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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阴谋与背叛

在三皇子“昏迷”期间,七皇子南宫煦被正式册立为东离太子,开始着手接管一些朝政要务;于此同时,边关传来了急报,宣月入侵,战况非常危急,定西王南宫天鹰闻讯后,匆匆赶赴西临关。监国府那边,由于东楼倾月行为疯癫,毒杀元皇后的审判一拖再拖,最终,监国府将案情上报后,南宫青赐下一壶毒酒,令其自尽。

在圣旨下达的同时,“昏迷”多日的三殿下终于醒了,在得知母亲被赐死,他匆忙赶往乾元殿,请旨送母亲最后一程;南宫青感其孝心,同意了他的请求,还特许了他带着宫女为东楼倾月梳洗打扮,好让她干净上路。

三殿下如愿的送了母亲最后一程,不过在这中间发生了一点小插曲,据说,他在天牢内与监国府尹明石达发生了冲突,还出手将人大伤,被明石达告了御状;不过皇帝南宫青倒是没有多加为难他,想来是念在他刚经历了丧母之痛,一时间的冲动也情有可原,只是象征性了罚了他点俸银,之后便不了了之。

东楼倾月一死,整个东楼世家受到了重创,其名下所有的产业开始出现了大幅度的跌宕,行情日渐下滑,一些商铺还出现了倒闭的现象;国舅东楼名也辞去了他的闲散文职,连带着东楼彦这个首席太傅也受到了影响,以前宾客盈门的太傅府,如今变的门可罗雀,曾经笑脸相迎的文武百官,现在也对他避如蛇蝎,不过以他无欲无求的个性,倒也乐得清静。

再则,就是以东楼倾月的废后身份,依照东离律例,她的遗体是不能葬在皇陵礼的;不过南宫青念在二人夫妻一场,有着二十多年的情分上,也不忍心,见她死后连块像样的墓地都没有,便允许将她葬在皇陵脚下,并由前往皇陵的三皇子负责运送,皇帝做到他这份上,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终于到了三皇子出行的日子,一切准备妥当;皇帝指派了侍卫长方子安,护送东楼倾月的遗体和他,一同前往皇陵。

太子南宫煦前来送行。

一袭便装的南宫煦身后跟着一位举着托盘的太监,托盘上放着一壶酒,两只杯,远处是林凉与他的黑衣卫。

“三哥,此去路途遥远,不知你我兄弟二人,何时才能再见,小弟在此敬你一杯,还望三哥你,多加珍重!”南宫煦的语调虽然冰冰凉凉的,不过这话,倒也还算中听。

“七弟,是三哥对不起你,母亲若不是为了我,也不会造下这杀孽;害你自小便饱受离别之苦,是三哥不好,三哥以此酒向你赔罪!”拓跋炟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三哥,你言重了,那件事,你全然不知情,错不在你,你就不必太过自责了;说起来,你此次前去皇陵,还是为我母后祈福,小弟应该好好感谢你。”南宫煦动了动嘴角,浅浅一笑,也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七弟,你千万别这么说,母亲她罪孽深重,我这么做,也只是为她赎清罪孽罢了。”说到一半,似是有感而发道:“七弟啊,父皇年事已高,政务沉重繁杂,如今你已贵为太子,很多事情,要靠你多担待点,别让父皇一个人太过操劳,我走了以后,父皇就劳你照顾了。”

南宫煦点了点头,认真道:“三哥放心吧!我会照顾好父皇的,待过段时间,我会试着向父皇请旨,让你回来;到时你我兄弟相聚,也多一个人为父皇分忧了。”

拓拔炟闻言,心里很是复杂;他看不透眼前的这个少年,十五岁的东离“杀神”,绝美出尘的容颜下,会隐藏着怎样的野心呢?他不知道自己如今所遭遇的一切,究竟是不是和这个少年有关,不过事到如今,已经是身不由己了;想到这,所有的思绪最终化作一声长叹,拱手道:“七弟,你有这份心,为兄就知足了;时候也不早了,咱们就此别过吧!保重!”

“保重!”

