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很温柔地将我抱上了另一辆马车,我抽泣着指着原先那辆马车
“我还有一个……”
他握住我的手
“我知道,素察会将人平安送回府的。我想单独跟你呆一会。”
马车缓缓地向前走着,小狗依然抱着我,没放开。我有些不好意思,挣扎着想要自己坐好。他将我箍住,力道刚好,既不弄疼我,也让我没法动弹。
“小狗……呃……将军……”
“无人的时候叫我小狗吧,若有旁人,你唤我谋。”
他的气息带着些阳光的味道,干净温暖。我笑笑
“恩,小狗,你府上有很多人吗?”
他摇摇头
“主人只有我一个。”
“那你爹娘呢?”
小狗没有回答,只是略微用力搂住我,将头放在我头顶上。我实在觉得这个姿势颇为暧昧,可是如今的小狗好像已经不是那个村庄里任我搓扁揉圆的小狗了,他虽对我温和如初,可是身上透着一种说一不二的气息。
小狗静默了一会儿,岔开话题
“小猫你被突厥人掳去,后来是如何逃脱的?”
突厥?我什么时候被突厥人掳去过?小狗的问话让我愣在当场。他见我表情呆滞,惊道
“难道,你真的不是被突厥人掳走的?”
我摇摇头
“我被掳到了吐蕃。当日我们遇到的那个女子……”
想到美多,我心中一痛,顿了顿接着说
“那女子是吐蕃赞普的妹妹,美多公主,她将我掳回了吐蕃。”
小狗听我这样说,眯了眯眼睛,散发出不悦的气息,我急忙补充
“但他们对我很好,我在吐蕃没有受过苦。”
小狗轻轻捏了捏我的手
“那后来你又如何到了凤翔?”
我犹豫了一下,看看小狗还未收尽的不悦,决定还是不要告诉他后来被人追杀下毒的事情。只是简单说
“赞普原本让我跟着一起出使大唐,我不愿意,他便给了我些钱,让我自己离去。我本来要去扬州找你的……”
小狗挑了挑眉毛,我有些心虚地越讲越小声
“后来盘缠用光了,刚好到了凤翔,就停下来做些营生,想筹些盘缠。小狗你别怪我啊,那个,扬州那么远,我当时也不知道去哪儿才能找着你,所以不敢贸然上路,不是我不去啊……”
小狗很是心疼地看着我
“是我不好,没有及早找到你,让你受了那么多苦。”
他的表情让我很不好意思,其实我一路上除了被人砍了一刀以外,我还真没受过什么罪,美多和陆秋对我都极好。
接下来小狗一路上都很沉默,在思考着什么。马车一摇一晃,我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小猫,醒来,我们到了。”
小狗将我摇醒,还轻柔地用手擦了擦我的唇角,我脸一热,赶紧自己拿手胡乱抹了几下,然后站起来,我显然忘记了自己还在马车上,脑门就这样咣当一声撞到了车顶。小狗赶紧把我拉回来,揉着我的脑袋
“怎么这般不小心。”
他先跳下了马车,转身朝我伸手。我原本觉得让人家堂堂大将军抱我下马车也太高调了,想自己下去,结果一看,这马车不是一般的气派,高度足有一米多,我蹦是能蹦下去,可样子估计就有点丑了。想了想,我还是乖乖投到小狗的怀中,任他抱着我轻轻落地。
“哟!这还没过门,就搂搂抱抱上啦,你们小两口感情可真好。”
一个尖细刻薄的女声传了过来。我探出头,大门上方挂着将军府三个字,很是霸气,下方却站着一个格格不入的身影,一个浓妆艳抹,花枝招展的女人捏着帕子,衣着暴露,发型夸张,眉眼刻薄。我脑海里只冒出了三个字——鸡毛掸。我默默在心里感叹,电视剧上演的都是真的,那些个烦人的人,声音也超级令人讨厌。这鸡毛掸子看起来有些年纪了,也不知是个什么角色。
小狗牵着我的手,径自走过了大门,对她视而不见。那鸡毛掸子似乎有些怕他,他走过的时候微微一缩,待我们走过去之后,她才又开口叫嚷着
“看看看看,这是什么事儿,见了长辈一点儿也不敬重,果然是个没娘教的。如今还带了两个不知名的野丫头回来……”
小狗倏地停下,回过头冷冰冰地瞪了她一眼,世界顿时一片安静……
将军府的摆设简单大方,下人也很少,奇怪的是我一个侍女也没看见,全都是些小厮。小狗亲自将我领到了房间
“小猫就住这里,旁边就是我的厢房,若有事,随时唤我。”
“祖湘呢?呃,我是说和我一道的那个女子呢?”
“她在客房,想必已经休息了。”
我放下心来,随即简单打量了一下这房间,这似乎是个女子的闺房,屋子的一侧摆着一扇古色古香的屏风,屋子正中间摆着香炉,正散发着好闻的花香气熏烟。床边还摆着梳妆台和铜镜。
“小狗啊,这里原先住的是谁啊?”
小狗摇头
“这屋子从未有人住过,是前段时日我将厢房旁边的屋子改了出来,想要给你留着的。”
我心中有些感动,小狗真的很贴心呢。
“小狗,你对我这么好,我不知能为你做些什么。”
他笑笑
“真想帮我做事情?”
我做壮士扼腕的表情,点点头
“说吧,是让我当厨娘,还是让我做丫头?”
“我府里什么都不缺,就缺了个女主人,不知你可愿意?”
小狗半开玩笑地说。想不到小狗也学会油嘴滑舌了……我被他将了一军,白了他一眼
“小狗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调戏小姑娘了。你不会去了扬州,学坏了吧?”
他无奈地点点我的脑袋
“我没有去扬州。那日你在客栈失了踪,我在桌子上发现了一张羊皮纸,上面的言语误导了我,让我以为你是被掳到了突厥。”
“羊皮纸?”
“恩,就是这个。”
他从怀中掏出一块已经被摩挲得掉了颜色的羊皮纸,上面写着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若要人安好,告以乾动向。”
“这不是敕勒歌吗?后面两句什么意思啊?谁是乾?”
“不错,这歌是流传于**部落的,乾指的是承乾太子。”
小狗收起羊皮纸,拉着我在桌旁坐下,给我倒了杯茶,我端起来闻闻,是清淡的香片。他自己却不喝,接着说道
“我是承乾太子的人,那次会重伤被你师父所救,也是因为替太子办事。只不过这件事甚是隐秘,几乎没人知道。却不知留下字迹的人是谁。”