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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过年

暑去寒来,漫天瑞雪覆盖了整个万松山谷,一片银装素裹,在阳光的照耀下,分外妖娆。山谷的石阶上,前后走来了两个樵夫,前面的头戴斗笠,蓑衣步履,背后背着一大捆干柴。后面的就比较奇怪了,一身破衣服,补丁摞补丁,大冷天偏偏穿着一双草鞋,也不怕把脚冻伤。最有趣的就是除了后备的柴火外,手里还拎着一个扫把,显得不伦不类。不用问,来人正是无忧和他的弟子老乞丐风云。

一年了,无忧在藏经楼已经整整呆了一年的时光。

这一年里大事没少发生,而且似乎都与无忧有一些关系。先有生死战,无忧杀了三长老的长子、门人,还逼走了人家的幼女,使得三长老在伤心之下,从此闭关修炼,不再过问门派之事。虽然这一切都是无忧被迫而为,但人们还是把账记到了他的头上。一个月后,“张家五害”之首,甚至被称为“归元宗第一衙内”的张虎,突破至悟玄前期。改了名字的张剑虹,似乎性格也发生了极大的变化,身上找不到之前半点的纨绔之气。经过种种猜测后,从叶川的一句话,大家知道了原因,那就是:“感谢无忧的教训。”无忧听闻后,终于明白了二长老出手相救自己,以及张虎为自己作证的原因。苦笑了几下后,无忧不得不承认,对于张虎的改变来说,自己并没有什么功劳,更谈不上什么恩情,如果一定要说自己所为起到了那么一丝作用的话,也不过是自己无心插柳罢了。所以,无忧内心还是认为,自己欠了他们父子一个人情。紧接着到了五月,与无忧一起度过了十一岁生日的小嫣然,直接突破了悟玄后期,到达巅峰,成功打破无忧的记录,成为新一代归元宗之骄子。不过有了无忧的教训,这一次姬长春并没有声张,只是在长老院以及内门弟子之间进行了通报,省的万一嫣然唤醒的玄楼品阶不行,又会大丢归元宗的颜面。虽然出现这样的情况几不可能,但是这个万一已经把归元宗这帮老家伙们给吓怕了。而无忧也应举荐嫣然有功,破格授予了外门弟子的资格。紧接着到了秋九月,叶川不负众望,在无忧之后第二个达到养气前期的境界。此后腊月初八那天,张虎破关而出,一举步入悟玄中期,虽说与多年积累有关,但单说突破速度,也是骇人听闻,一时间张虎的新名,张剑虹三字在归元宗中广为流传。看到自己的幼子,爱徒如此争气,不由使二长老姬长信老怀大畅,念到无忧的好处,竟然向宗主提议,回复无忧内府弟子的资格。不过这个提议终究没有被通过,土楼如果成为内府弟子,对归元宗内府的颜面损伤太大,即使宗主同意,其他长老也受不了。

这一年来,无忧也更让人看不懂了。在藏经楼朝暮扫洒似乎已经成了他日常的习惯,即使被任命为外门弟子,却仍没有搬出藏经楼,而是依旧安心的做着杂役的工作。不仅如此,每日清晨,在藏经楼扫完地,无忧还会上山砍柴,爬树摘果,甚至通过外府的批准,在后山开了一片菜地。而无忧似乎更是不食烟火了一般,再也没有用过宗门的炭火取暖,也没有去过食堂享用一餐,一切亲力亲为,似乎完全成为了一个为生计奔波的凡尘中人。姬长春看不懂,几位长老看不懂,甚至一直视无忧为榜样、为强者的叶川、张剑虹也迷惑了。唯一相信无忧的,只剩下了一人,那就是嫣然,无论别人怎么说,她都坚信,她哥哥既然这样做,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嫣然是对的。无忧一刻也没有耽误过修行,因为对他来说,这种劳作本就是一种修行。一开始无忧还多少有些不适,也会觉得这样做对自己而言,简直就是浪费时光。可三个月后,他的心境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每天晚上在玄楼中的修炼速度也成倍增长。实际上,半年的时候,无忧的心态就达到了太微宫耕作三年的要求,他的玄楼也在不知不觉中,自然而然达到了养气的中期,而功力也水到渠成,增加了一倍有余。可是无忧并没有停止辛苦劳作,这种习惯似乎已经融入了他的生命之中,成为了他生活很重要的一部分,甚至与修行同等重要。此后的半年里,无忧经常会数日不饮不食,身体也因此将污秽之气逐步排出,开始了后天往先天的转化。如今的无忧虽然看起来,除了目中多了一种沧桑,面上挂上一层风霜以外,与一年前没有多大区别,可是仔细感受之下,却会发现他的身形却多了一丝缥缈的气息,如果有化神以上的修士看到,一定会大惊失色,因为这种气息,只会出现在归墟级别的大能身上。

