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重生回到小时候的第二天,白蕊一大早起来,还迷迷糊糊的,就看到了自己的营养早餐——牛奶加鸡蛋,瞬间就给吓醒了,一身冷汗……
白妈向来是说做就做的人,自打白蕊昨个儿发表了‘喝牛奶说’之后,白妈当天就跟报刊亭去问了,可惜这个月最后这几天是没办法了,只能一瓶瓶地买,但是下个月起就可以按月定,白妈二话不说爽快地交了钱,每天四瓶!报刊亭的大婶大喜过望,忙不迭地收了钱,当下就赠了白妈一瓶当天的牛奶。
这时候的牛奶还是那种玻璃瓶的,喜欢喝牛奶的人会觉得那时候的牛奶那叫一个纯,又浓又滑,和现在看上去奶白色的‘奶味儿的水’有极大地区别,而且还是真正的环保放心奶,绝对不用担心会喝成大头孩子;可是对白蕊来说,一闻那个味道她就在心里悲哭,天啊,这腥味儿是浓缩牛奶还是牛奶成了精?!
当时,虽然得了一瓶免费的,可是白妈寻思了下自家闺女对牛奶的决心之后,果断又买了一瓶,乐得大婶脸笑得像花儿一样。白妈也笑,心里算着一开始每天两瓶,早上一瓶晚上一瓶算是做个过渡。等到下个月蕊蕊适应了,就早中晚各一瓶,饭前再一瓶!
这时候光是立了志的白蕊还不知道白妈是如此打算的,若是知道,一定会恨不得把说出去的话全吃回去,至少把那个‘每天一斤’吃回去也好……
第二天那两瓶牛奶的其中之一就威武地挺立在了桌上,旁边安静地躺着一个蒸鸡蛋和一个包子。按照白妈的说法,这是标准的营养早餐。只是当时牛奶和鸡蛋的刺激太大了,白蕊满眼都是它们,饶是包子顶上点了个漂亮的红点,白蕊也丝毫没有注意到。
暂不说牛奶,鸡蛋是白蕊第二讨厌吃的东西,特别是一整个儿的蒸鸡蛋。白蕊和鸡蛋大眼瞪小眼了半天,如果鸡蛋有眼睛的话……然后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决定还是先把包子吃了,说不定包子可以蒙骗过自己的胃,然后以为后面吃下去的其实都是包子。
结果吃完了包子,白蕊瞪着牛奶和鸡蛋来回看,难以抉择是先喝最讨厌的牛奶还是先吃第二讨厌的鸡蛋……
最后白蕊在白妈拿着拖把从厕所里出来的一瞬间她抓起桌上的牛奶瓶,一仰头豪迈地灌了下去。其实白妈只是因为打翻了水杯,要拖个地而已……
这灌下了牛奶,白蕊的小脸儿也素净得跟牛奶一个色了,嘴巴里全是恶心的味道,胃里也一个劲儿地翻腾。
白妈路过看她模样,毕竟是自家闺女,白蕊讨厌牛奶她是知道的,本来她是想好了要死磨硬泡逼白蕊至少喝个半瓶,这下她竟然自己主动喝了,还都喝光了,白妈高兴极了。打开橱柜,破例拿出两块儿巧克力递给白蕊,白蕊几下撕开包装的锡纸就嚼了一颗。
巧克力香香甜甜的味道在嘴巴里散开之后,她才稍稍缓过劲来,白妈又递过什么来,她想也没想就大大地咬了一口,然后僵住了。
鸡蛋……
白蕊很想立刻吐出来,可是白妈在看着她,微笑地看着她,白蕊忽然就觉得一股莫名的压力,没胆子吐出来,只有吞了下去,然后她的脸就从白变绿了。为什么绿了?噎着了。
白蕊回忆中白爸白妈都是特别宠她的,她从来没挨过打,甚至很少被骂。当年高考相当不理想,他们也只是特别遗憾,一句都没说白蕊什么反倒还安慰她,当然也没逼她重考,横竖也算过了本科线,好歹还是能找个学校读书的。
可是白蕊重生之后渐渐发现妈妈比记忆中的更有迫力,不说一句话,白蕊根本不敢逆着她,其实白妈恐怕是根本不需要说一句话吧。所以这痛苦的早上,白蕊唯一庆幸的就是白妈没让她把剩下半颗蛋也吃下去。
不过白蕊总担心妈妈虽然没让她立刻吃下去,不代表过会儿她缓过来了就一定会放过她,白家的家训可是‘绝不浪费’四个大字。白蕊边喝着水就跑进自己房间提上书包,出来放下水杯就打算开溜。
他们答应过她不再送她去学校的。结果白蕊一把拉开门,面前的齐烨和她一样惊讶。
白蕊还没说话,白妈已经迎过来了,热情地对齐烨说:“小烨啊,吃早饭了没?”