拓拔炟登上马车,前往皇陵的队伍缓缓启程;望着车队行驶过后,地上留下的深深的车辙印,南宫煦眼眸微闪,向身后的林凉使了个眼色,林凉会意,点了点头,尾随而去。

拢长的队伍缓慢的前行着,出了帝都后,三殿下坐进马车里,就再也没有出来过;一路上,侍卫长方子安非常尽力的做着他的本分,每到一个地方,就会小心谨慎的观察着地形。

“侍卫长,前方是个岔路口,有两条路,一条是丘陵小路,一条是官道;翻过丘陵咱们大概需要两天左右的时间,不过路况崎岖,有些颠簸;另一条官道,路面宽敞,不过路程相对来说,就要远一些了,比走丘陵要多花个十来天左右的时间。您说,咱们是翻丘陵,还是走官道?”一位小卫兵拿着一张地图询问着方子安。

“唔……”方子安仔细的琢磨着,看了看拓拔炟的马车和行李,刚要开口,却忽然听见“嗖——嗖——嗖”的声音向他们飞来。

“小心,有埋伏!”

四面八方的弓箭向他们射来,一大群手持兵器的黑衣人突然从附近的草丛中涌现出来。

“保护殿下安全!”方子安大声吼道,抬手挡掉几支飞箭。

“殿下小心!”数十人围成一个大圈,将拓跋炟的马车护在中间。

又是明刀,又是暗箭,方子安等侍卫们渐渐抵挡不住了,行动上也越来越吃力,黑衣人却越战越勇,看那架势,是打算将他们屠杀殆尽了。

“快!快带殿下先走!”

“侍卫长,小心左边!”

扑哧——!

方子安不慎被敌人砍中,又紧接着连中几箭,眼看着就要命丧敌手,只见眼前一道黑影闪过。

“铛——!”一把弯刀阻挡住了黑衣人的攻势。

“林统领?!是林统领!我们有救了!”

看到一袭青衣的林凉突然出现在战圈内,整个队伍沸腾了。

林凉的出现,瞬间扭转了双方的局势,被林凉杀的措手不及的黑衣人队伍,转而将铺天盖地的飞箭全部射向林凉。

林凉那桀骜不驯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屑,手中的弯刀飞速的舞动起来,漫天的刀光在他的身前形成了一道无法突破的罡风,使得那些飞箭根本无法靠近他,随即,他先发制人,挥舞着弯刀,向黑衣人的队伍步步紧逼。

不过多时,在林凉的强攻下,黑衣人的队伍损失惨重,就在林凉准备全力出击时,只听到“咻——”的一声,全部的黑衣人迅速撤退,瞬间便消失的无隐无踪,林凉收了弯刀,望着他们逃跑的方向,并没有追上前去。

这时,侍卫长方子安,在侍卫的搀扶下走上前来,对林凉抱拳感激道:“多谢了!林统领,多亏了您及时出手相救,否则我们的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啊!只是不知您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林凉回过头来,还以一礼:“方侍卫长不必多礼,你的伤口还在流血,还是先行处理了吧,别的稍后再说。”

方子安点点头:“那卑职就先行告退了!”

方子安别过林凉,忽然想到马车里还有一位三皇子;这个三皇子,从始至终就没离开过马车,将士们为保护他,死的死伤的伤,也没见他出来慰问一下;方子安心里想着,虽然觉着有些不舒服,但是表面上却不敢表现出任何怨言,还是恭恭敬敬的来到马车面前说道:“卑职失察,让殿下受惊了。”

等了半晌,才听到马车里模糊不清的“嗯”了一声。

站在不远处的林凉见状,冷笑一声,快步走到马上面前,一把掀开车帘:“国舅爷,你还要在这马车里坐上多久?”

马车里的人惊恐的抬起一张惨白的脸,赫然是那前国舅,东楼名。

“你…你…你…”东楼名颤抖的指着林凉,惊吓的说不出话来。

“方侍卫长,还不请国舅爷下车?!”

“啊?!”方子安糊涂了,看着东楼民:“这…这,林统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林凉没有答话,而是大声朝众人喝道:“所有人听着,待在原地休息,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乱动,违令者杀无赦!”

