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蛮!蛮蛮!”我大声喊道,起身一挣,不想却撞到了石柱上,头上立时传来锥心之痛。
“诈尸呢,还是作死呢?他奶奶的,小爷才刚睡着就被你搅了美梦,你知道我在梦里痛打我师兄是一件多么爽快的事情吗?”我倚在石壁上抱着撞的生疼的头,满嘴倒吸凉气,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发生的事情仅是一个梦罢了。
“藏锋以后不要再说脏话了好吗?”慕尘很是清醒的坐在一旁,她的目光在我和藏锋身上不住游移,落在我身上是藏也藏不住的幸灾乐祸,游到藏锋身上则表露出明显的担忧。
“怎么,敌人来犯了吗?”少昊最后才反映过来。只见他迷迷糊糊的起身伸个懒腰,眼光朦胧的四处扫动扫,看到自己刚趴的石桌之处时脸色大变,赶忙用袖子擦干那一处广阔的口水湖泊。慕尘仙子的眼光立时移开,她眉头紧皱,分明在努力的压制自己的的呕吐之感。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我轻轻的揉着头问向慕尘仙子。
“寅时,天马上就要亮了。”慕尘仙子淡淡的回答道。她的眼光随即又望向前山那金碧辉煌的大殿,目光连闪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师父说过,凌晨时分是人睡的最死的时候,这个时候最适合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别这么看着我,是你想歪了,个色鬼。”藏锋揉着尚未睁开的眼睛懒洋洋的道。接着他看到少昊别有深意的目光,顿时又开口讥讽了他一句。
“错不了,要来便是这个时辰来了。”我抬起头深吸了一口冰冷的夜气。风渐渐急促起来,掠过身边时一阵透骨的冰冷。不知何时虫子的低鸣声消失不见,黑夜之中一片死寂。我回想起刚刚做梦,将醒未醒时蛮蛮的话,感到脊背一片冰凉。
“姐姐,要不我们回大殿睡一会儿吧,那里面比较暖和。”藏锋紧了紧自己的衣角对慕尘仙子撒娇道。
“你除了睡还知道什么?”慕尘仙子怒道,然而她却并没有看向藏锋,而是面朝前方大殿的方向,侧起一边的耳朵小心地倾听。
“可是我真的好困啊,慕尘姐姐。”藏锋大大的打了一个哈欠,完全就是一副没进入状态,懒洋洋的德行。少昊那边又半坐着靠着石柱睡觉了。
“你们几个就这么爱睡吗?一群蠢猪,老娘让你们睡!”慕尘仙子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扬手便祭出万里起云烟将湖中冷水搅出,狠狠的泼了少昊和藏锋一脸。少昊惊得跳起来便要挣命,但看到慕尘仙子恶狠狠的目光之后又畏缩下来贱声贱气的陪着笑。藏锋顿时不干了,在地上翻来覆去的打起滚来。
“老实!我感到有点不对劲。”风从大殿方向刮来,透露出一丝血腥的气息。我赶忙喝住藏锋,凝神感应风象的变化。
“看,殿堂里的灯火变暗了。”慕尘仙子睁大了眼睛不安的道。
“暗了就暗了,这样还更省灯油钱。”少昊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
“你个草包懂个屁!大殿里的明灯有专门的人来负责上油,已经上百年都没有间断过了,你能说话之前动动脑子吗?”慕尘仙子收回了万里起云烟怒斥少昊道。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我将伸出探知的手收了回来,从风中传来丝丝血味与死气,“我们要等的人已经来了。”
就在我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苗族圣殿上所有的灯火齐齐熄灭。月光被雷山高大的山脊遮挡,一时之间伸手不见五指,那湖水之中的蓝光此刻也已消失不见,到处都是凄惨黝黑,好不瘆人。
“注意,他们靠近了!”慕尘站在最靠前处回首叮嘱。我们几人此刻睡意全消,四人全都戒备起来。我能感觉到有一股血腥之气顺着大殿方面向我们这边飘来。
“好强的剑气!”藏锋望着来时的方向,一张小脸被惊的惨白。少昊开始神经兮兮的翻找自己还有没有什么拉下的宝贝。
夜色虽深,却掩盖不住这浓郁的杀气!狂风虽大,却依旧吹不散越来越明显的血腥之气!慕尘伸手一振,万里起云烟无声无息的化作一片大雾将我们遮掩了起来。藏锋定了定神,拔出了那半截轩辕剑。少昊则神色慌张,但是依旧有模有样的摆开了架势。我集中精神,左手凝风在手化为一道数丈长的利剑,右手捏起一道法诀招来方圆三里的风象,狂风呼啸着向我们吹来,风凝而不散,形成了一道高数丈的厉风,片片锋利如刀刃般的条风在其中急速穿越,发出阵阵尖利的声音。而氤氲的雾气在此刻显得越发厚重,雾气透过狂风的包围急速扩向远方,我们几人随时准备起身迎战!
然而过了半响,黑暗之中依旧没有什么异动。狂风在我的驱使下越转越急,反倒不再呼啸,而是沉寂了下来,不再发出一点响声。我要等他们现身之时,以雷霆之速给他们沉重一击!
前方的草丛小道上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我能感觉到有几个人缓缓向我们走来。血气愈发浓郁。天色更显黯淡。漫天星斗也似被这惊天的杀气吓到躲在天幕之后不敢露头。我死死的盯着前面被山脊遮住的羊肠山路,或许在下一次我眨眼的瞬间,他们就会抢先一步对我们发动致死的一击!
夜色愈静,那踏在我们心上的脚步居然停止,不再前行。一时之间万籁俱静,只能听到湖水轻轻拍打岸边的声响。少昊紧张的咽下了一口吐沫,藏锋手中的轩辕剑泛起了一道蓝色的光华,我和慕尘仙子更是全神戒备,随时准备给予他们迎头痛击。
然而就在我们两边无声对峙之时,山道那边居然传来了淡淡的笛声,那笛声之中全无杀机,反而充满了勃勃生机,在一瞬间我仿佛听到了周围草木拔节生长的声音。夜色也变得不再恐怖,群星自夜幕之后现出顽皮的眨着眼睛。一时间我战意全无,对这吹奏笛子之人产生了无限好感,只想亲近这个吹奏笛子的人。
“天魔楚楚,携涂山氏胡依儿与妖兽猼訑前来拜山,还请云千行前辈与苗疆圣女现身一见!”那笛声渐消,一个妖娆的女声却很是突兀的在我耳边响起,仿佛那人就在我耳边说话一般。
该来的,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