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那美丽夫人和身旁的老男人,同时惊得下巴掉到了地上。
杨安在一旁眉毛都快要飞出来了。不知道他是何用意,看着愁眉不展的杨怀,好像第一次认识他一般,这人现在撒谎都脸不红心不跳。
“你说...你姓萧?”美丽夫人现在还有点反应不过来,目光像身旁的老男人一瞟,那意思是,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么个人。
要说这二人吃惊也是有缘由的,这萧姓,是辽国的大姓,除了辽国皇帝姓耶律,最显赫的莫过于萧姓。当年耶律阿保机称帝,全靠萧氏一族辅佐。后因此定下了耶律氏与萧氏通世婚。所以后世辽国的皇后,多为萧氏。
如今杨怀自称姓萧,怎能让他二人不惊?!
“在大宋的地方,我不怕死么?之所以与二位坦诚相告,而因我家世代居住中原,怕就怕一些别有用心之人刁难而已。”杨怀显得痛心疾首,叹了一口气。
杨怀一顿,转而笑道:“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那老男人刚想说话,却被美丽妇人白手打断,此时笑魇生花:“夫家姓韩,此番能遇见萧兄弟实属一件幸事。但不知萧兄弟适才所说别有用心之人,却是为何?”
当着美丽夫人,说自己夫家姓韩的时候,那老男人明显精神一震,尽都是欣喜,但这一切被杨怀尽收眼底。
杨怀心头一阵冷笑,他现下完全可以确定,这美丽妇人就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辽国萧太后、萧燕燕。而那老男人么,自不消说,一定是她的姘头韩德让!
适才杨怀说自己姓萧之时,就已隐隐约约猜到,现在连接所有缘由,他已经非常的笃定,定是他二人无疑。可就唯一让杨怀疑惑不解的,这两个人是疯了不成?竟然毫不遮掩的出现在大宋境内。不解、不解。
“实不相瞒,祖上乃大汉高祖麾下萧何!“杨怀说完偷偷看了一眼萧燕燕,果不出其所料,从她的眼睛里露出了一抹震惊。
杨怀隐隐记得历史上记载,辽景宗,也就是萧燕燕现在的男人驾崩之后,萧燕燕便昭告天下,自称是萧何之后,此话一出,天下皆惊,毕竟萧何是汉人。但是人萧燕燕乃是一国之太后,虽然以赵官家为首的大宋朝廷,对此呲之以鼻。但百姓们可就不这么想,只会在赞叹一声‘原来如此’之余,多一份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退一步说,萧燕燕是不是萧何之后,都过去了千把年了,人说是就是。你说不是,拿出证据来。总之这种事谁也没有在明处挑不是的资格。
现下杨怀早一步将这件事道出来,萧燕燕怎么不惊,但不说杨怀自称萧何之后,是真是假。但毕竟是姓萧,这在汉人眼里,承认自己的这个姓氏,可是担着天大的干系。
萧燕燕打死也想不出杨怀冒充的理由,反而现在在震惊之后,看着杨怀的眼神,多疑了分温暖,少了一份戒备。
在看韩德让,正个脸拧作一团,他是在是好奇。第一天来到宋境,怎么就如此之巧的遇见萧氏宗亲,怎么就这人还是和萧燕燕系出同宗!
韩德让在怀疑,他向来谨慎打过感官,不论多么的相信,但在心底永远留着一份小心、留着一份戒备。这也就是他为什么凭借这汉人身份,混到现如今的地位。
“原来是萧何之后,倒是奴家失敬、还请官人原谅则个。”萧燕燕脸上尽是柔和之色,连称呼上都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杨怀本就知道萧燕燕这个女人,具有极强的政治手段,在辽景宗驾崩之后,独自一人带着年仅十二岁的辽圣宗,主持朝政。所依仗的无非是身旁这位韩德让、和现下辽国天下兵马大元帅耶律斜轸。萧燕燕固然是个厉害的角色,但韩德让、耶律斜轸,这二人中少了一人,辽国王室都不会安生。
所以,杨怀不免多看了韩德让一眼,发现他似乎心中还存有疑虑,便对萧燕燕施了一礼,道了声惭愧,接着说道:“在下本是汴京人士,家到中落,生意上也每况愈下。但就在去岁,官家灭了北汉。大肆封赏,原本一些芝麻绿豆的小官倒升迁的很快。”说到这杨怀憨厚的脸上展现一抹冷笑。
“新上任的县令看中了我家祖产,原本在下是有变卖之意,但那县令太过盛气凌人,占地几十亩的宅子,竟然就只出十贯!”