下完令之后,林凉才转身向方子安吩咐道:“好好守着,太子殿下正在赶来的路上,到时候你一切自会知晓。”

“是,卑职领命。”见林凉都这么说了,方子安也只能先忍住疑惑,让人将颤巍巍的东楼名弄下了马车。

众人都待在原地,各自处理着自己的伤口,林凉看似随意的坐在那里擦拭着弯刀,实际上,这方圆几里内的一举一动,全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傍晚十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将心思各异的众人,惊了起来。

只见一袭白衣的南宫煦领着一个劲装打扮的侍女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林凉看见南宫煦,起身抱拳道:“太子。”

身后的方子安等人也跟着觐见:“参见太子殿下。”

南宫煦先是对着林凉点了点头,然后翻身下马,朝众人抬了抬手:“诸位有伤在身,就不必多礼,都起来吧!”余光瞥到缩在一旁的东楼名,淡笑着上前打了个招呼:“国舅爷,好久不见了。”

东楼名尴尬的叫了声:“太…太子殿下……”

南宫煦见状,抽了抽嘴角,没再理会他;朝身后的劲装侍女使了个眼色,侍女会意,走到众人面前,目光如炬眼神在每一个人身上扫过,就在大家被她盯的心里发毛的时候,只见她停在了一位头戴帽子,勾着脑袋的瘦小侍卫面前;劲装侍女顿住,忽然一把掀下“他”的帽子,一张惊慌失措的脸,曝露在众人的眼前;所有人大惊失色,此人居然是已经死了多日的东楼倾月!

在最初的慌乱过去后,东楼倾月很快恢复了镇定,她恨恨的望着眼前的劲装女子:“没想到居然是你,青叶,这么多年我都错信了你,你居然是南宫煦的狗?!你知道本宫没死,这么说炟儿换药的时候,都被你看到啦?!你假意给本宫梳妆,暗地里却在监视着炟儿的一举一动,你这个该死的贱人!”

没错,劲装女子正是青叶,东楼倾月的贴身侍女。

没等青叶开口,南宫煦凉凉的笑了。

“皇后娘娘,别来无恙啊,这几日风餐露宿的,可真是辛苦您了!”

东楼倾月闻言,怒视南宫煦:“南宫煦,本宫到底是小看你了,没想到你还有这能耐,人还在北疆的时候,就已经早早的将人派到了本宫身边;这么说来,本宫这些年来的举动,你都掌握的一清二楚咯?!哼,你倒是比你那个死鬼娘亲,要厉害的多啊!”

听到东楼倾月提及他的母亲,一股暴戾的情绪划过南宫煦冰冷的双眸,当即冷笑道:“哼哼!青叶知道的,可不只有这么一点点。”

“青叶,给本殿下撬了这棺椁,拆了这马车,还有这里所有的东西,统统给本殿下全部砸开!”

“是!”青叶得令,也不废话,动作利落的抽出匕首,就准备开工。

“太子殿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方子安在内的所有侍卫都是云里雾里的。

“你们好好看着就是了。”不得不说,本就冰冰凉凉的南宫煦再冷笑起来,那模样,还真是让人发寒。

“不能撬!”一直缩在一旁的东楼名突然冲了出来,挡在青叶的面前。

“让开!”青叶冷漠的一把掀开他。

“不能,不能,不能啊!”东楼名扑在棺椁上,死活不让青叶靠近。

“将他拉开!”南宫煦冷冷的下令。

“不能撬啊…不能撬啊……”东楼名被侍卫钳制住,疯了一样的挣扎着,旁边的东楼倾月也变的脸色铁青。

不过此刻,所有的人注意力,都放在了青叶手下的棺椁上。

哐当——哐当——哐当!

每凿一下,都像是凿在众人的心里,所有人都非常好奇,这棺椁里到底装了些什么。

“哗——”

耀眼的金光刺痛了众人的眼球,金砖,整整一棺椁的金砖啊!这得是他们几辈子的俸禄啊!

“果然如此。”南宫煦冷笑道:“本殿下若是没有猜错的话,你这几辆马车中,还分别藏有兵器、黄金和白银。哼!别以为你们东楼世家潜伏在东离就神不知鬼不觉,多年来,你们垄断了不少行业,挖了东离多少的民脂民膏!还不知足,私开矿产,私铸兵器和金银,你们是恨不得把整个东离都给掏空啊!趁着东楼倾月假死,装作产业落败,将大量的资金抽出,留给东离一具空壳;转而明目张胆的将东离的资产运送到宣月去,真是无法无天了!”南宫煦声色俱厉,身边的人听的心惊胆战。

东楼名在见到黄金出现在那一刻,就已经软塌在地伤了,神情恍惚的念叨着:“完了,完了,都完了,什么都完了!”

