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中,昂宇轩长长的嘘了一口气,重重坐在凳子上面,动也不动。虽然他会冒险,但是不代表他不害怕。白天才经过一场生死之战,晚上又接连受到惊吓,不禁有些撑不住了。
“灵音”回到房间,看着昂宇轩疲惫摸样,道:“你真的不怕死?”
昂宇轩翻了翻白眼,道:“除了疯子,谁不怕死?”
“你天生喜欢冒险?”
“如果不冒险就能活下去,谁会去冒生死之险?”
“灵音”哈哈一笑,道:“你也是个有趣的人。是什么让你那么想要活下去?”
昂宇轩看着她,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反正你不能杀我。”
“你就不怕我让你生不如死?”
“怕。”
“那是什么让你那么想活下去?”
昂宇轩看着“灵音”,突然发现这个人与风缺的性格,真是别无二致,都是用拳头说话的人。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说了你也不相信。”
“信不信在我,说不说却不在于你。”
昂宇轩抬起头来,认真说道:“为了一个女人。”
“什么样的女人?”
“我妻子。”
“灵音”愣了一下,点点头,叹息道:“为什么你不是风缺。”
昂宇轩挑着眉毛,道:“人与人是不一样的。你问的我回答了,我现在来问,第一,看来不是你控制了灵音身体,灵音根本就还在威武王的手中?”
“对。我幻化出了灵音摸样而已。”
昂宇轩点头道:“我明白了。风先生与威武王,是什么关系?”
“威武王被弟弟追杀时,生死一线,是风缺救了他,帮他找到了忠于自己的部署,东山再起。如果没有风缺,威武王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年了。”
看来威武王的确是大乾王朝皇帝的亲哥哥。昂宇轩心中有了定论,继续问道:“刚才那个李兴之,为什么会认为我是风缺?”
“风先生千张面孔,恐怕除了你我,尘世之中,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面孔,他误会也是理所应当。”
昂宇轩蹙眉问道:“即使别人不知道风缺真实面孔,我恐怕也冒充不了他。”
“的确如此。风缺在威武王身边待了三年,你无法冒充。不过你可以用风缺传人身份出现。”
昂宇轩点了点头,道:“给李兴之看的木牌,是什么东西?”
“因为风缺不以真面目示人,所以威武王给了他木牌。威武王军中所有人都知道,见牌如见人。”
“木牌为什么在你手中?”
“在我手中,自然有在我手中的道理。”
昂宇轩摇头叹气,绕过这个话题,道:“我以风先生弟子身份出现,能不能威慑到威武王,让他将玄天道门暗中势力交给我?”
“如果没有任何好处,仅凭风先生弟子这个身份,不可能。威武王胸怀大志,行事异常谨慎,生性多疑,不会轻信任何人。”
点了点头,昂宇轩道:“如果我以风先生弟子身份,与威武王做交易,会有多少成功可能性?”
“威武王一定会先试探你是否有足够的能力与他做交易,然后再考虑交易的可行性,最后才会决定是否与你合作。”
昂宇轩皱着眉头,道:“试探……大概是什么样的试探?”
“不知道,但是一定会是生死攸关的那种试探。”
昂宇轩长长嘘气,失望道:“看来风先生的名号,也不怎么好用,什么便宜都占不到。”
“关键是,威武王起义之后,风缺便离开了他,说不定威武王心中还会暗暗憎恨他。”
昂宇轩不解道:“既然成就了威武王,为什么要在他起义后就离开他?”
“离开,自然有离开的道理。”
昂宇轩再次摇头,道:“我明白了。我如果去见威武王,你会不会……”
“灵音”摇头道:“不会,我没法一直跟着你。暂时,我只能待在玄天道门。”
“为什么?”
“自然有我的道理。”
昂宇轩接二连三被挡回了话,不禁有些生气,脱口笑道:“你不是风么,你不是尘么,怎么连离开都做不到?”
“灵音”一皱眉,看着昂宇轩,道:“敢讽刺我?”
昂宇轩连连摇头,道:“不敢不敢。”
“哼。”
诸事繁杂,疲乏之极,昂宇轩的脑子慢慢的不听使唤,无法继续思考。便干脆放松身体,看着“灵音”,道:“你叫什么名字?如果你不告诉我,以后我叫你,难道要叫那个谁,那个谁?”
“想知道我的名字,查我底细么?告诉你也无妨,你根本查不到。我叫关华兰。”
“关华兰?”昂宇轩咀嚼着这名字,道,“这名字,真不怎么……”
话到一半,却发现关华兰伸出手来,攥着自己的食指,道:“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好好好……”昂宇轩连忙说道,“我不说。为什么不幻化成本体的摸样呢?你总是用我小师弟的样子攥着我的食指,我真的很不舒服。”
“这不是你的食指,记住,这指头,是风缺的。”
昂宇轩低头看着自己的食指被关华兰握在手中,轻柔摸索,心中不禁会想,为什么这根指头没有触觉呢?
如果关华兰幻化本体摸样,如果这食指有触觉,此时此景,是否非常暧昧?
昂宇轩想着想着,脑中渐渐迷糊,隐约中,似乎看见妻子小小的摸样。似乎看见他拉着自己衣角,要自己陪她去逛街,要自己陪她去游乐园玩乐。似乎看见自己生气时候,小小会轻轻走过来,握着自己一根指头,轻声道歉。
关华兰抬头看着出神的昂宇轩,这个男人眼中,泛出温柔神色,泛出怀念神色。不禁问道:“你在想什么?”
昂宇轩从迷糊中醒来,道:“没什么。”
关华兰直接说道:“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想我的妻子。”
“你时不时就会想起她,想念她?”
“不会。”
“为什么?”
“如果我总想着她,念着她,会扰乱我的心神,我这辈子都不会有指望再见到她。”
“为什么?”
昂宇轩不愿再提及,也不再尝试顶关华兰的话,直接沉默不语。
“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昂宇轩看着关华兰,终于忍不住道:“你干脆杀了我算了。”
关华兰挑了挑眉毛,道:“她很漂亮么?”
昂宇轩点头道:“是我妻子,虽然我长相不怎么样,但是我妻子,那绝对是一流的美人。”
关华兰沉默半晌,道:“你会当着她的面这么夸她么?”
昂宇轩愣了一下,仔细回想,然后摇头道:“从没有过。”
关华兰静默不语,半晌,低头在那食指上轻轻一吻。然后站起身子,走到窗边,黑雾缭绕,灵音样貌逐渐消失,一个修长身影,在雾中若隐若现。
昂宇轩回头去看,在黑雾中,关华兰穿着一身黑色衣裙,有一种诡异的惊艳。即使是背影,也会让人生出种种幻觉,认为她是世上最美的人儿。
关华兰低着头,轻生说道:“风缺也从未说过我漂亮,只是不知道,他是否在人前夸赞过自己妻子的容貌。”
昂宇轩问道:“这很重要么?”
关华兰浅浅一笑,发出银铃般悦耳声音,声线虽然悦耳,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凄美沧桑,她轻声说道:“只有蠢笨的男人,才会问出这样的话来。”
昂宇轩低头沉默。
关华兰迈开步子,一只脚穿墙而出,道:“我走了,你自己小心。如果食指受损,我要你拿命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