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三路义军出，离间计开锣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按着刘炎预想在完美进行着。无论是借机由乔装的马飞艳带人亲手冲进抚睦大牢去杀掉何牧，还是趁此机会不做甄阜身边处处受制于人的“走狗官僚”，在王则返回白水城之后，这一切也就都按着刘炎所期望地实现了。

正式走马上任做抚睦县县丞，这是推不掉也是刘炎自知最佳大隐之道。即能时刻掌握抚睦、乃至整个南阳许多官方动态，又可以用小县丞这个不大却很有些微妙的官职来掩护被重金通缉、新莽朝廷极度重犯身份。

再者能够在经商上得到许多其他人想拥有、却很难拥有的便利。将王则做大旗“扛”到头上，更加方便为各路义军打造兵器、通风报信。所以在王则回到白水城第二天一大早开始，刘炎便穿着布衣登堂入室、陪着王则每三天上一次堂，做起官来。

似乎一切都已经恢复原本平静，然而就在刘炎上任一个月以后，几十里外王则老巢却热闹起来。马武会盟平林、下江两路义首，在已经确定将上京入太学严子陵直接谋划、刘炎遥相策动下，三路一直蛰伏于山野中的义军大举行动起来。

天台寨大寨主马武一路，由左副寨主刘真率三十骑兵做先锋、右副寨主马捷引二十骑兵在左、副督寨刘信以二十骑兵居右，中间则是马武亲自统率三十骑兵挡在刘赐所率五十名新落草步军一路风一般冲出大复山、杀向复阳县西南四家都是姓王的大户庄院。

原本严子陵也是副督寨，但是这一次因为刘炎说服刘伯升，使之并没有直接参与到行动中。然而与刘炎毕竟师出同门，这一个月时间里严子陵早已经先后派出多股斥侯，将那王姓四大豪强庄院情况打探了个清楚。再加上不断用鸽子做信使，严子陵与刘炎几经商议最终确定详细细致入微作战计划。

在马武冲到四大庄院时，依照师兄弟二人计策执行出来，立即使得王姓四大豪强看似壁垒森严的庄子，几乎都在刻余时间内就被破庄、灭门。

天台兵这一次无论是刘赐还是马武，在行动之前都接到了刘伯升口气坚定的死命令：“王姓贼子，夷灭勿怜。”所以只要被马武带兵扫过的地方，只要是姓王、无论地主还是富商，甚至就算你是平头百姓，只要你姓王，就只能被枭首弃尸……

另外两支兵马，陈牧、寥湛一路两百余骑在马武向复阳西南四王开打同时，也风驰电掣绕着复阳城直取西北方向另外三王、两甄五大豪族庄上而去。有严子陵前线侦察、刘炎在后方加入许多后世作战时常用奇怪方法，陈寥一路人马也是所向披靡、顷刻灭庄。

在这次复阳“扫外城”作战中，唯一遇到了一些阻碍地，也就是王常、成丹所率领人数最多、但是战马最少的下江兵。他们的目标是复阳正西方向三家王姓大户与郡尉梁丘赐正牌岳父：毋丘登。

五百多下江兵很轻松灭掉了三王，但是当王、成二人带着五百多下江兵围住毋丘登庄子时，却意外先遭到了正在探亲梁丘赐大公子梁丘爽突然发起的破围突击。

梁丘爽年方十八，少时拜当朝名将严尤为师，学得一身好本事，此时已经是严尤麾下一员智勇双全、骁勇善战的少将军。身在军中，梁丘爽在探亲的时候自然也要炫耀一下。所以他是带着一队正规骑军，到其外祖父家省亲的。

正是这一队官军骑兵从庄子中突然杀出，让阵形还没摆好的下江兵大乱。好在王常不是吃素的，在关键时刻催马迎上、横刀与梁丘爽战在一处才让身边众兵士们心安转而回头抵战官军。

王常出身本也是小县吏。与马成有些相象，也是早些年被梁丘赐设计陷害才杀人落难。此时一见到仇人之子，自然下手不会有半分含糊。正值盛年、智勇双全的梁丘爽，在与王常走马恶战三十回合以后，发现无论刀法还是骑术上，都绝对不是王常对手。

小贼子突然诈败向后转身，然而聪明反被聪明误。就在他一转身、策马回奔瞬间，王常一手收回金锁大刀、另外一手迅速从怀中掏出一件东西，对着梁丘爽后心后便掷了过去。

小物件如流星一般追上策马回行中的梁丘爽，破甲、穿胸后，没入到毋丘庄青砖墙中。再看小贼子，一脸惊讶和疑惑，连叫一声机会都没有就一头载倒马下。连蹬几下腿的力气都没有，落地梁丘爽便一命归天。

原本以为阵前斩将，剩下还在猛冲手下众义军的那些官军会士气大颓而败退。王常却没有想到，一见主将被杀，官军骑兵们同时爆出怪吼。在响天彻地怪吼声中，八、九十骑兵竟然齐奔王常，全然不顾围战在他们周围那些下江兵。

