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矜笑,“蓝兄,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在这个时候娶沈家小姐。”
蓝太医瞧着越发垂头的青水,漫不经心的嗯了声,谁也不知道他是否听进了心。蓝安此刻正恨不得找一条地缝里钻进去,她自小便在蓝家,后来有被蓝太医送进了皇宫,为的还不是蓝华妃?如今她在蓝太医面前仗着蓝华妃耀武扬威,看在蓝太医眼里又如何是好?蓝安偷偷朝着蓝太医看了眼,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却在更深处多的是一抹痴迷。
“我刚从皇宫里出来,在宣武门前倒是看到了沈大人。”蓝太医淡淡的瞥了眼蓝安,朝着徐子矜说道。徐子矜不明所以,只得看向蓝太医。蓝太医笑,眼睛里闪过一丝明悟,“不知道子衿可知道,沈小姐纳彩已过嫁期已定。”
徐子矜猛然僵在原地,脸上的笑掉在半空,怎么也放不下来。蓝太医的消息犹如惊雷一般,听得在场人无不错愕,沈木瑶出嫁京城里怎么会一点消息都没有?难道徐子矜和沈木瑶的关系还比上眼前这个蓝太医?
陈大娘心里欣喜:照她现在看,徐子矜实在不是一个嫁人的好对象,有青水那样的表妹,心比菩萨还软,要是嫁了过去,早晚还不是被徐子矜气死?
被陈大娘扶着的陈鹏倒是有些不解。他记得沈木瑶,这会子想起来更能瞧明白沈木瑶和徐子矜之间的关系,可现在沈木瑶另嫁,却实实让她有些迷惑。
青水同样有些错愕,却在错愕之后多了些许欣喜。她不能嫁给表哥,又怎么能让沈木瑶嫁给表哥?
蓝安听明白蓝太医的话后,心里一紧,难道蓝太医并不打算按着蓝华妃的心意去做?蓝太医可是最疼蓝华妃,又怎么会放过沈木瑶?若然不是沈木瑶,蓝华妃又怎么会进宫,学的那些保命手段?
蓝太医瞧着徐子矜的失态,倒是不紧不慢的补上一句:“说不定,沈大人此次进宫就是给圣上谢恩旨来的,谁会想到堂堂一个武状元竟然会去参加比武招亲。此次武状元大小登科一起来,倒是真真的双喜临门。至于你的主子娘娘,倒是白费心了一场。自古嫁人娶亲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沈大小姐回京不久便定下如此好亲事,正是圣上洪恩。”
蓝太医看了眼蓝安,“贵人事多,姑娘还是回去禀告你的主子娘娘一声,近日京城天干物燥火气甚大,还请主子娘娘多多照顾圣上,可别心虑过重,实实耽误了身体。”
蓝安闻言,低低的答应了一声。蓝太医一看,拉过形似恍惚的徐子矜朝外走,一边走一边还说:“得了得了,我们还不若去喝上几杯清酒,这些恼人的事情我看你也别参合了。妾是妾,妻是妻,若然犯了错没一点罚的,你让人家怎么想?我看呐,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话还真有道理。”
徐子矜回过神来:“蓝兄,切莫五十步笑百步。”
蓝太医话一噎,当即停下脚来,“这泼出去的水也分好坏,要是泼出去的是洗脚水,你难道还捧着洗脚水哭天抢地?”
青水脸一白,衣角被她狠狠的拉住。蓝太医这话岂不是说的是她?
陈大娘听着这话倒是分外开心,蓝太医虽说只是一个小太医,可这话当真说的她是心花怒放。把青水比作洗脚水,可不正是一盆洗脚水吗?
徐子衿当即不满,脸上微动。蓝太医望着徐子衿,别有深意的低声道:“你可是状元郎,圣上亲封的状元郎,你可别在这当口惹出是非来。你听我说,放心不下是一回事,可怎么做又是一回事。你要是实在担忧,还不诺恩威并施。”
徐子衿一愣,看着蓝太医漫不经心的脸,瞬间明白过来。
蓝安这会子把不准到底是听蓝华妃的还是听蓝太医的。不过,在蓝太医跟前,她不敢也不可能去忤逆蓝华妃。但是遇上这个情况,蓝安也只得悄悄往蓝太医身后移动,低声提醒着蓝太医:“公子,娘娘那边——”
话没说完,蓝太医不甚在意的打断道:“我知道你为难,那边自有我去说。”语毕,蓝太医颇为玩味的看着徐子衿,徐子衿这会还没处理完青水一事呢!
徐子衿朝着陈鹏弯下身来做了个揖,一脸真诚道:“妹夫,子衿自知对小妹管教不严,让妹夫和伯母一路操劳辛苦。妹夫和伯母所受之苦子衿谨记在心,青水怎么处理子衿都不会横加干涉。妹夫身为商人,行走在外,自然有不方便之处。作为赔礼,子衿必当倾尽所能帮助妹夫,只求妹夫对表妹青水秉着宽爱之心即可。”
徐子衿话一说完,当即拉过青水朝着陈鹏母子又是恳切一拜。青水心有不甘,可却也知道徐子衿这是在给自己求情,也只得扭着身子拜了下去。陈鹏嘴上直说不用,可身体却是虚弱的很,陈大娘不动,陈鹏又如何能闪开?而陈大娘却对徐子衿二人的拜礼颇为受用,你想想这可是圣上亲封的状元呢!
陈鹏心里着急,却是深深受了徐子衿青水这一拜。虽说青水有错,可徐子衿却是没错,纵然徐子衿以青水表哥的名义,也用不着这一拜之礼。所谓一表三千里,在陈鹏心里,在谨记徐子衿是青水表哥之前,也自然记得徐子衿是青水要嫁之人。
想到这,陈鹏不由眯着眼睛开始细细打量眼前的俩人。陈鹏早就知道青水生的一副好容貌,不然他当年也不会顶着陈大娘的压力怎么着也要把青水娶进门。此刻,青水跟徐子衿同列,单以相貌而论,陈鹏自然比不上一身儒雅的徐子衿。况且士农工商,陈鹏身为商人,又怎么跟新科状元比?更别说,徐子衿为青水表哥,俩人情分又哪里是一般女子可比?陈鹏一扯,怪青水会抛夫?
徐子衿看到陈鹏脸上颇为嘲讽的笑容,当即心下一紧,出声道:“还请妹夫原谅,子衿无意中差点犯下大错。子衿愿意自罚,若是妹夫原谅,子衿有生之年绝不会再见表妹青水。”
“表哥!”
青水失声。
蓝太医挑起嘴角,缓缓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