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爷子被黛玉撵了回去,只留下了王嬷嬷和雪雁。陈贵祥知晓主子有事交代她们,很有眼力见儿的离开了书房。
黛玉从袖中拿出了一个白玉瓶,交给林嬷嬷。“嬷嬷,这是能治百病解百毒的灵药,是我在青云山中从一个老道手中得到的。一共有两瓶,一瓶有十颗,我留了一瓶,这一瓶放在这里以防万一。”林黛玉顿了顿,唯恐她们不明白,又说:“只要还有一口气,一颗药就可以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王嬷嬷惊诧万分,直道自家小姐有菩萨保佑,可以得此灵药。“小姐真是有福啊!肯定是老爷夫人在天上保佑着小姐,让小姐得遇此等机缘。这药如此珍贵,还是小姐留着防身吧!”雪雁原本还有些怨愤小姐不肯带自己去中京,看到小姐拿出如此珍贵的灵丹妙药给她们,也就释然了。小姐真的不是嫌自己累赘啊,只是要更好的保护她们,是她误会小姐了。雪雁此刻十分懊恼,自己居然会那样想小姐,实在是太不应该了。黛玉好笑的看着雪雁,就知道她在想什么。雪雁这丫头,有些什么事就都写在了脸上,别人要是看不出来,还真是他们笨了。
雪雁更是担心自家小姐出什么意外,劝小姐把药都带在身边。黛玉有些不耐烦了,早知道会如此麻烦,她就在走时留书一封,把丹药直接留下就好了。这种初级灵药她还不放在眼里,若不是为了她们的安全,她才不会特地从空间里拿出来呢。本打算自己炼丹呢,等她向空间要了炼丹炉后,才想起来,其实自己是可以直接拿到丹药的。现在凭她大乘期的修为,足可以称霸西泽大陆,根本没有人可以伤得了她,王嬷嬷她们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让你们拿着就拿着,既然我给你们了,就表示我已经有了万全之策。我的性子你们是知道的,毋须多言。”黛玉一言打消了她们心中的顾虑。她们小姐做事一向周全,并且说一不二。再这样争执下去,小姐就要不高兴了。王嬷嬷有些赧然,跟了小姐那么久,还会犯这样的错误,实在是有些不应该,自己应该信任小姐的,小姐的决定怎会有错,是自己多心了。雪雁跟王嬷嬷想的所差无几。王嬷嬷收起玉瓶,贴身放好。
贾琏回房后,立马派人送信到京都,把这边的情况说得一清二楚,尽量让自己不受波及。山庄是别人的,弄不到手,这可不怨他办事不利。
贾琏那边休息了一个时辰,离晚宴还有一段时间,心中颇为无聊。想想家中的婆娘,精明又凶悍,整个一母老虎。这么多年了,他身边的通房就一个平儿,还是那位从娘家带过来的,平时与她亲热一下,就紧张的跟块儿木头似的,一点乐趣全无。好不容易收了尤二姐做外房,还被王熙凤暗地里给害死了,自己是敢怒不敢言,别提多窝囊了。为这些事,经常被自己那些好友取笑,面子里子都丢得一干二净。现在自己到了这儿美人之乡,自当高乐一下,找补回来。贾琏又想起了他七年前来的那一趟,在百花楼玩儿过的那几个姑娘,那叫一个销魂。温香软玉,肤如凝脂;蛾眉淡扫,柳腰纤纤。自己那些日子真个儿是像戏文儿里唱的一样,“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这次定然也要尽幸而归。想着想着,贾琏就想到了今天见到的林妹妹,痴笑不停。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龌龊的事,口水直流,颇有“飞流直下三千尺”的势头,完全没有了平时的翩翩风度,比妓院里的嫖客还不如。
第二日,贾琏带着两个小厮,就直奔南苏城中找乐子去了。黛玉听着手下人的报告,心中对贾琏不屑更甚。贾家有如此后辈,怎会不败落!
走的那日,陈老爷子带着王嬷嬷雪雁,还有十来个随从前去送行。他们这次要在岭江坐船,经东兴城和中瀛城。全程水路,直奔中京。黛玉如前两天所言,只带了非花和非雾两人。至于行李,她本来不打算带的,毕竟她有个无所不能的生命空间,根本不怕缺吃短穿。再说,她相信,只要有钱,走遍天下都不怕。想当年,她外出旅游,可是除了手机和银行卡,什么都不会带的。但陈老爷子说,他作为她的叔父,怎么能让她两手空空的去贾家。别人不笑她,也会说他这个做叔父的太过吝啬。她想了想,确实如此。还是不能太任性了,因小失大就不好了。黛玉完全任由他准备。结果,陈老爷子本着家大业大,和羊毛出自羊身上的思维,一气儿给她准备了十口箱子的物品,吃的,穿的,用的,玩的,一应俱全。连箱子都是红木的。最后还是她觉得太招摇了,强行命他换成了柳木刷漆的普通箱子。她怕自己还没进贾家,就被抢的一干二净。
贾琏见她带的东西还算丰盛,心中没那么害怕了,好歹他没接一个吃白饭的回去。贾琏一边等着黛玉与陈家人话别,一边指挥随从把东西搬到船上。这次他们一行共五艘船,最前方的船是贾琏的,后面跟着的是林黛玉的,第三艘是专放行李的,最后两艘是为水手和下人准备的。这五艘船是用很粗的铁链连在一起的。黛玉见到这五艘船的盛况,立马想起了三国里的曹操那位老匹夫,原来蠢得不止曹操一人。要是真的失火了,她们该肿么办嘞?
