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两个在县衙里咬耳朵的人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心急火燎深恐走了自己的火器大师的赵崇宇策马狂奔,德清离余杭不过区区二百里的路程,在日头还未落山之前就已经赶到,余杭是浙江一州都府,气派自是不说,风景和金陵难分轩轾,不过赵崇宇却连半分欣赏的心情都欠奉。
余杭附近的治安状况还算良好,至少没有像苏南诸县那般城门紧闭,兵卒临墙。赵崇宇的装扮实在太过引人注目,好好一身县官官服尽然显得如此陈旧破烂,而且这么年轻的样貌尽然是一县父母,身为县官,却手持金枪,实在让人无法相信,巡城士卒连着盘问了他好几拨,总是要等赵崇宇掏出官牒文告之后,才施礼退下。
余杭实在是太大了,也更加繁华,赵崇宇朝路人打听许家塘的所在,好不容易饶了七八十道弯儿,才来到一条深邃的巷子,问了问巷口的酒肆伙计,伙计指了指深不见底的巷道说:
“喏,这位大人,一直往里走,走到头的正对着这边的那家便是。”
赵崇宇道了声谢,策马缓缓而入,这巷道实在是太过狭窄,一人一马已是极限,待来到巷子最深处,赵崇宇下马敲了敲木门,深怕无人应门,过了须臾,只听得里面传来碎步之声,吱呀一声,闪出一人来。
幸好有人在,不过看清来人之后,令赵崇宇吃惊的是,开门的居然是一名绝色少女,此女从面貌上看,芳龄绝对不过十五六岁,但却有一种同龄人少有的成熟稳重的气质,配以秀气得惊人的凤眼,瘦长的脸庞,粉嫩的小嘴,极具女性的魅力。尤其她身长玉立,个头只比赵崇宇矮上三寸许,而其因大量运动练成的标准身型体格,更予人鹤立鸡群的出众感觉。
赵崇宇自来到这个世上,还未见过如此美貌的少女,大多所谓美人不是小鸟依人,就是柔顺婀娜,哪有这少女一般英武健丽?
少女见一个身穿陋烂官服的年轻人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自己,心中有些恼怒,刚才拉开门襟之时,咋见之下,是一面目俊秀的少年,少女还以为是哪家公子走错了道,现在一看尽然是个官场中人,脸色变得十分不屑,问道:
“你找谁?”
赵崇宇好不容易将目光从少女的身形上拔将出来,拱手道:
“敢为姑娘,这里可是戴文开府上?”
少女眼珠一转,露出两个可爱的酒窝道:
“戴公子出外云游去了,公子却是来的不是时候?”
啊?赵崇宇一阵失落,忙追问道:
“那请问姑娘,戴公子何时归来?”
“这个嘛,兴许三五日,乃或三五月,说不上。”
“那敢问姑娘是戴公子府上何人?”
“我啊,是戴梓的表妹,公子还有什么事吗?若是无事,家中只有我一个弱质女流,不方便招待公子,还请公子择日再来。”
听少女下逐客令了,赵崇宇有些郁闷,正待往回走去,只听屋内哐嘡一声,似有重物落地之声,回头看去,只见少女神色匆忙地关门,赵崇宇眉头一皱,一把撑住木门不让她关上,问道:
“姑娘究竟是何人?府上明明有人,怎能拿话欺我?”
少女黛眉一紧,往后一跳,手中闪出三点寒芒,赵崇宇把头一侧,只见三枚钢针堪堪擦着脸颊飞射而出。
“好歹毒的女子!”
赵崇宇大喝一声“呔!”一脚踹在木门之上,少女再退三步,木门轰的一声被赵崇宇踹飞过去,赵崇宇金枪在手,冲其一点,既然你对我下杀手,也怪不得我赵崇宇辣手摧花了!只见金芒及身,少女脸有骇色,不过身手却丝毫不若,哗啦一声抽出腰间软剑,点在枪头之上,奈何赵崇宇力量奇大,只能骄哼一声,再退五步。
“呜呜呜!”
赵崇宇进门一看,一个年轻人被人绑在椅上,嘴中塞着布条,合着椅子倒在地上,不断冲自己眨眼,赵崇宇心下一惊,金枪收回化作片片金芒护住周身要害,只听金铁交鸣之声四起,周围落下数柄飞刀,凝神看去,只见墙壁两端,阴影之下立着两个男子,样貌藏在黑暗之中,看不清楚年纪。
少女不退反进,软剑如同春花绽放一般直刺过来,两旁男子的飞刀好似无穷无尽,形如暴雨梨花,赵崇宇金枪换到左手打落飞刀,右手拔剑而出绞上软剑,往后一拖,少女只觉得软剑之上传来一股巨大吸力,身形不稳,一下子朝着赵崇宇连人带剑撞来。
旁边的男子一看大惊,喝道:
“四娘弃剑,贼子敢尔!”
言罢舍弃飞刀,拔出腰间佩刀,舍身冲来,赵崇宇不顾两侧腰刀加身,向前一冲,金枪收回横在少女腰际,右手佩剑缠住少女的软剑放到了她的勃颈处,从身后紧紧地把少女抱住,面对攻上来的二人,喝道:
“若想让她死,只管上前!”
二人闻言齐齐一顿,腰刀横在身前,此时借着屋外透进来的阳光,才看清二人面目,尽然全是不过二十的少年。只不过一个稍高,一个稍胖。
稍高的少年神色焦急,忙道:
“狗官,莫伤我师妹!我不上前便是。”
稍胖的少年明显要大上少许,显得成熟许多,道:
“这位少兄究竟是哪条道上,却要来管我们红衣教行事!”
又是红衣教?赵崇宇心想你们还真是无孔不入啊,真是我到哪里你们就到哪里,想来也是冲着戴梓这位大师来的,看来李存业的确深谋远虑,也知道这战场之上,兵器之利的好处。
少女被赵崇宇钳在胸前,一股男子的气息不断钻进她的鼻孔,只觉得浑身燥热不堪,难受地扭动着娇躯说:
“狗官,再不放我,我废了你的招子!”
“呵呵,小娘子真是大言不惭啊,今天落到我赵崇宇手上,最好放老实点。”
“赵崇宇!你是苏北杀神赵崇宇!”
少女惊叫道,对面的二人神色一下变得十分难看,本想上前硬拼的心理在听到赵崇宇的名号后便灰飞烟灭,红衣教教主李存业有令,凡我教中弟子,遇赵崇宇皆不可轻敌,需立时示警附近教众,待教中护法赶到之后,围杀之。
二人自持没有护法的能耐,只能神色不甘道:
“姓赵的,今日之事权且作罢,你且将师妹放了,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各行各道。”
赵崇宇嘴角一撇,剑柄一磕少女手腕,把她手中的软剑打到地上,再顺势一推,将少女轻轻地送还给她的两位师兄,表情傲然,道:
“尔等速速离去,莫让我大开杀戒!”
少女从师兄的手上挣脱出来,作势去捡地上的软剑,赵崇宇冷哼一声道:
“好胆!”
手中金芒四散,三人只觉得眼前金光闪闪,万千枪影笼罩着全身各处,自是遍体生寒,忙将好女一拽,夺门而出,少女被两位师兄拽着出门时喊道:
“赵崇宇,来日必取汝狗头!”
见三人进行渐远,赵崇宇走到戴梓身旁,割去绳索,将他扶起来,道:
“戴兄受惊了,在下德清县令赵崇宇,特来延请戴兄任我治下工房主事一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