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我又回来了。下半学期没有了微积分课当真是好事啊。不过,我似乎断更太久了哈。这么久没更,自己都快忘了还在写小说这一事情啊哈哈哈。我就是个二逼。
另外说一说这剧情。
差不多京城卷快了结了,还有百分之三十左右吧,写成我这样还真是不容易啊,明明成绩差成这幅模样还敢断更,嗯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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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几日,墨珠便准备离京,动身前迂回到陈琬屋里来,也不知是何用意,就坐在陈琬床榻下面,小宫女要替陈琬端茶倒水的,他都中途拦下了,且要送到陈琬手里。陈琬因心里厌恶他素日所为,总觉得此人身上不大干净,却又想到此时若是表现太过,于双方都无任何好处,只得干笑着应承。
墨珠倒也知趣,没有得寸进尺地坐到陈琬床边,隔了一尺远的距离,仰着头,唇角带笑,“亳州也有些特产,要不我给你带些回来?别的或许不成,吃食玩物我倒是轻易可得。”
陈琬手中卷握着半卷《诗经》,正有心把玩揣度,哪里去理会墨珠,嘴上淡淡地“嗯”了一声,连头也没抬一个。
墨珠眨了眨眼,如小扇般浓密的睫毛掩住了意味深长的眸光,仍是笑道,“到得明年开春,冬雪消融之时,我若回京,头一个便来见你。到时候你可得让我见着,到那时,我再把那些特产亲手送与你。”
陈琬放下手中的书卷,蹙眉道,“明年开春才回?为何要这么久?”
墨珠不语,伸手到脑后,将束发的发带解下,墨色发丝如瀑倾泻在肩头,陈琬正诧异,墨珠探过上半身,拉过陈琬未受伤的手,细细地把发带缠在她的手腕上,轻声道,“你要解下也可,只是,千万要留着。”
他说完便又立正了身体,还未等陈琬发话,身形一闪,早已消失在珠帘之后。陈琬嗤笑一声,眉眼流露出一丝不屑,正要想办法将发带解下时,定睛看那发带,人却僵直直地愣在那里。
白底蓝花的棉质发带,似乎也有些年头了,发带边缘微微卷起,陈琬试图将它捋平,尝试了好几次却无济于事。她静静地坐了半天,末了解开自己的中衣,伸手去摸内衫的带子,扯出来细看,白底蓝花织着蝠样的图案,同发带一模一样。
这种白底蓝花的蝠,本就只有她们陈家才有,陈家上下所有的人用的带子,全数是这种样式,而外人由于不知其织法,若非陈家人相赠,万万不能得到这些棉带。
在陈琬记忆中,这种棉带,她只送过两个人,一位是袁家的二姑娘袁靓,两家当初走得极近,袁靓时常跟着她母亲到陈家拜访,送些袁家庄上的物产,袁靓也常送些稀罕物事给陈琬,多半都是小件匕首之类的兵器,而陈琬无礼可回赠,经由晋安侯许可,便去藏物阁剪了三尺长的棉带充当回礼,从此二人越发亲近,恨不能共生为一体,然现如今袁家败落,晋安侯同袁兵部交情渐浅,时至今日,陈琬竟再没见过袁靓。
而得到陈琬所赠棉带的另一位,便是当日尚未下山的大师兄,墨珠。是时他或许并不是这样流露着烟花之气的名字,但陈琬始终只知他是大师兄,到头来,他去往亳州,她都不知他真姓实名。
她睹物思情,加之这些日子身子骨不甚康健,心内郁结,登时便觉得悲从中来,泪水不可抑制地滑落脸庞,滴落到那白底蓝花的棉带上,晕开,不多时便浸湿了小指长的一块。她叹了口气,拿袖口擦了擦脸,将发带塞入被褥内,重又拾起那翻了半天的诗经。
刘钰进屋时,她已有睡意,床边的灯爆了几次灯花,小宫女坐在塌下,手肘支在膝盖上,小脑袋托在手掌里,一点一点地睡得香。刘钰自去卸了鞋袜,绕过了小宫女,坐到陈琬床边,一手拿过她手中的书卷,俯身轻声道,“困了?”
陈琬睡眼惺忪,懒懒地抬眸,“你怎这时才回?”
刘钰抬手拍拍她的脸颊,冰凉的手心触到温热的脸颊,陈琬登时清醒不少,直起身子,一手撑着床板,笑道,“今日又从我父亲和陆修那里骗了多少奏疏来?”
