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众人午睡的时候,孤儿院中突然响起了钟声。陈贝贝认得这种钟声,一般孤儿院举行慈善大会前,就是放这种电子钟声要他们集合。可是,慈善大会有这么频繁吗?
陈贝贝正犹豫间,住在隔壁的杰西卡已经在敲她的舱门了:“快开门!”
自杰瑞被人领养后,杰西卡就正式搬来她隔壁住。拿杰西卡自己的话说,是为了联络感情。杰西卡魂力平平,但是毕竟修炼多年,拉着她从这高高的睡眠舱口跳下去也能毫发无伤,倒是省了她爬软梯的工夫。
“孤儿院的慈善大会,一向都是这么频繁?”陈贝贝一边走一边好奇地问道。
“哪能啊,往年不过一年一次的。不过今年外头有流言说孤儿院中有不少大人物出世,住在高层的那些人们这才动了心思,都想着奇货可居,所以都挑了今年来。”
“既然是流言,住在高层的人们怎么会相信?”
杰西卡狐疑地看了陈贝贝一眼:“你怎么那么多问题。好吧,我告诉你哈,这也是传言,据说是光明神殿的首席祭祀施展了大预言术,说孤儿院里将会出很多了不得的大人物。所以那些人才开始对我们孤儿院热衷起来。”
“大预言术?可靠吗?”陈贝贝并不十分相信。
旁边有人幽幽说道:“光明神殿中祭祀们的大预言术,是得到了预言之神乔治神的真传的。乔治神曾成功预言了两万多年前的末世浩劫。你说可靠不可靠?”陈贝贝回头一看,却发现是萝丽塔集团的头号打手——晓云。
大家本来不是同道中人,自然也不便互通消息。几个人各怀心思,走到大厅的时候,才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孤儿院对外的大门关的紧紧的,大厅的高台之上,也只有院长、副院长和一些教授基本知识的老师正襟危坐。原来这竟是孤儿院内部的一次集会。
孩子们面面相觑,孤儿院的院长是个有几分来头的中年女人,平时住在第七层晒太阳,很少到下面来,就连前面几次慈善大会,都是副院长出面组织的。这次却又是为了什么事情,惊动了院长大人呢?
院长金女士黑着两个眼圈,旁边的孩子们窃窃私语都议论说那是昨天晚上去会情人的缘故。联邦法律规定实行对偶婚制,一百年前男权主义思潮盛行,故而废除了一夫多侍制度,但在上流社会中,眷养情人这种事情多有发生,成为平民八卦的谈资。
“孩子们,你们都应该知道我们孤儿院的制度吧。在此,由我们的副院长村上先生再次重申一下孤儿院的纪律。”院长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
村上先生拿起讲稿,开始了长达二十分钟的长篇大论。
“听见了没有!”村上先生刚宣布完毕,院长就咆哮起来,“众所周知,你们都是孤儿。孤儿是怎么来的呢?就是那些成年男女不能克服一时的情欲,只顾风流快活,罔顾社会伦理道德,搞什么***、婚外恋搞出来的!搞出人命来了呢,又不懂得如何善后,你们的身份没有家庭愿意承认,才不得不来到了这里——医生,我这些话可以讲吗?不会对小孩子造成不良的心理影响的哦?”金女士讲到激烈处,突然停了下来,转头去问坐在一边的孤儿院直属医生安娜小姐。
安娜小姐无奈地摇了摇头,斟酌着说道:“现代心理学认为,所谓善意的谎言比残酷的真实更加伤害人的心理健康。为了孩子们以后的茁壮成长,我一向认为,应该告诉他们实话,让他们从小就明白世界的社会法则,去了解并适应它。”
“那就没什么问题了。”金女士继续声情并茂,“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都在私下里偷偷议论我眷养情人。可是我是一个负责任的女人,我的丈夫也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丈夫。如果我和情人不小心搞出孩子来,我绝对会把她接回家里好好教养的,而不是将这个无辜的孩子推卸给社会。可你们的父母吗?做了又不敢认,把教养下一代的义务推卸给社会,才有你们这些孩子在孤儿院里受苦。我也想让你们这些孩子活的没这么辛苦,我也想让你们像第五层、第六层的孩子们那样天天都有牛奶喝,我甚至想让你们像第七层的孩子那样天天沐浴在天然的阳光里。但是,我一个人可以做到这么些吗?所以我只能三令五申道德规定,希望你们不至于步你们父母的后尘,做出一些难以收场的事情来。我知道你们恨我,觉得我对你们太过苛刻。你们只知道在私下里嘲笑我感情不专一,嘲笑我去鸭店,诅咒我上床时候叫错对方的名字。可是,你们连我都不如啊!你们甚至不懂得为自己的身体负责,为下一代负责啊!”
“每个人都享有自由权。可是我们孤儿院到处都有监视孔。为这件事情,你们还组织过愚蠢的请愿活动,当然,这个活动后来被我们的副院长村上先生劝阻了。可是,你们知道吗,即使你们的请愿书上呈市政厅,也不会有官员赞成你们的。知道为什么吗?就是因为你们不懂得负责任。”
“孤儿院这么大,十来岁的少男少女数量这么多。在青春期互相萌发一点感情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再加上人对无知事物的好奇心,以及你们被父母抛弃所带来的逆反心理,尝试两性活动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担心啊,我们才设置了众多条条框框来制约你们的行动,甚至申请了一千个监视孔来监视你们,以防出乱子,可是,百密一疏啊!百密一疏啊!你们说说,你们懂得利用没有监视孔的西餐厅,做这些不符合规定的翻滚运动,你们利用每个月一次的自由活动日去黑市里买什么蓝色药丸,你们为什么就不能顺便把套套也买了呢?”金女士痛心疾首地说道。
旁边的安娜小姐急急咳嗽了几声,金女士仍然无动于衷。
台下的孩子们睁大了眼睛,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气氛甚是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