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国公的三小姐?九贞皱眉,她不记得认识这样一个人物。
严氏有些不满的看着九贞,真不知道这九木头走了什么运,能让国公府的三小姐下帖相邀,除了模样出挑些,一脑袋浆糊,估计是昨天在庆成王府上结识的,心里不由后悔早知道就不该让三朵陪着秀瑛去什么永济寺了,要不袁三小姐请的肯定是自己的女儿,真是便宜这个九木头了。
虽然心里有些不岔,但面上她还得维持起码的嫡母威严,满口规矩,小心慎言,莫给谢府丢人之类的训诫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要不是九贞一向身体素质颇佳,下午又抽空睡饱,怕早已倒下,就这出了碧玺院还一阵头晕。
想想四琦几个能在严氏手底下存活至今也真不容易。
不过幸好严氏刻薄寡恩到不顾脸面的地步,才使得谢府几个庶女虽彼此看不顺眼,但也一直相安无事,比起听来的别家姐妹争宠招数用尽来实在好的太多,因为哪怕像对严氏百般奉承的四琦和七娇,所得的待遇也比其他人强不了多少。
而谢老爷总共纳过三个妾,分别是生了四琦和七娇的二姨娘孟氏,三姨娘乔氏,以及生了六巧的四姨娘胡氏,孟氏和乔氏是严氏的陪房被严氏在手心里攥的死死的,而唯一是因谢老爷喜欢抬了姨娘的胡氏,早早的去了。
没有利益,何来争斗?
回到院子直接就进了七娇的房里,虽然都说六巧性格暴躁,脾气直,但她却觉得精明外露的七娇其实最好糊弄。
与她相比七娇的房间明显充满了少女韵味,窗纸上贴着剪的活灵活现的纸花,所用茶皿器具全是亮色系,隔间的纱幔,床上的床幔也都是一水的粉黄,再加上她素爱侍弄花草,廊下,屋里也都看满了或红或黄的花朵,显得周围的一切都生机勃勃。
所以七娇就经常说九贞的房间是给木头住的,没一点意思。
“七姐。”七娇正在绣花,拿着绷子细细比划着,见九贞来不甚热情。只淡淡的嗯了声。九贞知道她还记着自己不肯借她簪子的仇呢。
“前几天你和六姐不是说要给咱们园子起名吗?想好了没?我支持你!”九贞表明心意拉拢道。
七娇听到这里,面露惊奇的放下绷子,皱眉道:“无事献殷勤,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九贞笑笑,淡淡道:“不过是想问问你昨天在亭子里帮我说话的那位姐姐是谁家的。到底人家帮了我,总不能连名字都不知道吧。”
七娇听了冷哼一声:“我就知道你不会平白无故的跑来,不过你最好收起那些有的没的想法,人家是奉国公的三小姐,亲姑姑就是当今的袁淑妃,不是你这种身份能攀的起的。”
九贞听了毫不在意,只心道:果然是她,只是好好的怎么找上自己。正百思不得其解,见七娇一脸不满的瞪着她,醒悟道:“我哪有那心思,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夜深了,不打扰姐姐了,我刚说的支持你是真的,咱们园子你说叫什么就叫什么。”
出了门就跟七娇的丫头翠儿打了个照面,翠儿见她从七娇房里出来,只撇撇比起她过尖的脸来有些肥大的嘴,就当没看见一般闪身进门。
九贞冷冷一笑,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这个家上到严氏,下到仆役都透出一股让人瞧不上眼的鄙薄。
第二天再次决绝燕儿的好意,坚决怎么朴素怎么装扮,捏捏燕儿高高嘟起的嘴,轻笑道:“本山人自有妙计,你瞧好吧。”
然后在严氏严厉告诫下坐上了平日只给严氏母女预备的华丽马车,朝奉国公府去了。
路上摸着严氏气急败坏让人给她插上的赤金梅花簪,心里再次盘算怎么把它合理的“丢了”。
奉国公府却建在晔京城的东面,据说当年的老奉国公原是平民出身,后来跟着太祖立了大功,却坚持把府邸建到东区的贫民区,说是为了告诫后来的子孙不忘本,可显然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九贞从角门下了车,出示了名帖,一路跟着奉国公府的几个婆子往西而去,一路所见,雕梁画栋,亭台楼阁,假山奇石,其景固然悦目,可其富贵更是骄人。同沿路所见民居泾渭分明,犹如鹤立鸡群,着实突兀。
真不知这第一代奉国公是怎么想的,人心之贪婪骄奢岂是告诫就可以摈弃的。
若这宅子建在官宅林立的西区,有几个王府顶着也不算眨眼,可放到这里……不是骄奢也骄奢。
一路留心记着路,便见穿过由东惯西的夹道,走过一片姹紫嫣红的花园,再拐几条由疏阔到清幽的小路,才在一处垂花门前停下,早有两个俏丽的丫头在门前等候,见到穿着平常的九贞却无半分轻视,同其主一般亲热和气的让人心生好感。
两个丫头一个行了礼快步朝院内跑去通知自己姑娘,一个态度恭敬的带着九贞在后面缓步跟着。
九贞只点着头不说话,反正今天她就是来扮木头的,多看少说,只看这三小姐到底要做什么?想来这袁三小姐也应该打听过自己的“真性情”了。
她与她不过一面之缘,又身份悬殊,这一切所谓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