们该不会已经带兵把人家给围起来了吧?”
被识破的齐重玄也一脸淡然,丝毫不以为讳道:
“东家,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帮跳梁小丑若不及早收拾,如何实现东家心中的宏愿?”
说完还一个劲儿地朝他挤眉弄眼,意思是你知道就好,别再声张出去了,赵崇宇心底一暗,你们未免太过擅作主张了,把我这个县官置于何种地步?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将计就计,把曾汝好一拨人往死里整,整不死他们,我这屁股还没坐热的县官交椅恐怕就得换人。
“且去聚贤楼,消息可曾控制住?”
“东家放心,四门已经各派十名土兵把守,准进不准出,定叫通风报信的人走脱不了。”
“也只能如此了,走,随本官去见见那帮纵火行凶之徒。”
不管他们到底如何解释,反正这欲图谋害县令的大帽子先给他们盖上再说,赵崇宇金枪在手,带着三人一路朝聚贤楼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