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斯慵懒的窝在她最喜欢的白色真皮沙发里，手里拿着一支旧社会的古董钢笔转来转去，喃喃的默念那些名字。
“乔，艾伦教授-，阿道夫，亚尔曼，阿尔瓦，物拜伦，伯格，贝克———小妮，你怎么看？”
甜美的童音在尼斯脑中响起，“那个航空署的什么火种计划本来就很荒谬，母体不可能让这种计划成功的，一旦人类具备了太空长时间生存能力，从而引发大规模星际移民的话，母体在月球的存在就失去了任何意义。哼！还玩什么克隆人，大脑冷冻复苏基因修补，这样发展下去，只要有一个完整细胞的残留，一定条件就能完全克隆出一个生物体，甚至可以复苏记忆，这玩意是二级文明的专利，也是小小的试验星球能碰的？
”
“不过话说回来，不让人类向二级文明进化是对的，那两个核领域的，难道想要再来一遍清洗？”
小妮在尼斯的意识层面哆嗦了下，虽然得到了足够的月能，这段时间活泼了不少，一提到核，与生俱来的恐惧让小妮也难以控制。
“我现在几乎都可以肯定那个所谓的X，起码是个半觉醒的载体了，也许接受到了母体下达的清洗命令也说不定。”
“母体会下达命令？”尼斯终于来了一丝兴趣。
“嗯，正常情况，母体是不会管载体在做什么的，也不会要求载体去做什么，只有完全觉醒的载体，才能获得母体的一些信息，告诉我们怎么才能竞争到十二个岗位之一。但是很偶尔的情况下，母体也会向一个或者几个载体下达命令，不管是否觉醒，我们都能从基因层面听到母体的命令的，而我们是不可能反抗母体的命令——这深深的根治于我们的基因，除非是原生态的，从未被改造过的星球生物才可以抗拒。”
“你的意思是——所有的人类和我们平时所认知的生物都必须服从，哪怕那个母体要我们自我毁灭？”
“是的，要不你以为基因是干嘛的？基因是生物界最神奇的发明，它远比你所认知的，学到的复杂，遗传仅仅是它的本能功能之一罢了，你根本不可能想象一段小小的片段能携带多少信息，即便是Ⅱ级文明，也不可能完全破解基因密码，只能在技术上，利用它很少，很少的一部分功能罢了。你的那个斯蒂文不是在研究什么所谓的垃圾基因么？我告诉你，每一段你们认为的垃圾基因，都扮演着无数角色——甚至母体都不可能知道它们的全部含义。”
“造物主之所以无所不能，就是她给予生物了一段特定的基因，只要生物体内还存在这段基因，造物主就是所有她所创造的生物体的神，她能命令这些生物体做任何事情——尽管这需要消耗造物主很多的能量。”
“如果基因冲突呢，我是说，这世上不止一个造物主，是吧？”
“造物主也有强弱之分，能量决定一切，等级决定一切，但是通常而言，如果基因冲突，载体会发生基因崩解，必然死亡。”
“看来我们都是砧板上的肉，区别在于被谁屠宰和切割的刀子锋利与否。”尼斯咧了咧嘴，自嘲道。
“不，我们是众神的孩子。”小妮一本正经的纠正尼斯。
“好啦，”尼斯对这样的对话颇感无趣，“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想雷要去拜访的那个什么安迪教授，也时日无多了吧。”
“嗯，我们的竞争者还是铁了心想让世界毁灭啊。”
“竞争者？——也是个不知道为什么挣扎的小丑罢了。”
“尼弥西斯！”
“好啦好啦，我也没说我不是小丑之一嘛，真是的，活下去真不容易啊，也不知道几百万年后这个星球还有没有我的基因片段了。”
……
“教授，您的黑咖啡！”甜美的机器人侍者穿着改良版的护士服，轻柔的端上一杯热气腾腾的现磨咖啡。
清酌了一口，安迪教授满意的点点头，给了侍者一个鼓励的微笑。
“不错！”
“能得到您的赞赏是我莫大是荣幸，请问茶点要现在就上么？”机器人侍者恰到好处的表现出一丝被老板赞扬产生的激动。
“今天是什么茶点？”
“半盐的黄油或者蓝奶酪。”侍者小心翼翼的陪着笑，安迪教授对饮食很讲究，如果不满意，负责的机器人都要受到惩罚。
所谓的机器人惩罚，就是清空数据，重新来过，对于已经产生了类人思维的机器人来说，就是死刑！
“蓝奶酪好了，不过——半小时后再上。”安迪觉得机器人诚惶诚恐的样子很有趣。
角落里一只不起眼的蜘蛛迅速爬走。
处理一些数据后，用了些茶点，安迪教授觉得有些困，挥手让侍者出去，准备休息下再工作。
……
尼斯一语成鉴，雷风尘仆仆的赶到东京的时候，安迪教授正躺在手术室里急救。
误食了大量安眠药的安迪，是在睡了整整一天一夜以后，才被他的拟人机器人送到医院。说来可笑，安迪教授对自己的机器人有着狂热的，偏执般的爱，他觉得机器人永远不会犯错，永远不会觉得疲累——只要有足够的能源供应，也不会觉得烦，会对主人永远忠心，安迪教授所有的事情都是由机器人处理的，他最新研究出来的机器人，甚至能表达出一些复杂的人类情绪，能判断日常绝大多数的事件并选择最佳处理方案。
吃喝拉撒，工作交友，全由安迪出品的钻石级机器人全程无忧为您服务。
服务至死。
可怜的安迪教授死于药物中毒。
安迪教授有着一天三杯黑咖啡的习惯，这种为了保持头脑清醒，并可以保持身材的习惯据说在旧社会的上流社会一度非常流行，不论男女。安迪教授无疑对生活是有着品质追求的，他的衣着朴素，却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一天要吃5餐，三顿正餐加上两顿茶点，反正有机器人可以24小时一刻不停的为他烹饪美食。
可是当黑咖啡碰到大量安眠药，产生的毒素可以在几个小时内让安迪教授魂归天国。
而此时，安迪牌机器人还在小心翼翼的整理家务避免产生噪音打扰主人的睡眠。
雷对安迪的死充满了挫败感，如果说贝克教授的死对他而言是一种失败的话，那么安迪的死，无疑是X重重的在他脸上扇了一巴掌。
也许X眼里，雷不过是某个垂死挣扎的猎物找来的小爬虫，抵抗了好一阵子，曾经引起过他部分的兴趣罢了。
不构成猎物存在的生物，X会重视么？
这个问题，雷和尼斯都无法回答。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