被这突来变化也弄得瞬间呆滞，当三个官军骑兵冲到近前时，王常只是勉强横刀接架一下，便调转马头欲转入下江兵人群中。犹如发疯恶犬一般的官军骑兵，哪里肯让王常退入人群，立即疾催战马、挥舞战刀直追王常。

关键时刻，一直在中军指挥下江兵以步兵抗敌官军骑兵的成丹一见此般情形，马上收刀拔弓。三箭上弦，对着那三个连身上挨了刀子都不去管的恶犬骑兵，成丹一弓三箭出、三条恶犬旋即全部中箭落马。

已经赶上前救助王常地下江兵，在那三条恶犬落地瞬间便将他们剁成了肉泥。王常直到这时，才彻底回过神来。大喝一声、纵马跃过人群，与成丹二人几乎平行、怒吼着对官军骑兵发起反冲锋。

再强大的骑兵也只是骑兵，毕竟不是什么大将。在王、成二人反冲锋开始已经，许多官军骑兵虽然依旧是怪吼连连、玩命一般迎上二人。

只可惜他们都只是兵，不是将，哪里能是王常与成丹这样两个杀人如麻草莽大将抗衡。结果可想而知，半个时辰以后百名官军骑兵、毋丘庄上大小三百余口，全被为泄愤的王常与成丹带兵给杀了个精光……

接到复阳堂亲中竟在一天之内十家被满门杀灭这消息，王则顿时面如死灰、如泄气皮球般跌坐到抚睦县衙大堂官椅上。

半晌之后，他猛然抬头看向面无表情、垂手站在大案边的刘炎，大喉怪叫道：“直娘贼，这三股贼兵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下江、平林，那都是随县管辖地界，怎地居然跑到我家复阳地头上去做案啦？直娘贼呀！十八家堂亲，一日便没了十家，这复阳县王辙直娘的是吃干饭的吗！”

依然垂手低着头，刘炎早预料到他接到消息以后会是这幅德行，所以心底暗笑不止：尼玛这下知道疼了？复阳十八王，加你这个老东西，十九家姓王的王八堆压榨那里百姓时间够长了。这才只不过是第一次拉下天理循环，你就受不住了？嘿嘿，那今天晚上三路人马合兵这一下，怕是你这头肥猪要变猪八戒、听到消息得蹿上天吧……

心所想面上不露半分，刘炎装出一幅惊怒表情后，抬头看向王则：“大人说的是呀！这他娘地复阳和随县官长都是吃粪便长大的嘛？一个是看不住自己地头上贼寇，以致贼寇乱蹿行凶。一个是守境不力，怎么在那些贼兵扰袭时，一兵一卒也不往出派呢！”

“直娘贼、直娘贼！先生马上亲笔帮我写官谍，老子要告随县陈壁、老子要告复阳王辙这两个狗东西！”大叫着，王则边叫边将大案上笔墨和几只竹简推到了刘炎面前。

“诺！”应了一声，刘炎装出唯唯诺诺状走上前。拿起笔、摆好竹简下笔行文时，心底却再次暗笑起来：告王辙、告陈壁！你这头长得象头猪、精得象只猴子的老东西，也终于傻了一次吧？

王辙跟你一样，都是王莽老贼族人，而且人家亲叔叔现在就在长安城里做着高官，关系比你近多了。陈壁据说本来是个连《诗经》都看不明白、只会写几个字儿的半文盲，但是人家亲叔叔陈崇可是当朝权贵、王莽宠臣。你告这俩人，嘿嘿，好戏开锣咯……

心中有所想，一心可二用。心里确信必然将有一场精彩狗咬狗大戏上演，刘炎在竹简上一挥而就很快便写好了参奏陈、王二人的公文。

落笔直身，拿起几片竹简刘炎朗声念道：“复阳宰王辙，守境不力、食禄不尽责，以致一日之内复阳十二家仕宦名门、两千余口性命惧为贼寇屠灭。下官查探，得知此翻三股贼兵，首者乃为下江贼首王常、成丹，附随者乃系平林、天台两支贼军。”

再拿过另外几片竹简，刘炎继续念道：“天台贼兵马武马子张，当属复阳责内清剿之贼，王辙只知贪墨、任其做大而不攻，乃有通贼嫌疑、更具守境不力实也！下江与平林，尽责在随县。陈壁不晓经理、贪鄙成性，纵致其地贼寇猖獗、竟出此翻越境寇乱大事。下官据实乞奏，望彻查、严办此二佞、以慰两千亡魂在天之灵！”

“好、好，先生好文笔，先生好文笔。”一连赞了两声，王则看也不看八片竹简上究竟写得什么。

他冷笑着继续说道：“光是告他们守境不力，他们还能往县尉身上推。直娘地，这次连带着告他们贪墨重罪，不信弄不死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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