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记忆……在我们……还是人类的时候。”
“骗子！”
零一把推开巴斯特，他用力的呼吸，心脏跳动得有些难受。人类的受到巨大打击所表现出的不适锤击着零的意识。
【好难受！】
胸口，不在下一点，应该是……胃部。刺痛的感觉折磨着零，他无力地跪地。当双手支在地上的时候，剧烈的咳嗽开始侵占呼吸的动作，接着腥酸味直奔喉头。
“呕……”
呕吐，零，反胃的动作根本没有给他腾出思考的空闲。胃酸从喉咙中涌出来，灼烧着口腔的皮肤，疼痛，充胀感，缺氧，让零眼前只有一片漆黑。
【人类的身体……太废了……】
“越是抗拒会越难受。零，照我说的做。慢慢地呼吸，控制住节奏。”巴斯特轻柔地按摩零的背部，让他的呼吸随着自己手臂的起伏。
逐渐，零胃部的痉挛停止，呕吐得到缓解。呼吸也逐渐恢复。
见零平静下来，巴斯特抽回手臂，默默地看向远方。即使这个空间并没有魏丽的景色，她的表情依然是饶有兴趣。脚下的土地龟裂衰竭，草木仿佛化石一般，干枯的结成灰，随意触碰就立刻粉碎，伴随着空气中硝烟的味道，冷冷的沉睡。远处灰黑的地平线浮起一丝暗红，犹如结痂的伤口露出新生的肌肉，是痛苦留下的纪念，却又是新生的开始。
“我喜欢这里，零。”巴斯特迈开步子，踩踏着枯草，在灰烬中舞蹈。她伸开双臂，拼命呼吸着污浊的空气，但很快人类虚弱的肺部就阻止了她这种愚蠢的行为。
“这里，是哪里？”零扇开被卷起的草灰，用一只手护住口鼻，防止吸入异物，这个动作流畅自然，完全是下意识的条件反射。
嘈杂和咳嗽暂时成了这里唯一的声音，待尘埃落定，巴斯特才将注意力转移回零身上。她毫不顾忌的席地而坐，接着向零勾勾手指。零会意的走了两步，但却无法像巴斯特那样委身坐在充满坚硬桔梗的地面上，最后他弯下身子，曲了膝盖，干脆在巴斯特身边蹲下来。
“这里是只有归零者才能进入的‘第三世界’……高于数字空间，仅存在于‘归零者’的意识之中。”巴斯特顿了顿，“当你的意识和机体断开连接时，我才能抓住你的频率将你‘邀请’过来。”
“我的意识，断了……”
零努力的回忆着，琉都监狱的记忆碎片一般铺开。和螺丝的对战，然后呢……？发生了什么……
“看吧……就要开始了！”
巴斯特指这即将消失在地平线下的夕阳，语气中充满悲凉。
到底什么要开始了，零并没有去过问，巴斯特将他“邀请过来”自会有她的理由，此刻多说无益，他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风肆无忌惮地刮，枯草发出哀鸣，已是傍晚却没有归雁，然后，一切寂静了……
天边一道红色的闪电，接着死气沉沉的乌云皆被渲染成红色，火焰从天空涌泄下来，闪电撕扯了空间。
“轰隆！”
剧烈的爆炸紧随其后，震撼着耳膜。大地颤抖了，脚边的碎石发出剧烈的颤抖，蜂鸣声驱赶着阵阵热浪。
“战争，我记忆中最后的景象。零。”巴斯特的侧脸映上火光，有种悲壮的美感。“机械和人类的战争，其实早在几百年前就已经有了。我见证了这一切，战争将在第二天清晨划上句号，可惜……前一天晚上，大多数人都没能幸免。”
震动蔓延至空气，下一刻，零只觉得胸口一振，紧接着耳边就什么都听不到了。血液带着粘稠的感觉，诡异的涌出。鼻孔，耳孔，甚至眼眶，零从来不知道，人类的体内竟能容下这么多的液体。流泻的血液根本让人来不及擦拭，顷刻就浸透了身体，犹如置身于鲜血的倾盆大雨之中。身体到底哪里受伤根本没法知道，一切感官都已麻木，疼痛久久没有传递过来，这让鲜血失去了些许真实感。