韩德让不动声色,看似随意的问道:“十贯却是少了些,后来呢?”
“后来我差人回绝了,可那县令竟然给在下定了一条谋反的大罪。在我家小厮打探到消息,我家母亲连夜将我送出了城,现在相必我全家一十三口。却只有我兄弟二人逃脱了。”说完杨怀深深叹了口气,眼中尽是悲伤。
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悲痛万分。一时间韩德让、萧燕燕二人露出沉思。
看到这副场面,杨怀心里一乐。虽然他不知道这二位为什么会出现在陈桥驿,但杨怀隐隐感觉到,这绝对是个机会。历史上说,不就耶律斜轸就会举十万大兵,攻打雁门关。这二者有什么联系?
“谋反大罪,可是用你姓萧之缘由?”萧燕燕目光一寒,说话也带了几分怒意。
韩德让一阵苦笑,他自是知晓萧燕燕的脾气,极是在乎家族血缘。当年萧燕燕年幼时其实是与韩德让定下了姻亲。且二人也是青梅竹马,忽有爱慕之意。但萧氏为了保住家族荣誉,毅然决然决定让萧燕燕下嫁耶律皇室。
即使万般不愿,萧燕燕还是答应了。为的就是萧氏一门的兴衰。如今知晓萧峰这个同宗子弟受了这么大委屈,自然是愤愤不平。
杨怀顿了顿,无奈的叹了口气:“是”
“北地可有故人?”韩德让眉毛一挑,脱口问道。
萧燕燕满意一笑,心说还是你知道我的意思。
“没有,不过既然给我安上了谋反的罪名,不去北地,又能去哪呢?”杨怀又是一顿,接着说道:“你们不会是官兵吧!?”
杨安在一旁听着,虽不知杨大哥为何这般作态。但他早已明白过来,杨大哥怕是要耍耍他们。听完这话,连忙将手中长枪举起,作势要出手。
翰离等人怕出意外,几十人纷纷站立起来,拔刀相向!
“干什么!退下!”韩德让大喝一声,顿时翰离一干人等,收了兵器,但眼神中不难看出还存有敌意。
杨怀心里暗赞杨安会来事儿,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一做的。
“杨安,退下!”
萧燕燕与韩德让相视一笑,意思简单明了,看来这二人的的确确是有北去之意!
杨怀暗中观察二人神色,心道有戏。
如果将这二人绑了,送回汴京....
“看来上天注定要我立一大功!萧太后、韩德让。这两个人,大来头啊!”
先不管其他,既然遇到了,就先稳住这二人。一切等到了雁门关在做计较。
“萧兄弟,我等并不是官兵。是从北地而来。”韩德让拿起酒壶,兀自灌了一口,笑眯眯的看着杨怀。
“来了,”杨怀暗忖道。
“哦?”杨怀装作惊讶,眼睛瞪的大大的,说道:“莫非....”
“哈哈哈,萧兄弟看来心思倒是缜密的紧。”韩德让扶须大笑,似有指点江山的意味在里面。
杨怀尴尬一笑,“咳咳,倒是萧某唐突了。”
萧燕燕可不习惯与韩德让一般打哑谜,开口说道:“我们是辽人。”
“啊?”杨安首先大惊失色。
杨怀比之杨安还要惊!他怕杨安这个愣头青漏了陷,于是抢先一步说道:“二位为何坦诚相告?”说完不经意间的拉了拉杨安的裤脚,示意他稍安勿躁。
“只因萧兄弟与我大辽皇后同姓、同宗!”韩德让沉声说道,即使现下对杨怀二人不再怀疑,但在这大宋境内,说这样的话,还是难免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