“吃了。”
“你来我们家做什么?”
齐烨和白蕊同时说道。
“蕊蕊,怎么说话呢?你不是不要我们送吗,昨天我问过小烨的妈妈,小烨也是一个人去学校,你们正好搭伴儿。”白妈说着把白蕊就推了出去,“小烨,多照顾蕊蕊点儿。你们路上慢慢去,小心车啊。”
“嗯,我会照顾好蕊蕊的!”齐烨认真地答道,“路上我们会小心。”
白妈欣慰道:“真乖。”
“那阿姨再见。”
“可是……”白蕊是极不愿意和齐烨一起走的,从昨天的经历里白蕊分析出的就是和他走在一起根本是自找不痛快。
白妈可不理这么多,关门前只留下一句:“蕊蕊,乖乖跟齐烨走,记得跟人家道歉。”
白蕊翻了个白眼,这是什么话,什么叫乖乖跟齐烨走!她怎么听着就这么别扭?!
“走吧。”齐烨一句不多话,已经先下楼了。白蕊想了想,还是跟上去了,怎么着也比家长送强。今天姑且和这小鬼一起走,等明天她就自己去!
俩人沉默地走了半天,这条路二十年后还是这个样子,只是变得很旧,但是大家都仿佛对这条街很有感情,都没有搬走,很多店就这么变成了老字号。白蕊走了会儿,忽然想起如果二十年后和那时的齐烨又走在这条街上会是什么感觉,她不自觉看旁边的齐烨一眼。虽然学校不强制要求学生穿校服,但是齐烨还是乖乖穿着一整套,活脱脱标准的一好孩子的模样。
这时的齐烨和长大后那个做什么都不上心又很随便的齐烨相比,真的是天差地别。以前白蕊总气齐烨明明有那成大事的能力,可却总是找个清闲的工作就那么混日子。这时候,白蕊忽然特别想念齐烨,虽然这时的齐烨就走在自己身边。
其实白蕊哪里知道,齐烨之所以放弃那个好工作而选择这个清闲的工作,是因为比较自由又离白蕊家很近。白蕊总是一出什么事就会找他,他不想她无助的时候他却没办法赶到她身边。所以每每白蕊坐在花园里哭的时候,齐烨总是会及时出现,然后第二天齐烨被扣工资。
想起那个总是西装革履却一副狼狈相站在自己面前的齐烨,白蕊不禁笑起来,小声自言自语道:“假正经。”
“啊?”小齐烨听不太清,所以自然而然地问她:“什么经?”
白蕊暗笑,捉摸着怎么说能气到他。小齐烨看她低头,怕她又声音太小他听不清,所以凑了过去。
白蕊不知想到什么坏点子,抬头要说忽然发现小齐烨的脸离她极近,她和他四目相接,小齐烨的眼睛十分好看。白蕊莫名地仿佛看到了二十年后的齐烨,那天她好不容易从昏迷中醒来,看到的也是他的眼睛,这双漂亮的眼睛。
白蕊心里一惊,也不知是停了还是跳得太快,反正一下子就她整颗心都慌了。
心一慌,被压抑了许久的胃竟然突然变本加厉翻滚起来。
白蕊喉头一热,她只来得及推了齐烨的脸一下,然后一张嘴,她吐了他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