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明月悬空。在曾经科德睡觉的草地上,有一颗大树,三人环抱般粗壮。月光徐徐洒下,将原本昏暗的天空,铺上一层银霜。少年就在这树下,看着天空,心事重重。
莉娜走出村外,心中小鹿乱跳,既是因为走夜路,又是因为夜中要见科德。心中也甚是疑惑,这个呆子,半夜三更的见我做什么?神神秘秘的。
来到那约定的草地上,老远就能看见站在树下的科德,月应人,人映月,再加上漫天的繁星点缀,一番美景看的她惊叹不已。
“呆子!”莉娜向前走去,有些放松的喊道。
“你来了。”科德见到阑珊而来的莉娜,心中有几分喜悦。人离近了,一张如星辰般耀眼的脸庞映入眼帘,正巧月光正浓,冯着这美景,更是让人想入非非……
摇了摇头,强装镇定,有些不自然的望向别处。
“怎么啦?呆子?”莉娜看向少年望去的地方,那里是一望无际的草地,除了几课稀落的大树,好像没什么特别之处。
“我……我在看景色。”科德拉着长音,好像在欣赏一般。
“哦。”莉娜可爱的点了点头,好像明白一样。然后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也拉了拉他,一同坐下。
两人就这样看着前方,很默契的,谁也没有言语。时间就这样过着,飞快的,缓慢的。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莉娜的肩膀微微碰向他,科德微微侧过头看去,只看见一袭白衣下若隐若现着香肩……
“真美。”看向远方,莉娜出声道。
“是很美。”科德把眼光从她的香肩,移到前方,草地,树,月色,星光,浑然天成为一体,好像那星星就落在那草地上,等着人们去摘。
看向远方的美景,科德心中好像有所感悟,这草地,这树,这月,这星星,如此的有生机,如此的美丽,就像有意刻画的一般。而他们,又见证了多少的悲欢离合,多少的喜怒哀乐?想到这里,好像一股勇气,吸入胸中,深深地一呼吸,道:“莉娜,你说,这美丽的景色,是不是有一天会黯然失色,不再存在?”
听了这话,莉娜愣了一下,似乎在思考。然后一点头:“恩,可能会有这么一天。”
科德听后,心中不免有些悲伤,不知从何而来。
“但是也许我们看不到。”莉娜调皮地一笑,继续说道。“所以啊,珍惜现在!”
两人对视了一下,彼此笑了笑。月光洒下,在两人的胸膛前,同时绿光一闪。
……
他记得,这道绿光,是科德在八岁那年给她买的项链,两人一人一个的。
他还记得,自己在苦苦修炼的时候,莉娜总是温柔的送上自己喜欢吃的点心。无聊的时候,陪自己聊天,打趣。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和莉娜的相遇,那娇惯女孩还给了他一巴掌。
呵呵。
……
“莉娜”科德目光向前,并没有看向她。
“嗯?”莉娜安静的应声。
“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你。”科德淡然的说着,语气非常的淡然,淡定。“那只能说明我只是暂时离开,而终会有一天……”
科德看向莉娜,两人就这样对视着,交换着目光,交换着情绪,交换着心……并且,同时充满着哀伤。
“我会回来娶你”坚定的声音,响彻着整个大地,男人一般的坚定!像发誓一般,让人深信不疑。这种声音的力量,也许只有听者明白。
这一句话,如同晴空霹雳一般,轰在少女的心上,在脑中不断的回想。她惊呆了!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该做什么,直觉的泪从脸上划下,一束接一束地划下。
“你……你根本不明白我,根本不理解我。”莉娜低下头,声音颤抖。“我们在一起,很难……你不知道要经历什么……”
“不论是什么!我都会莫守如一!”科德猛地抓起莉娜的双手,仍然坚定地说道。
男人的气息,男人气概,这是女生最难以抵御的。尤其,是对自己的心上人!
“……嗯。”莉娜不知怎么了,感觉有些身不由己,泪水滚落的更厉害了,而身体,则是扑入了科德的怀中……
两人抱着,就这样抱着,依偎着,一点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也许,时间对于两人来说,都已经身为外物了。
一个时辰,两个小时。两人就这样抱着,一个流不尽的泪,一个填不满的海,抱着。
科德动了,他抚摸着莉娜的秀发,把头埋在她的发丝中,一种淡雅的清香,对,只有她才有。
“莉娜……”轻轻唤着她的名字,忽然间,碧绿的眼睛又变成黑色:“奈尔……”
莉娜听见另一个名字,微微抬起头,看向少年的脸。而此时的他,眼瞳又变的碧绿了,看着望向自己的可爱表情,科德嘴角轻轻弯起一个上挑的弧度,眼神中却有着说不出的不舍“我们就这样,到天亮,好不好?”
“嗯。”莉娜没有追问,又埋下头安静的点点头。
外面虽然一片漆黑,绿色的草地一马平川,上面稀落地立着几个大树,在夜色中依稀可见。空气清冽,夜风迎面而来,原本悲伤的神经忽然变得异常清醒,甚至能感受到两人的心跳与呼吸最细微的变化。
他们会永远记住这一刻,并履行诺言……
空气中,弥漫着风的声音和味道,还有一种隐隐约约的、无可捉摸的力量。
这种力量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将天空中的灰霾一点一点拨开,直到青黑色的天空变成钢蓝,然后在东方的天际,慢慢地露出了鱼肚白,白色慢慢加重,天际逐渐被渲染成淡红、大红,直至淳厚如酒的酽红。
就在一片酽红中,一轮红日不知不觉已经从群山的烘托中缓缓升起。此时,天空变得明亮寥廓,在光线的反差之下,群山的颜色反倒变得更为深沉,明暗对比,异常壮观。
天亮了……
“我们该走了。”天空的第一抹霞光,照在两人的脸上。莉娜原本白的无一丝杂质的脸,也“应”上了一抹红润。
“嗯。”牵起她的手,这或许是第二次,牵起她的手。也许再一次牵这手,会在十几年或者更久以后了。
“对了,你说你会离开,能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吗?什么时候离开?”莉娜红着脸,还是忍不住问这个话题。
科德拉着她,在前面走着。现在是凌晨,已经醒来的村里人并不多。走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父亲要我去魔武学院,两个月以后。”
“魔武学院?”莉娜听了这四个字,顿然停下脚步,脸色有些古怪。“只是因为魔武学院?”
“嗯,你看我像在看玩笑吗?”科德跟她对视着,面容看上去很严肃。“而且什么叫只是因为魔武学院?你知道里面有多严格吗?不到九级不可毕业!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我不到达九级就不能回来!也许我天资好,也要十几年,但若是天资一般,需要几十年的时间你知道吗?”
“……”莉娜此时心中如同打了五味杂瓶一般,不知该说什么,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魔武学院……”
“可是,”莉娜此时也不知该恼,还是该笑。“我也要去魔武学院!!”
“啊?”若说平时科德经常楞,不过现在可是惊呆了。先前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还以为……
此时,真想找个地缝钻下去!男人,也有羞涩的时候嘛!只有一些事情的突然出现,才会让他们变得反常。
“你……会去魔武学院?”科德非常尴尬,于是又重复了一遍。
“是的!不光我去,还有哥哥也去!”莉娜此时掐着腰,装做严肃的样子。
“呃……这个……”此时的他,脸红的像个猴屁股一般,或者说被人掐着脖子上不来气更贴切些。“啊啊!我想起来父亲还有些事让我去坐,那我先……”
说着,便向一个方向匆匆走去。
“科德·古魯丁!!!给我站住!!”莉娜不管三七二十一,提步就追。
“饶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