炼精化气的头一步,就是要将后天浊精用体内元气温养,去芜存菁,转化为先天元精,储藏于三关之中。所谓三关,又称作丹田三宫,分别是上宫泥丸,也就是无忧的玄楼所在;中宫绛宫,又称膻中,位于心门之下;以及脐下三寸之处的下丹田。经过这一年的温养,无忧元精充盈,终于将下丹田完整填满,功力大增。一年时间,虽然表面上看无忧只是养气的中期,可是无忧知道,自己的实力是一年前的两倍以上,当年花了数十拳才击破的那吴德的护身光幕,如今的自己,一拳就可以打得粉碎。

“希望她不要像我一般。”无忧眼中微微流露出一丝忧色,不过马上就被坚定所取代,“我相信,她一定比我强。”明日就是除夕,是嫣然唤醒玄楼的日子。通过一年多的交往,无忧已经完全认可了这份虽然没有丝毫血缘的亲情。所以,无论如何,无忧都要去亲眼见证对于嫣然的人生来说,最重要的一刻。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会陪在她的身边,就如同一年前她陪在自己身边一般。

随着年夜的到来,祭祖大典正式开始,无忧随着一众外门弟子,缓缓步入祖祠,先是跪拜祖先,走了一切形式之后,宗主姬长春宣布,唤醒玄楼的仪式开始。

今年的确是一个特殊的年份,达到悟玄巅峰的弟子,居然只有小嫣然一人,这对归元宗来说,是极为罕见的。姬嫣然端端正正的坐在正中央蒲团之上。原本姬长春与诸位长老提出,给嫣然换一个位置,毕竟这个蒲团是无忧做过的,担心有些晦气。嫣然直接拒绝了他们所谓的好意,正因为是当年哥哥坐过的地方,嫣然更要坐在这里。

“好了,准备吧。”姬长春给了嫣然一个鼓励的目光。

“老家伙,我都坐这里了,你得说话算话。”姬嫣然大声对姬长春道。

当着众人面,被自己的义女,称呼为老家伙,姬长春的面子也有些挂不住,不过还真拿这个小鬼头没啥好办法,干咳了几声,向人群中唤道:“无忧,上台中去陪着嫣然。”说完了自己都郁闷。

听到姬长春的传唤,无忧先是一愣,一看姬长春,那脸上挂着一副倒霉状。原来,就在昨天,这小鬼头忽然提出不参加今年的唤楼大典了,无论姬宗主怎么劝说都没用。把个姬老爷子急的就差点给小丫头跪下了,指天发誓啊,只要自己能做到的,小丫头说啥,他都答应。小丫头一看诡计得逞,这才说出了心中的条件,也就是在唤醒玄楼的时候,让无忧陪在身旁。

无忧翩翩上台,站在嫣然身侧。虽然说无忧的长相并没有多么出彩,但那飘飘欲仙的风采却令人心折不已,尤其身周那层若隐若现的出尘之气,更显出他的隽永不凡。姬长春忍不住揉了揉眼睛,这还是自己那个废柴弟子吗?而几位长老更是骇然,若不是无忧已经显化出了黄土玄楼,几位老爷子真要怀疑无忧的隐藏了自己的真实实力了。

钟声响起,嫣然紧闭双目,顶上四道白光盘旋,显然很快进入了状态。在一旁观看的宗主姬长春,攥紧拳头,手心中的汗水,居然已滴撒到了地上。

突然,无忧顶上的玄楼往嫣然一侧倾斜过来,一时间玄楼光华大盛,赤橙黄绿青蓝紫,五光十色的仙灵之气直接融入到嫣然的顶门之中。紧接着嫣然的四道白气同时收入脑海。

“这!”众人先是大惊,然后台下就开始笑声不断。

白气入体,代表着玄楼即将成型。而唤醒时间则决定着时间的品质,当然无忧的情况算是特例,而且是特里中的特例。如今时间不过几秒,嫣然的玄楼就要被唤醒,这说明什么?台上台下的人都明白,这说明嫣然玄楼的品质一定惨不忍睹,甚至极有可能与无忧一样,是黄泥巴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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