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王敬泽才缓慢却真诚的道:“我家中还有一些余财,你要是愿意的话就寄宿在我家中,而你父母的生活费我也愿意一力承担,这样你也可以多些时间来读书。”
徐荣轩明白对方是一番好意,但是徐荣轩却不能接受,因为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他去做啊!
徐荣轩地下头恭敬的道:“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小子志不在此,满腹经纶,又能如何,小子惟愿躬耕于南亩,闲读书,忙耕作,一生无名,却也一生无怨!”
“唉!”王敬泽唯有叹息,如此良材,如此心性,但却生在厢军之家,上天好生不公啊!王敬泽有心再劝,但又怕伤了徐荣轩的自尊,最后想了想反正来日方长,这事说不定日后还有转机,便也就不再多言了。
而王敬泽念在徐荣轩还从未进过学堂,便吩咐下去令那些学子今日只在家中温习,然后便开始教徐荣轩识字。
识字最难的便是明白那字的意思,就好比书这个字,先生要教学生之前都要告诉学生这个字代表的就是书本的意思,然后再让学生按照自己说教记住然后写出这个字。
可让王敬泽吃惊的是,徐荣轩完全不需要他解释,只要王敬泽读了出来,徐荣轩很快就能领悟,这让王敬泽不住的感叹:好一块美玉啊!这倒让徐荣轩汗颜不已!
而就这般到了下午,等徐荣轩提出要回家的时候,王敬泽竟然还有些不舍,的确学生聪明了老师也会轻松高兴不少,王敬泽亲自把徐荣轩送到门口,还一再的叮嘱他要多加努力。
而回去的路上,因为心忧练兵一事,所以徐荣轩多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着重看了一下有没有什么闲散之人,这一看才发现好像大街上多了不少乞丐,有拖家带口者,也有独自行乞者,有年过花甲的,也有咿咿学语的!不过这些人都有个共同特点,那就是穿着简陋,骨瘦如柴,表情冷漠,丧失了生活的热情。
徐荣轩突然想起了前世所见的那些城市,哪怕可以养活千万人口的大城市,其中总有一些活不下去的穷苦人,古往今来,古今中外,也许所有的城市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有乞丐!都有被生活所迫而放弃了尊严的乞丐!
不过对这一切,徐荣轩只能表示爱莫能助了,徐荣轩身上没带钱财,而且这些人实在是太多了,仅凭徐荣轩一个人又如何能够救得过来!
而且四川号称天府之国,虽然再富裕的土壤也可以滋生出贫困,但是百姓的生活应该好过一些,但为何事实却不是这样。
徐荣轩不知道的是宋徽宗为了建艮岳,下令各地进贡奇石,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花石纲,到了现在花石纲扩大到太湖,灵壁、慈溪、武康诸石;二渐花竹、杂木、海错;福建异花、荔枝,龙眼;海南椰实;湖湘木竹、文竹;江南诸果;登莱淄沂海错、文石;两广、四川异花奇果,侵扰范围之广,亦远不止于东南一带了。
四川进献的东西也许不多,但却给了那些官吏一个正大光明搜刮百姓的机会,上有所好,下必倾力而为,天子偶用一物,未必不过此已忘;而奉行者即为定例。加以官贪吏虐,民日贴妇卖儿,更无休止。故天子一跬步,皆关民命(这段出自蒲松龄的促织。)但当今天子又岂止行了一跬步,所以大街上有如此多的无家可归者也就不足为奇了。
徐荣轩眼下的确需要人来练兵,但是却不能是这些人,的确徐荣轩若用他们那么他们的忠心不用担心,为了活命也会严格遵守军令,但是他们现在的身子实在是太单薄了,哪怕徐荣轩全力供给他们吃食,他们怕也要一个月才能有一个壮实的身子,可是徐荣轩能够等他们一个月嘛!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了,徐荣轩有些不忍又有些无奈的快步出了城,到了家中,徐荣轩心情有些低落,不止是为了那些饥民,也不止是为了练兵之事,而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紧迫,看不见摸不着的杀戮,苍生何其无辜,可苍生又何其多难!他徐荣轩能够带给众生的又是什么?
前路漫漫,又有几多腥风血雨!
到了家中徐荣轩才发现来福两人这时也来到了他的家里,另外跟在来福两身后的还有十多位汉子,想来应该是来福两招揽的人员。
见此徐荣轩连忙收拾好心绪,挤出笑脸抱拳道:“众位兄弟可是投军而来。”
众人齐道:“我等都是为此而来,还望大人收留。”
徐荣轩笑道:“汝等有报效国家之心,强我大宋之意,我很是高兴,不过诸位远道而来,还请歇息一番,练兵一事稍后再说!”说完将来福两人叫到一边,小声问道:“这些人是什么来历,可靠嘛?”
来福道:“都是身家清白的儿郎,因为家中子女众多,所以我等上门道练兵发饷就跟了过来,而我俩认真挑选了一下,最终只选了这十三位家中贫困,而且和我们不沾亲带故的男儿,我觉得他们可靠,而且体格不错,想来足以用来练兵,特别是其中有一位名叫王大,虽然性烈,可是力大无穷,还有那一位孙二,家中世代靠打猎为生,射的一手好箭。”
听来福这么一说,徐荣轩倒放心了,家穷,为了饷银想必不怎么敢违抗军令,不沾亲带故,也就少了许多顾忌。
徐荣轩点头道:“这些人勉强可用,这样吧你去给他们每人发一贯银钱,另外通知他们两日后的卯时(五至七点)一刻到此集合。”
闻言多寿苦着脸不舍的道:“三哥儿,大人是给了我们不少钱财,但是也不是这么个花法啊,而且他们什么都还没做呢!”
徐荣轩笑着拍了拍多寿的肩头道:“不过十多贯罢了,但是这些钱一用出去,我们慷慨大方的名声也就出去了,到时候四野八乡的汉子肯定会有不少来投奔的,不过那时你两可要仔细的挑选了!”
多寿这才笑了起来道:“好的,三哥儿,我这就去发钱!”
来福却没有去,而是靠近徐荣轩有些忧虑的道:“三哥儿,我明白你这样是想要选出好的兵来,但是这样选下去恐怕选不出一百人吧!到时去打土匪够吗?要不我们放宽一下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