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道不可消
落凰山，一马平川，没有雄伟的气象。山石长满青苔，偶尔从缝隙间露出几根幼苗，苍劲的古树连绵成片，构造出荒原的景色。
一座残败的古祭台下，两边各有三排步兵，两列骑兵，黑压压的人头包围着一群人，刀剑齐举，充斥一股慑人寒意。数不清的人影横陈在坚硬的土地，仔细观察，可以看见每人的膝盖骨破碎，坚毅地躺在地上，没有发出一丁点痛苦的叫喊。
祭台中，划分为比武场。两道人影彼此相望，静若处子，神情戒备。一个留有长须的老者凝重地打量对方，如临大敌，不敢有丝毫疏忽。
不远处，一个身披白银战甲的英俊青年威风凛凛，头戴玄铁冠，肩披白色披风，横枪立马，有一代儒将的风采。
穆德仰天长啸，声若雷鼓，周身有雷蛇闪动，丝丝电鸣，不断地响彻着，猛然一踏脚，飞身跃起，轻盈而灵动，取出一张鬼画符般的符录，两指一点，无火自燃。漂浮空气中的水元素疯狂涌来，凝化出一条水龙，像是个老仙人发怒，洪水浪卷人间。
不过他的攻击虽然可怕，可这对于青年将军来讲，似乎并不是什么麻烦，扬起长枪，跃马跳上半空，伴随深橙色斗气的猛力刺出，顿时绞碎了那条元素水龙。轻松的模样，证实两人不是同一个级别的。
青年将军却并没有选择终结战斗，面露轻蔑的表情，宛如猫戏老鼠一般。
横躺在地的道门门徒，愤怒地观看场中的战斗，他们清楚今天的决斗是一场羞辱的对决。
在瘫倒的人中，布鲁克咬破嘴唇，流溢出红宝石般纯粹的血液，恨不能以身相代，只不过自己上去也是自取其辱，憨厚的脸庞面无表情。
“二师兄，他们明显在戏弄我们！”一名瘦小的少年痛苦道，眼看师门遭受大难，青稚的面容充满悲伤。
“路奥林那杂碎，是要灭了我们的道统啊。”拳头紧紧地攥握，布鲁克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境平静无为，恨声道：“绝灭别人的势力，不留任何生机。这种人神共愤的事情，唯有路奥林才能做出来。”
布鲁克忽然低声道：“我让你藏在正厅的东西，藏好了吗？”
“嗯，我烙下了印记，非本门之人不能发觉。”
“很好，等老师回来，一定会替我们报仇的。道统无为，剑神无双！他们会为今天的愚蠢行为，付出血的代价！”布鲁克憨厚地笑了笑，笑容中，有着一抹难言的自信。
“大师兄要败了么……”随着长枪扫飞了穆德，场中的交战接近尾声，布鲁克流出两行泪水，他恨自己的无能，不能以身相代。
举世茫茫，他敬老师，尊师兄，爱护师弟师妹，把道门当作自己的家。如今，家逢巨变，强敌入侵，今日过后，他们埋骨深山，注定不为人所知。
“结束吧，九重旋裂舞！”
银色人影大喝，手中长枪如同用软性材质打造，上下游动，继而横身高速旋转，疯狂地向重伤吐血的穆德碾去。
“道生一！”
面对着高速旋转的光影，穆德的白胡子浸染鲜艳的血色，双手迅速捏了一个印记，在其头顶，光芒六闪，有一株青莲显现，九片花瓣散发清雅的香味，莲藤摇曳，青辉朦朦胧胧，似是一个封闭的小世界。
一株青莲撑天地，扎根虚空，绽放美丽的风华，轻轻一颤，翠绿色的仙露扩散一缕青烟。两者相撞，银色光影呼啸而来，挡无可挡，摧枯拉朽般机会那缕青烟，横截九叶青莲，去势依然威猛，没有息止的迹象，重重地砸在穆德的胸膛。
“喀咯……”
体内传出脆响，穆德脸色煞白，胸口的骨头碎裂成骨粉，一口鲜血狂喷了出来，眼看就活不成了。
“大师兄！”场下，众人悲恸，备受尊敬的师兄即将消殒。
“你的道，中看不中用。”
回旋几下，旋转光影露出身形，青年将军不屑地看着只剩半口气的老人，口出狂言，看不起道家术法。
“咳咳……那是我修炼未成，我的老师，一只手指足以镇压你！”穆德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反驳嘲讽道。
“弱者，只会夸大自己的力量。”一个雄浑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转头看去，两个侍女持着大蒲扇，侍奉着坐在椅子说的胡渣中年。
“呸，你终会为今天这个愚蠢选择感到后悔的！”望着远处高坐的路奥林，穆德眼中喷出火焰，正是此人，打碎所有弟子的膝盖骨，害得道门濒临覆灭。
“暂时留他一命，诱引林景前来，其它人，杀了。”
微微皱眉，路奥林不耐烦地瞟了眼穆德，淡淡吩咐道。
银凯将军得令，目光如刀，对着穆德冷酷一笑，用力甩出长枪，扫向无法动弹的道门中人。就在那杆铁枪距离他们仅仅不足一丈时，铁枪无声无息的消失，仿佛前面有一道看不见的黑洞，将它吞噬了。
一时间，全场寂静，落针可闻。
“犯我不朽道统之威者，万里犹杀。”
远空，有人踏日而来，谪临荒山，整片地域杀意如汪洋，温度急骤降低，冷冽刺骨。
“路奥林，你不是为了诱我出来吗？我焉有不到之理。残害道家门众，杀！”
林景每踏一步，虚空都有一朵莲花绽开，步步生莲，霞光千丝缕，惊艳超绝，杀意直贯天际，恐怖绝伦。
“老师！”穆德他们激动得浑身颤抖，热泪纵流，在他们的信念里，老师即是无敌的代名词。
四处的兵卒，每个都是中阶斗者，其中的骑兵，更是高阶斗者的存在，临脚一步，便可以晋升斗师。连环锁甲铿颤，举兵迎敌。
他们没有一人是弱者，全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战士，非普通兵卒可以比拟。不然怎能出任剿杀林景的重责。
没有一句多余的话语，他们仰身掷出兵器，百兵交错，挟带一往无前的气势，上来就是致命一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