这几日她在这阁里住下,刘钰却是搬回甘露殿,平日里传小黄门过来查问近况,偶尔晚间也亲自过来,也不过是带些棘手的奏折一起商讨。陈琬不同朝政,对那些官员也记不大清楚,可刘钰死活让她说出个孰是孰非,她便硬着头皮胡诌一顿,末了刘钰趁夜便回甘露殿,鲜少留宿,若真是留宿,也不同陈琬睡一个屋。
两人相处下来,虽然没有培养出多少感情,共识倒是达成不少。早先刘钰在宜春宫里种种,竟全是做戏给承欢公主看的。不出陈琬所料,承欢公主当真是想让刘钰同陈琬成婚,适逢刘钰新帝登基,宫内外全无势力,承欢公主又是那般铁腕的三代长公主,不说在内宫,就算是在朝堂,良禽择佳木,这个浅显的道理,刘钰仍是懂得。
刘钰向陈琬摊牌,陈琬自然不好再掩饰,但考虑到刘钰此人说话真假未明,她只得囫囵地说个大概,半真半假地虚掩过去。刘钰万分关切她同刘钊的关系,陈琬心内微哂,嘴上也不加掩盖,仍凭刘钰自作联想。她的身体状况并没有先前装出来的那般虚弱,但也不是金刚不坏之身。回京后她害怕被父亲作为政治筹码,却也无力抗拒,只得装病拖一日算一日。周围人等竟无一能辨真假。
至于同陆修的婚事,她打算抱着“拖”字诀,陆修一心追求仕途,对儿女情长似乎不屑一顾,若是拖延时间一长,指不定便换了别家。但说起陆修,她又想起那位清月,当日陆修对晋安侯所说话语,仍回响在她耳畔,想忘也难。然而那大皇子刘鉴却又自称是清月的大哥鹤龄,期间种种,搅得陈琬头晕眼花。
等等,早先是不是有人提起过,说是翰林院有位编修容貌酷似她陈琬?
刘钰未语先笑,把半个身子挨了过来,凑得极近,“你在看什么书?”说着将那书卷合拢,看了看封面,又笑道,“这四书五经不过是学龄前读物,当日瞧着有些意味,如今再看,不过都是先人杜撰,再无意思的。”
陈琬抿了抿唇,夺过书卷,“正因为没甚么意思才看,若我也同你一道整日翻看《帝范》《政要》,你可乐见?”
答案显而易见,刘钰拍了拍她的肩头,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的藤椅上躺下,陈琬见状便从床内侧寻了一荞麦芯子的枕头过去,“这么硬邦邦的,明早又该喊落枕了。”
刘钰伸手接着放到自己的后颈下方,抬起一只手遮着额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陈琬盯着他的侧脸半晌,忽而问道,“你可是在烦恼亳州一事……”话未说完,便听到那厢刘钰已起了轻微的鼾声,只得把后半句话生生地咽回肚里。
她又从床上取了一床被褥,披衣下床,来到藤椅侧面,将刘钰的手从额上拿下,再盖上被褥,掖好被角。忙乎完了再回到床上,却是怎么也睡不着,吹了灯,就着窗外凉薄的月光继续翻看诗经。
这么整日在凌烟阁呆着也不是法子,总要找机会出得宫去,哪怕就是到江湖行医卖膏药,都比在这京中颓唐致死好。可眼下刘钰万万不会放她出去的,明了刘钰是担心她受了承欢欺辱,受了陈家委屈,可暗里有点头脑的人都晓得,年轻的皇帝是把晋安侯家的郡主软禁起来了,目的么,不言而喻。
自那日后,陈瑕便再没有到凌烟阁来过,承欢公主那厢也没有派其他人过问,就连她父母都似乎是要忘了她这么一个女儿,一副任由刘钰随意处置的态度,而一向黏她的刘锦,更是不见人影,问了几个平时同她相好的宫女宫人,都说不知去向。
这刘锦,又到底去了哪里呢?陈琬望着床顶的雕花,默然。
就这么睁着眼睛清醒着到了天亮,五更天时,承天门的晨鼓敲响,她拥被坐起,伸手打起床帘向外看去,那藤椅上早不见了刘钰人影,连带着那被褥。原本是刘钰躺着的地方,如今端坐着一清瘦俏丽的身影,不是别个,正是刘锦。
陈琬赶忙下到地上来,随意地披了件外衫,笑道,“锦儿,你前些日子到哪里去了,怎么总不到我这儿来?”
刘锦听到她的问话,缓缓地转过头来,待到陈琬瞧清楚她面容,大惊失色。刘锦原先是一张鹅蛋脸,两腮鼓囊囊的就像是包子,细白的脸颊带着些少女特有的红晕,看上去青春靓丽,而面前的刘锦,眼窝乌黑,两腮凹陷,面色如纸,虽是带着笑意,可却带着一股凄凉。
短短几日而已,她怎么瘦成这副模样?!陈琬抓过她的手,手心相触间,感受到刘锦体温冰凉,她叹了口气,又摸了摸刘锦身上所着的宫衫,解下自己的外衫罩在她身上,“风都这样大了,还穿夏天的纱裙,活该冻成这副鬼样。”
刘锦一动不动地笑着看她忙活,末了淡笑道,“还是只有琬儿姐姐对我真心好。”
陈琬猛地抬头望向她的眼眸深处,那里似是被大雾弥漫,瞧不清内中详情。这刘锦啊刘锦啊……
“锦儿,你若是累了困了,便去睡一觉吧,香甜一梦,醒来便无事了。”陈琬拍了拍刘锦的脸颊,俯身在她的冰冷的鼻尖上轻轻一吻,然后站直身子,“咱们,没人疼没人爱,自己也总要对自己好些。”
她说着回到床边去捧了自己盖的被褥,一半塞到刘锦身下,一半盖在她身上,又打开柜门取了一件孔雀毛的大裘覆在被褥上,正要出声唤刘锦,定睛看时,刘锦早已沉沉睡去。
面上带着新鲜的泪痕。
她方才一抓住刘锦的手腕便已知晓,刘锦,不久前落了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