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
暮双双这下巴是应声垮下,嘴角抽搐,心道:李大人,你这差别也实实是太大了点,你这前一句刘老爷就是刘定贤,后一句钱唯笑就是钱家公子,这刘老爷这把年纪了都还跪在地上,那边钱唯笑却是直挺挺的站着,不说这审案询问,这明眼人一看难道还落在心头上?
仿似在印证暮双双话一般,堂外立时传来一声大嚎:“大人你为官不公,这同时上堂之人,告状之人都还跪着,可被告之人却大刺刺的站在堂上?这道理是从何而来?”
暮双双顺势一看,只见许涵一脸正气站在公堂之外,一脸鄙视落在钱唯笑身上。身边刘山婉登时脸比纸白,唇瓣抖了又抖,张张嘴,却是说不出一词来,只是一双愤恨眼神直往许涵身上射去。暮双双不由心奇,刘山婉昨日里到底都发生了啥事?
“大胆刁民,无故扰乱公堂!钱家公子身负功名,是为我朝举人在册,按照我朝律法自当免去跪拜之礼,你出口猖狂,污蔑本官,还不着人拿下,拖下去五十大板!”李大人立时喝到,手上惊堂木高高落下,一手抽出大红条签,扔往地面。
“大人,草民不过是一时情急,看刘老爷晚年丧女才上堂相助,草民正是钱唯笑口里说的许涵,我与婉儿也自幼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正是因为钱唯笑从中使计才让草民家中落败,害的婉儿无法,只得听从父命出嫁钱家。也怪草民心中不忿,听得钱家大婚将婉儿接往扬州大婚,心下难免不舍,又继而听得同好的不平之言,才在黑风岗上拦截花轿企图看婉儿一眼。可就是此人!”许涵用力一指,脸上愤愤之色呼之欲出,“就是他!不仅仅对草民大打出手,更是污蔑草民,不仅如此,更是在草民无奈走后,对婉儿恶语相向,才让婉儿一时想不开上了崖顶,推攘间害的婉儿落下山崖,等到被人带回来时,哪里还是个人?竟成了地府一鬼!”
此言一出,堂下之人皆是愕然,心底里还对钱唯笑有几分怀疑立马儿就成了不屑愤怒,杀人泄愤,瞧着钱唯笑衣冠楚楚的模样,居然还能干出这样的事情!当下是各种眼光在钱唯笑周身打转。
许涵四下扫了一眼,心里自得,可脸上确实一脸哀痛之色,口口声声都在指责这个无情无义之人。
“他到底是来了!”身边刘山婉身形一动,就要冲上去。暮双双连忙一把抱住刘山婉,忙开口喝道:“山婉!”
刘山婉眼睛直看许涵,嘴里恨道:“万没想到他竟然是这种人,瞒得我好苦,让我对钱家公子失礼,害的爹爹一把年纪都还在这冰冷大堂上跪着!信口雌黄、颠倒是非黑白,莫不是想让我爹爹陪葬不可?!”
暮双双闻言,瞧着还在那里一脸沉痛之色的许涵上下一眼,但见许涵目光闪烁,流露悲伤之余,更是在偷偷的往后瞄,隐隐间还有些许的急迫。暮双双心下一堵,登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坐上李大人回过身来,手上惊堂木一拍,当下就问道:“许涵,你可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你话里之意却是跟刘家小姐系有私情?”
“大人,私情到也说不上,只是我和婉儿自幼定亲,若是说没有几分情意那也确实是我许涵的过错了。”
李大人点点头,却又猛然问道:“既然你和刘家小姐系有私情,这口中所说之事难免又有偏颇,你既然已经离开黑风岗,又如何看到钱唯笑将刘家小姐推落山崖?岂不是怀恨在心?!怨恨你说的钱家使计让你许家落败?”
“大人,您这话到时错了。”许涵应声而跪,朝着李大人就是深深一俯,“大人,你说草民对钱唯笑心生怨怼,那实实在在是有的,可婉儿无错,被逼嫁入钱家,又在山崖丧命,这都事实,要是草民没有那么几分怨怼,那草民枉为孔圣人学下,也枉为人啊大人!说道凭证,草民确实是离开了黑风岗,可又不是草民一人离开黑风岗,当时在场的人那么多,总有那么一两人看到始末发生,还请大人明察!”语毕,许涵声音哽咽,对着李大人又是一俯。
坐堂之上,李大人左右为难,对着师爷来回交流几个眼神。厉声喝道:“许涵,你既然说道,这黑风崖上有人看到此事,那可有人出堂作证?”
“大人,容草民——”
话没说话,李大人又是一喝:“且慢!让本官再问钱唯笑!”
许涵身子一僵,登时一记眼光剜向钱唯笑,眼眉一挑,不情不愿的闭上嘴巴。
“钱唯笑,本官问你,你可有使计将许家破败?又可曾对许涵大打出手,对刘家小姐恶语相向?”
钱唯笑双目一定,丝毫不看堂下许涵,沉声道:“大人,我钱唯笑做生意从不牵扯到私情,许家破败,与我毫不相干,全在于许涵一人挥金如土,不知道世事艰辛,而许家早年便已是破败之象,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近日不少商号兴起,如此一来难能不落败?而对许涵的大打出手。”钱唯笑一顿,扫了眼许涵,又道:“许涵辱没我的夫人,不说仅仅是对他俩掌,要不是婉儿一边劝解,又岂止是两个耳光可以了事?!至于对婉儿,我又何曾是恶言恶语?如果沉默也算是恶言恶语,那么大人,这天下到底会有多少打不完的官司、告不完的状?!”
这话一出,适才还有些坚定的人眼光又犹豫不觉起来,李大人悄悄输了口气,又道:“许涵,你可有对刘家小姐有侮辱之话?”
许涵挺起背脊,目光沉沉,朗声道:“没有,绝对没有,许涵一读书之人怎么会对一女人有侮辱之话?更何况,这女子与许涵有婚约在前、情谊在后?”
我赔!暮双双当下心中喷火,心中骂道:这话说的是比咱还面不改色?咱要不是当时亲眼看到,又如何能不相信你这话?好一个无耻的许涵,真是对的起你的那身皮囊!
“许涵。”刘山婉轻念,这声音犹如从地府黄泉爬来,从成缝隙的贝齿中遥遥传来。
暮双双一听,脖颈顿时往旁边一扭,忙开口道:“山婉,你可要稳住、稳住!那啥,是人都有死的时候,是人也就有无耻的时候,咱、咱不着急哈!你看你这一离开团子别说去打许涵了,就是看眼刘老爷,也是问题,你看刘老爷,两鬓都白了,咱可要多保重啊!”
话音一落,百里奚转头,心里一阵无语:哪里有这么来劝人的?专往人痛处上砸。
刘山婉一听,一手爬上暮双双肩头,饱含的泪水立时就抹上了暮双双的袍子。
暮双双心中哀悼:咱才换上的衣服,你又能洗了!手却自发自觉的拍向刘山婉的背脊,无语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