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唯笑死了。
耳边一声骤响,暮双双转头,钱老夫人受不住这打击,一头从椅上倒栽下来。画儿赶忙扶起钱老夫人,两眼含泪,却手下不停正忙着掐人中。
现场一片混乱。
良久,知府大人才缓缓问道:“李大人,按照律法,案犯无不要上呈案卷。”
李大人一听,当即道:“大人,下官早就派人送案卷,说不得此时就在大人案头之上。”
好小子!暮双双一听,也不由怒气上头,这明摆是趁着知府大人来双喜镇之时,让人避开偷偷将案卷送上扬州。
知府大人一听,立时反口问道:“那为何不等本官批阅就将钱唯笑行刑?”语气极为不善,当即就让李大人脸上一白。
李大人坐在高椅上方,又正在审案,自然不能当下跪在知府面前道罪,可李大人两腿发软,想起张师爷之话,硬着头皮又道:“大人有所不知,钱家势大财多,这双喜镇有是钱家多年盘踞之地,下官深怕有所不测,才让人尽早行刑。”
知府大人一听,不由重重冷哼一声,不再理会李大人。李大人头上滴汗,却不得不继续审理案件。
“张三李四,还不速速招来!”
堂下张三李四见得知府大人不再过问钱唯笑一事,再看李大人一袭官袍,稍稍稳定心神,挨次再把当日之话说上一番。
李大人暗暗点头,正要转头询问许涵,却听得知府大人再次开口:“本官也同样从两人嘴里听得不一样的证词,也恰巧一个是钱家仆役,一个是刘家小厮,来人啊,还不把那二人带上堂来!本官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个在欺骗本官蒙骗世人!”
此话一落,堂外当即被带上两个青灰两色小仆。张三李四回头,吓得当即头上冒汗,两股战战。
那俩青灰小仆对着知府大人和李大人行完跪拜礼,也都朗声把当日之事诉说一遍。这一下,不仅仅张三李四两人脸色不好,连着许涵李大人的脸色也有些许变化。
不待李大人开口,许涵就立时叫了出来:“两位大人,这二人之话不可信。”
“哦,如何不能相信?”
许涵一听,朝着知府大人道:“大人,这二人都是卖身为奴之人,又如何能信?!”
知府大人怒极反笑,高声道:“那堂下张三李四两人之话又该相信?”
许涵当即白脸涨红,憋了半响,才不甘不愿道:“自然也不能相信。”
知府大人又道:“既然这四人的话都不能信,那本官和李大人又该听谁的话?”
“自然是——”李大人立时接口,反手一指:“自然也要听听许涵的话,听听其他送嫁迎娶人的话。”
“哦,是吗?”知府大人不禁反问。
李大人立时两眼一虚:“自、自然。”
“那大人不想听草民的话,不想听钱唯笑的话?!”
堂下忽的一声大喊,围观群众齐齐转身,又继而让出一条大道来,面上不约而同的都是同情之色,两相交耳,议论纷纷。
许涵暮双双等立时转头,李大人定眼一看,猛然瘫软在椅上。张师爷一贯的平静之色也略微龟裂。
刘老爷头发微乱,更是有些许草屑黏在上方。背后紧跟满眼愤恨的马超,背脊之上正是双眼微眯的钱唯笑。
暮双双一见,当即轻舒口气,刘老爷来了,钱唯笑也来了。
“李大人。”知府大人微露笑意,朝着桌上惊堂木斜睨一眼,“继续。”
李大人顾不得头上冷汗,当即拿起惊堂木就势一拍,道:“刘定贤,本官审案,你怎这般时候才来,还不将你所知之事,速速道来!”
“大人!”刘老爷猛然提声道,吓得李大人身体一紧,朝着知府大人弯腰行礼,才缓缓道:“大人莫不是以为草民永远也不会再上这大堂?”
此话一出,刘山婉浑身一僵,看向李大人的目光越发凛冽,仿似一头吃人的老虎。
李大人当即结舌道:“这怎、怎么可能?你这不是就站在大堂之上,不要顾左右而言它!”
刘定贤一听,两拳捏紧:“这怎么是左右其他?草民早已知晓,小女是自己失足落下山崖,根本就跟钱公子无关。草民急忙到府衙澄清,却被大人和师爷二人诓骗,再回府被人劫持,若不是身后小兄弟相救,只怕草民和钱公子早已经落在阎王殿里!这难道还是顾及左右而言它?大人,新官上任三把火,您这一把火烧的可真好,差点烧了钱刘两家!”
李大人一听,立时叫道:“休得胡说!本官什么时候见得你上前澄清?!当日告发钱唯笑的是你,现在说他无辜的又是你,你试图蒙骗本官,扰乱公堂,来人啊!拖下去重打!”
“慢着!”知府大人转头,“李大人莫不是做贼心虚,企图杀人灭口?”
李大人一听,立时从桌后跑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在知府大人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道:“大人,下官冤枉,下官冤枉啊!”
“李大人,这冤不冤枉的,怎么是一人就能定罪的?”知府大人低头,扶起李大人,两眼直视,定定看向张师爷,口里还道:“我们继续听下去。”
张师爷面色一沉,听得知府大人再次开口:“刘老爷,你所说之话可有证据,这污蔑朝廷命官,其罪——”
“当、诛。”
刘老爷看向知府大人,立时朗声道:“大人放心,草民背后这小兄弟可以作证!”
“哦?”知府大人将目光移向马超,提神喝道:“你又是何人?”
此时马超早已把钱唯笑放在一边椅上,两个相熟衙役守在一边。一听知府大人询问,马超抱拳就道:“小人马超,正是双喜镇大牢小衙役一名。”
“马超,本官问你,你是如何救得刘老爷,又是如何将钱唯笑带出府衙?”
马超一听立时将几日之事娓娓道来。
堂外百姓一听,当即怒气冲天,李大人“啪”的一声瘫软在地,张三李四更是虚汗点点,一双手不由哆嗦。
张师爷一见,当即冲出书案,跪在李大人身边。李大人一见张师爷,当即转过神来:“大、大人,下官对这些事一无所知,下官不曾下令打杀钱唯笑,更不曾下令让人送刘定贤死啊!大人!”
“就是就是,大人,您不也说不可以一人之话定案,又如何能单凭这小衙役之话定案?!”许涵一见,当即说道。
暮双双一听,恨不得立时冲上去拽住许涵的领子,瞧瞧这人的脸皮是何物做得?亏得孙立还这般看重他!真是让人想一口咬死他!可比起许涵,暮双双更想咬死李大人和张师爷。
慢着!
孙立……
暮双双两眼一眯,当即朝着马挪嘴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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