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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知道这人难缠,可也没想到这人这么难缠。偏偏这人还是钦天监请来的人,身上也有那么股子熟悉味儿,指不定白芷这会子把背后这个年轻道长扔到天河里边去,让弱水好好招呼招呼。
白芷连跑了一个时辰,见实在没法子摔倒背后这人,拧眉掐腰,凤目冒火:“你有完没完啊,小爷我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是吧?”
身后道长脚下一停,微微颔首:“仙君多虑了,贫道只是想知道鬼王到底在哪里?”
“啧啧,这回见你,连是谁都弄明白了。是宫里的人告诉你的吧?”白芷斜眼,不无警告的看着面前这人:“青阳子,本仙君可告诉你了,她不是你能招惹的,但凡你有丁点不敬之心,本仙君绝不会放过你。”
青阳子静默,半响才道:“仙君,鬼王以鬼身行走人间,本就不符合人间道义。”
“有本事你就对天帝去说,小爷我不爱听,是天帝折腾出来的这事,抢亲都抢了那么多回了,至于就这么对付她吗?再说了,你要是耽误了我的事。青阳子,我丑话说在前头,我可不比你们道家。”
白芷冷哼,瞧了眼渐白的天色,方才说道:“你爱跟不跟,我就不信了,小爷跟团子爹俩个仙君,还挡不住你一个小小的修道人。”
语毕,白芷转身飞身而起。青阳子定定一站,随即跟了上去。
见天色渐白,早已过了子时。暮双双吃力的托起沈木瑶,往京城贺府里跑。这会儿,京城贺府早就乱了套,贺年虽说是一粗人,也知道把这事压下。到底在新婚之夜,新娘失去踪影到底不是什么好事,再说了,新娘可是在一堆喜娘丫鬟眼皮子底下没了影的。贺年纵然不信,可心里到底嘀咕的紧,连夜就让人拿来几块古玉带了过来。
正在贺年带着人在京城里悄悄找沈木瑶之时,贺府的管家反倒使人来报,沈木瑶就在喜房里。
眼瞅着贺年急匆匆的跑进新房,暮双双也不由捏了把汗,拉着百里奚就往府外跑,这京城实在是不能呆了。一个沈木瑶都能折腾的半死,现在沈木瑶嫁人了,就贺年那样,难保不跟沈木瑶一道。
暮双双心下着急,拉着百里奚就往沈府里边跑。
沈府大门,喜炮满地,府门上还扎着红艳艳的喜花。暮双双刚一抬头,就吓得调头就跑。亏得百里奚往后一站,提着暮双双立在原地。暮双双扑哧两下,发觉提着自己的是手纹丝不动,当即垂下头,脸上一派死灰。
暮双双死死的看着脚尖,心里不住的哀嚎:莫不是咱一夜未睡,老眼昏花?白芷好歹也知道咱是一个女鬼,怎么会带着道士上门来着?再说了就只有道士才能道袍吗?穿了道袍就一定是道士吗?
暮双双心里不住的安慰自己,哪知下一秒当即僵在原地。
“青阳子拜见仙君,见过鬼王。”
瞧瞧,这一出声就知道差别待遇了。对百里奚就是拜见仙君,看到自己就是见过鬼王。见过见过,说不准什么时候咱就被这道士收了去!暮双双心里悲愤,连抬头看一眼青阳子的勇气都没有。
白芷在一边‘噗哧’一笑,他可没见过暮双双有这么害怕的时候,小脑袋瓜子恨不得往地上长,两手紧紧的窝在一起,肩膀更是完全搭了下来,整个就恨不得青阳子没看到她一样。
百里奚朝着青阳子微微抬手,算是搭理了一声。青阳子也不甚在意,他本就对仙君仙人没多大的阶级意识,若然不是道门规定,说不定连一声仙君都能省去。
暮双双这般表现,自然引起了青阳子侧目。鬼王抢亲由来已久,只要鬼王不纵容手下野鬼犯事。他们道家到也不会把这放在心上,毕竟,但凡人死都是成鬼的,说不准他们这些修道的人哪回儿不走运彻底玩完,就流落到人鬼道上,受人管辖。
青阳子笑,想起先前目的,朝着暮双双就道:“鬼王,我乃雁荡山青阳子,此次就是专程来找鬼王的。”
暮双双一听,立时眼皮一跳:看看看,这才说了几句话,就直接找咱麻烦了。
暮双双假笑,使劲扯了扯百里奚的手:“道长说笑了,我就一个女鬼,哪里能给道长做什么?旁边还有白芷呢!他可是堂堂一仙君,绝对比咱好使多了。”
白芷瞪她,上前一步,挡在暮双双面前:“青阳子,你可没说找双双有事来着。”
青阳子含笑:“白芷仙君也没问贫道。白芷仙君行走人间也不是几年,自然知道青阳子的秉性。”
白芷鼻头一耸,哼了又哼。
倒是百里奚不解的望着青阳子,“青阳子……”
青阳子立时答应:“贫道在。仙君放心,只要鬼王不起害人之心,青阳子自然不会自找麻烦。就像白芷仙君说的一般,贫道充其量也不过是一个修道之人,又怎么比的过仙君?有仙君在,贫道又怎么会对鬼王生出不轨之心?”
青阳子笑,越过白芷朝着暮双双就丢了一记笑脸。
暮双双心下立定,不过转念一想。立时生起一连串的鸡皮疙瘩。青阳子这话说的当真引人想入非非,什么叫不轨之心?
白芷一听,当即笑了起来。青阳子虽说难缠了点,可他认识了青阳子那么久,还鲜少看到他自毁诺言的。
白芷拍了拍青阳子的肩膀,极好心的说:“说吧,你找双双什么事情?”青阳子定定看了眼暮双双,语气颇为平顺:“自当是找鬼王行鬼王之责。”
暮双双一愣,鬼王之责?
暮双双脸上一变,小心翼翼的开口道:“是道观里有野鬼?”
青阳子摇头,但笑不语。
暮双双面露惊骇,指着青阳子半天才冒出一次:“抢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