全身有的只有麻木和灼热，零知道这幅身体正在损毁。他无助地注视着巴斯特，她美丽的脸孔已经毁掉，皮肤剥落后肌肉留下渗人的红色，血液甚至还没有大量的滴下就已经被烘烤成碳，生硬的贴在脸上成了丑陋的壳。
再次的振动，一切只留下尘埃。毕竟是记忆的残影，当痛苦过去零和巴斯特依旧存在着。结痂随着尘埃飞散出去，伤口消失了。眼前的人依然美丽，冷凌的双眼空洞的注视着荒芜的一切。
“虽然人类残存了，但那场战争没有赢家。”巴斯特走下山坡，深深的壕沟中有一扇简陋的“门”，之前的震动已经将门完全破换掉，只有门板的残片还留在上面。
“人类最终启用了电磁脉冲武器，在那个年代，那对于机械来说算是致命的打击。你我都很清楚，电磁脉冲对于电子原件的破坏性。而这次的攻击……是全球性的。”
巴斯特向门里张望了一下，零的视线同时追了过去，透过微弱的光线，不足5平米的地堡中蜷缩着3具焦黑的尸体。
“为了给机械公敌出其不意的打击，这次行动并没有对外公布，大部分的人类都没有做好防范措施。超级电磁脉冲对于辐射中心的人类来说同样致命。”
巴斯特的语气很平，犹如此刻的风，平静的刮着。爆炸激起的尘土便遮蔽了天空，黑暗到来。巴斯特利索地进入地堡从里面翻出一只手电筒。当手电筒微弱的光线照射过来的时候，零心中不自觉的升起一丝安全感。
“接下来的日子，简直可以用‘滑稽’来形容。”巴斯特将手电筒放在地上，和零一起坐在一个由沙包堆砌起来的小塚上。
“又过了100年，在几个“无机械”王朝覆灭后，人类才发现，自己依然离不开机械和全自动电子化！真是讽刺……”
手电筒的光线闪烁了一下，可能是电力不足的关系，慢慢黯淡，最后终于熄灭了。好在很快，大部分灰尘落定，光线依稀的从厚厚的乌云与粉尘层中透出来。巴斯特借机打开手电筒的太阳能光板，勉强的充电。
“接下来，关于‘我们’的事情了。”巴斯特对着零露出一个少女般的微笑，零没有想过如此天真的表情映在她这张成熟的脸上依然是很美。
“人类和机械的首领都不想再犯之前的错误。‘归零’计划应运而生，于是有了‘我们’。”
听到“归零”这两个字，零立刻紧张起来。可能并不熟悉人类的身体，零没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心跳和急促的呼吸立刻出卖了他的想法。巴斯特微微一笑，对于他的诚实回了一个善意的表情。
“为了平衡人类与机械的势力，‘归零者’被创造出来，那是融合了人类与机械的共同优势所传造出来的‘第三生命’。最初的‘归零者’是人类和机械的‘仲裁者’，会对有‘不轨’企图的一方给予毁灭。刚刚从战争的悲痛中恢复过来的人类，自然在那百年中恪守着‘归零’条约。然而，没有记忆和情感的机械联盟，却很快做出了践踏条约的愚蠢尝试。”
巴斯特顿了顿，视线落在充电中的手电筒上，可能是光线太弱，手电的能量显示依然疲软。
“然后……？”
零有些着急，他不知道巴斯特为什么会在意那只手电筒。此刻他只想知道更多关于“归零者”的事情。
“然后……大批的‘归零者’觉醒。机械联盟被赶回原点，而且败的毫无悬念。”巴斯特露出一个别有用意的笑容，并且思索了一下。“关于这个的详细情况，黑猫比我更加清楚，她经历了‘第一次’归零战争的始末。”
“第一次？”零重复这巴斯特别有用意的话，眼中充满疑问。
“嗯，归零战争……在历史上，并不只有一次……”
》》》》》》》》》》》》》》》》》》》》》》》》》》》》》》》》》》》》》》》》》》》》》》》》》》》》》》》》》》》
【狩零：过度过度，今天第二更，还有第三更，虽然内容有点“重口味”，但是该交代的，还是要交代的......我会尽快过度过去......大家原谅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