“哼!”南宫煦冷哼一声,忽然朗声喊道:“三哥!到现在还不现身吗?难不成等到东楼倾月的人头落地了,你才肯现身不成?!”

南宫煦话音一落,青叶就很配合的将手中的匕首抵在了东楼倾月的脖子上。

一直躲在暗处,伺机而动的拓拔炟听到叫喊,心中一惊,明白自己的计划已经暴露了,狠了狠心,准备起身出去,身旁的侍卫看出了他的意图,慌忙将他拦下:“少主,不可!现在出去,对我们不利。”

拓拔炟顿住,沉默了一下,最终还是说道:“但我不能不管,我母后的死活。”

“南宫煦,我来了,放开我的母后!”

看到出现在自己视野内的拓拔炟及一行黑衣人,南宫煦笑了,这是他头一次大幅度的展开笑颜,惊艳至极却也冰冷至极。

“三哥?!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或者我应该叫你,拓拔小王爷?!”

拓拔炟瞳孔一阵剧烈收缩。

“你怎么可能知道?!”

“没什么不可能的,拓拔小王爷,宣月突然入侵,想必是你父王拓拔战故意挑起来的吧!目的是以战乱作为掩护,让你们趁着西临关混乱之际,可以顺利将这批巨额资产运送到宣月去;所以,你故意叫东楼名坐在马车里装你,而你却早已和宣月的人勾结上,埋伏在这里准备杀人夺车,我说的对吗?。拓跋炟?!”

“看来,我们的计划,你早就已经知晓!南宫煦,这次我认栽,只要你们放了我母后,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拓跋炟完全豁出去了,说完,转向用匕首抵着东楼倾月的青叶:“叶姑姑,没想到,你居然是南宫煦的人,我母后一向待你不薄,若你还有半点良知,就赶快将我母后放开!”

南宫煦接过他的话,厉色问道:“那父皇也一向待你不薄呢?!不管你是不是他的儿子,他这么多年是怎么对你的,你又有没有半点良知呢?!”

拓跋炟沉默了。

南宫煦冷哼一声:“全部带走!”

一直没有出声的东楼倾月,此时却突然发力,用手抵住青叶的匕首,身体猛地撞向青叶,大声朝拓跋炟吼道:“炟儿快走!”

青叶反应过来,伸手将她制住,东楼倾月奋力挣扎着,推推搡搡间,身体一个后仰滑到,撞向了身后的一柄长矛。

扑——哧——!

东楼倾月的身体被长矛整个贯穿。

“不——!母后!”拓跋炟睚眦欲裂。

“炟儿…快…走!”东楼倾月颤抖着向拓跋炟伸出手。

“母后——!”

“将他们拦住!”南宫煦冷冷的下令。

“少主快走!不然就对不起主母所做的一番牺牲了!”拓跋炟身边的侍卫,死命的将他拽走。

“南宫煦,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我一定会找你报仇的!”

拓跋炟一行人越逃越远。。

半晌,追踪而去的林凉等人空手而回;林凉无奈的对着南宫煦摇了摇头:“前面地形太复杂了,到处都是灌木和杂草,极利于隐蔽和伏击,没有大规模的搜寻,根本不可能在里面找的到人。”

南宫煦闻言,当机立断。

“不用追了,将东西整顿好!带上东楼倾月的尸首和东楼名,起程回帝都!”

“是!”

南宫煦一行人,带着惊人的财富回到了帝都。

东楼世家作为敌国势力,潜伏在东离百年之久,带给国家无法估量的伤害和损失。对南宫青来说,最为讽刺的,是差点被自己册立为太子的人选,居然是敌国左贤王的儿子。这绝对是奇耻大辱!雷霆震怒的结果,就是以东楼名为首的东楼世家一干人等,都被冠以叛国罪,尽数被诛杀。

而在这个时候,一直与东楼世家不算太亲,却又复姓东楼的首席太傅东楼彦一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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