黛玉在王嬷嬷她们的哭声中上了船,启程离开。她上船之时,特意用神识扫了一下贾琏的船。据探子回禀,贾琏买下了百花楼的头牌,紫牡丹,准备带会中京,金屋藏娇。紫牡丹可是美艳无比,通身的风骚妩媚。据她所知,紫牡丹可是标价一万两白银。看来这贾琏不止是个花花公子,他必然有些赚钱的门路,不然凭他不可能买下紫牡丹。不过,这贾琏胆儿也有些太肥了。尤二姐的教训还不够么,还敢再养个外室,还是个**。不说王熙凤知道了会有什么反应,贾家的任何一个主子知道了,都得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前方的船舱里传出了咿呀婉转的南苏小调,声音娇媚撩人,顺着初秋的清风,传出好远。黛玉曾听过这首小曲,三姨娘就很爱唱。当年,整个林府每天都会被三姨娘蓝脂的歌声笼罩。蓝脂虽然为人有些阴损,但歌声却很清澈。据说,当年父亲肯纳她,就是觉得有如此歌声的女子应该也是美好清澈的,可事与愿违,蓝脂的歌声与为人完全不在一条线上。现在,她还能记起初听着小调时的感觉。葱茏的翠竹,叮咚的溪水,含苞的白荷,悠扬的歌声,是那么的清爽与惬意!
“七月流火,清风始来,豆蔻呀年华,伴着素手纤纤,美人啊美人,看河水冰凉,伊人在何方?八月仲秋,露水轻寒,豆蔻呀年华,轻点樱唇艳艳,美人啊美人,听冷雨打芭蕉,容颜堪损。九月斜阳,寒鸦落枯枝,青丝微染霜,情满西桥,青春不在,美人殇。秋风卷落叶,残荷惊心。美人啊美人,剪烛独对空闺,倩影伤悲。美人啊美人,你为谁?七月流火,清风……”
黛玉坐在船头,素纱遮面,一时兴起为这首曲子弹琴伴奏。琴音扬起,歌声在持续,醉了一江的人。
对面船舱歌声微顿,似有些诧异。舱里的美人,唱着走到了船尾。贾琏尾随而来。美人见是林家千金,更加惊诧。人人都道**下贱,在西楚,再卑贱的人家都瞧不起**。再贫困的女儿,见到未蒙面的浓妆妓子,都会绕道而行。在这里,只有男人才不会厌恶她们这些人。但所有的**都知道,自己只是玩物。再美的**,也只是达官贵人的玩物,新鲜感一过,就不再有价值。
林黛玉冲她微笑,但素纱遮面,只能看到弯如月的双眸。紫牡丹似是感受到了林黛玉的善意,也笑了笑。这笑,比歌声还要迷人。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与对面的林家千金相比,是地与天,泥土与白云的差距。虽然她遮着面,但紫牡丹感觉得出来,她从未怀疑过自己的直觉。
尽管黛玉已经知道了紫牡丹的相貌,但看到她,还是免不了惊艳。黛玉不否认,这是她两世见过的最美的女子。大红绣牡丹的衣裙,艳丽却不俗气;肌肤白皙,画着浓重的妆容,却不狐媚;青丝盘起,金钗簪于发间,高贵而庄重。怪不得贾琏会看中她,她应该是最不像**的**。让黛玉奇怪的是,为什么之前没有别的王公贵族把她买下,偏偏贾琏买了她?按理说,这样的尤物应该被很多人争抢才对呀?
歌声停了,琴也停了,四周一片寂静。余音缠绕水上,绵绵不息。贾琏站在紫牡丹身后,眼睛直直地望着对面。黛玉冲她点头示意,转身进了船舱。非雾收起那把梧桐七弦琴,躬身退入船舱。紫牡丹站了一会,也转身离开船尾。黛玉并未收回神识,她很好奇紫牡丹为什么会委身贾琏。只见贾琏退于一侧,紫牡丹俯身行礼后才进去,贾琏跟在她的身后。神色说不上恭敬,但也没有亵渎之色。看来,紫牡丹与贾琏的关系,并不是**与恩客那么简单。或许,紫牡丹不像表面上能够看到的那样,只是个**。或许,贾琏买下紫牡丹只是个幌子,买紫牡丹的另有其人,那人身份尊贵,为了减少麻烦才命贾琏代办此事。也或许,贾琏买下紫牡丹,是为了孝敬某位贵人的。还或许……黛玉继续观察他们。
对面船舱中,贾琏与紫牡丹分室而息。这就让黛玉更加坚信自己的猜测。不过,这次她打算自己查,不动用手下的探子。毕竟,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怎可假手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